劉大寶和劉小寶收到銀子之後也沒消停,一連又寫了好幾封信,催着黎誠回家。
黎誠多次詢問,信裡也沒有說明是為什麼。
隻說是家裡出大事了,讓黎誠趕緊回來。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黎誠擔心家人真的出了什麼事,終于還是答應回家。
這次借着出甲級任務的機會,黎誠打算回家一趟,提前就和大寶小寶說好了。
劉大寶和劉小寶顯然是很着急,一直再問黎誠的具體歸期,卻一直都沒有說出來是為什麼。
雖然已經知道了自己不是親生的,但黎誠對這個從小把自己養大的家,還是有感情的。
黎誠這次特意回家就是看看到底出了什麼大事,能讓劉大寶和劉小寶這麼催他。
他直覺還是以為這兩兄弟想要錢。
顧遠問他的時候,他什麼都沒有說。
他的家人如此不堪,他既不希望被别人看不起,也不想讓别人同情他。
黎誠處理完門派任務之後,已經是半夜了。
而黎誠和劉氏兄弟兩人約定的回家日期就在明天。
說不清是為了什麼,也許是家已經近了,讓黎誠臨時改變主意,決定連夜趕回家。
黎誠家在巷子的盡頭。
這條狹窄逼庂的巷子,黎誠走了無數次,閉着眼睛都能找到自己的家門。
也許是因為最近下過雨,這條巷道滿是泥濘,似有很多人走過一般。
黎誠有些奇怪,這條巷子很是偏僻,平常少有人行走,一天下來也見不到幾個人。
怎麼會有這麼多的腳印?
現在看起來,這條巷子最近幾天很熱鬧啊。
黎誠很快走到自家破敗的木門前,輕輕一推,木門便嘩啦嘩啦直響。
最顯眼的依然是倒塌的院牆,竟然還沒有修好!
黎誠微微皺眉,自己拿回來那麼多銀子,就是想讓家人過的好一點。
可劉老頭卻全都砸在了大寶小寶身上。
這兩人又不是修煉的料,多少銀子砸進去,連個響都聽不到,想想就讓黎誠生氣。
推門進院子之後,黎誠更生氣了,大半夜的他娘孫氏竟然又在洗衣服!
黎誠快步走上前,一把奪過孫氏手裡衣服扔在大木盆中。
那大木盆中的髒衣服摞起來足有半人高,不用問,孫氏又在幫人家洗衣服掙錢了。
“娘,你這是做什麼?
我拿回來幾十萬兩銀子,就是為了讓你少吃點苦,你怎麼還在這裡洗衣服?
銀子呢?
”
“啊?
誠兒,你怎麼回來了?
不是說要明天才回來嗎?
”
“銀子,銀子都給你弟弟們買丹藥了,娘洗幾件衣服不礙事的。
”
孫氏慌忙在圍裙上擦了擦手上的水,想要伸手去拉黎誠,看到黎誠身上的法袍,怕弄髒了,又把手縮回來,讪讪的揪着圍裙。
這一幕,看的黎誠更加揪心了。
“誠兒,家裡又快揭不開鍋了……”
“娘,我剛好忙完了,就回來看看你,這些銀票你先收着,我都給你換成小面額的了。
”
“你用就行,别告訴他們,對了,他們呢?
”
孫氏接過一沓小面額的銀票揣進懷中,又趕緊回頭看了正屋一眼。
回過頭來壓低聲音說道:“他們都不在,你快走吧,你是個好孩子,以後,不用往家裡拿銀子了,還有,你以後也别回來了。
”
“你快走吧,快走!
”
“娘,你這說的什麼話?
我又不是差這幾個銀子!
我現在不缺銀子,我是不想讓你吃苦受累!
”
“他們,他們……”孫氏略一猶豫,又接着壓低聲音說道:“他們沒安好心,他們想要對你不利,你快走吧。
”
黎誠哪裡肯聽?
即便是劉氏父子沒安好心又能怎麼樣?
即便是他們想要對他不利又能怎樣?
這麼多年都過來了,他們何曾安過好心?
黎誠現在是結丹期修士,早就不是當年那個吃不上飯的沒爹孩子,要不是為了孫氏,他恨不得一拳打死劉老頭!
“娘,你不用管,他們呢?
這次,我一定要好好的跟他們說道說道!
”
黎誠強壓着心中的怒火,向屋裡看去,屋裡早就熄燈了。
即便是劉大寶和劉小寶兩兄弟不在家,劉老頭也肯定在家裡。
果然,聽到院子裡的動靜,原本黑乎乎的窗戶亮起了一盞油燈。
這劉老頭睡得倒是香,卻讓劉氏在院子裡洗衣服,黎誠更生氣了。
黎誠擡高了聲音:“娘,我要是下次回來再看到你洗衣服,以後這個家,我一個銅闆都不會拿回來!
”
“銀子沒了,我看劉大寶和劉小寶以後拿什麼來修煉!
”
“吱嘎……”
正屋的門被劉老頭推開,被吵醒的劉老頭披着短褂明顯帶着起床氣。
“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你這個小兔崽子回來了!
”
他陰沉着臉從屋裡出來,張口就罵。
他還習慣性的脫下了一隻鞋,看樣子是打黎誠打習慣了,又打算動手。
他快步上前,揚起了手中的破布鞋。
“小兔崽子,反了你了,我今天要是不教訓教訓你……”
“嘩啦”
“嘭!
”
“哎呦!
”
黎誠随手一揮,劉老頭便跌坐在地上。
“誠兒,你這是幹什麼?
他是你爹啊!
”
孫氏吓壞了,在這個目光短淺的中年婦女眼裡,孫老頭就是她的天。
她連忙上前,想要扶起劉老頭。
卻被無處發洩的劉老頭呼了一巴掌。
“滾,都是你這個喪門星養的好兒子!
兒子打老子,反了天了,他這是要天打雷劈的!
”
這一巴掌力道極大,打的孫氏腳下一個踉跄,摔倒在一邊。
黎誠大怒,一擡手,大木盆連同裡面的髒衣服淩空飛起,一股腦的兜頭砸在劉老頭的身上。
劉老頭剛想起來,又被砸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頭上被澆滿了髒水。
夜裡的冷風一吹,劉老頭一個激靈清醒了。
劉老頭一直不願意相信,黎誠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任他宰割的孩子了。
黎誠已經長大了,翅膀也足夠硬了。
硬到,可以随時取他性命的地步。
“你再敢碰我娘一下,我就打死你!
”
劉老頭沒敢再去招惹黎誠,而是氣鼓鼓的瞪着孫氏。
孫氏并不去看劉老頭,隻是捂着臉,嗚嗚的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