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了這次的事,就得長教訓,以後好好做人,别再幹些偷雞摸狗的事,存些錢娶房媳婦,正經過日子……”
許富有些絮叨的說道:“要不是嬸娘在世時待我挺好,要不然我都不想管你,你看看你幹出來的那些事,丢人不丢人?
”
斷了條腿,又挨了一頓闆子的許貴,這會兒躺在床上動彈不得,要不是有這位堂兄天天送飯過來,他怕是連頓吃喝都撈不上。
他本來不耐煩聽這些話,但眼下除了這位堂兄外,也沒人别人管他,要是把堂兄也得罪了,那他可怎麼辦,在心裡分析了下眼前利弊,識趣的什麼不好聽的話都沒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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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的糧食沒了,回頭再想辦法就是,也别太擔心,待你的傷好了,就去城裡找個小工做着,也不要講究多少工錢,隻要能糊口就行,待到明年開春,糧食種下去,就又有了收成……”
許富是個踏實過日子的,跟許貴完全不一樣。
就眼下他家這情況,要是放在别人家,怕是早就哭天搶地,要愁死人了,就他好似一點不着急一樣,說了他這麼多,也不知聽沒聽進心裡去。
許富搖了下頭,道:“反正該說的,我都跟你說了,你要是實在聽不進去,我也拿你沒法子,日子總歸是你自己過。
”
“我知道了,等我傷好了,我總有法子弄到錢,不會餓死的。
”許貴臉色不怎麼好看的說了一句。
“我沒說錢不錢的事,我是讓你走正道,以後好好過日子,這次的事,隻當長個教訓,村長此次也是手下留情了,要不然真把你趕出村去,看你怎麼辦?
”許富有些恨鐵不成鋼。
也怪他叔叔嬸嬸去得早,讓許貴缺了教養,才成了如今模樣。
聽到這話,許貴撇了下嘴,他可是姓許的,村長也姓許,村裡大半人都是姓許的,就不信村長為個外姓人,真把他趕出村去。
他覺得要不是村長怕人背後說他處事不公,說不定這頓闆子都不用挨。
“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忙吧,這些天勞煩你過來照顧我,怕也耽誤你不少事。
”
許富斜了他一眼,冷聲道:“這是嫌我多嘴了,行,我也少說幾句,省得你還不待見我。
”
他轉身走了出去,沒多大會兒,又端了一碗藥來:“要趕我走,先把藥喝了,我思量着你這傷養了幾天,明天應該能下地了。
”
說着倒底不放心,又叮囑了一句:“你傷了腿,許大夫說骨頭幫你正過來,好生養上兩三個月,應該就能恢複原樣了,身上的傷好了,你也别亂動彈,不然骨頭歪了,還得再受罪。
”
說到這個,他也覺得林滿月那個女人下手是真夠狠,活生生将人腿打斷了,不過這也是許貴自己招來的,倒也怪不得人。
“傷好之後,你也别再惦記着人家,不然人家但凡出點什麼事,都會懷疑到你頭上,要我說,你最好離那個林寡婦越遠越好。
”
若對方願意改嫁給他,兩人好好過日子,他覺得也不錯,隻是顯然人家并不願意,這事兒那就不成。
“我才瞧不上她呢,又黑又瘦,還跟個母老虎似的。
”許貴嘀咕一聲,心裡卻想,陸荷花那樣白白胖胖的,瞧着一臉福相,才是好人選。
聽到這話,許富更氣了:“你既然瞧不上人家,那為何還要去招惹,就你這性子,要再不改改,遲早被人打死。
”
“好了好了,我以後再不會招惹她了,我當時也隻是一時氣不過,腦子發昏,才會半夜摸過去,真沒想幹什麼!
”
明明什麼也沒幹,他覺得這頓闆子打得冤,打不過林寡婦,落在人家手裡,他也隻能認栽,但是被一個女人打得這樣慘,他也不由暗自磨牙。
“你最好能把我的話聽進去才好。
”許富已經不知道說他什麼好了,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都說了,聽不聽也隻能是他自己的事。
喝完藥,許貴就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許富沒再久留,幫他掩好院門,就徑直回家去了。
許大夫醫術高明,開的藥也很對症,許貴養了幾天傷,就能拄着棍子下地走動了,隻是傷筋動骨一百天,被打斷了腿,怎麼也得養上兩三個月,但拄着棍子活動一下倒也沒問題。
他不是個能靜得下來的人,在家裡待了幾天,早就覺得憋悶得慌,能拄着棍子走動了,迫不及待就往外走。
他也是很有目的性的,在陸荷花回家的路上,尋了塊大石頭坐了下來,此處也正好能曬到太陽,陽光照在身上,一點不曬人,反倒覺得暖意融融。
沒等多大會兒,還真讓他等到人了。
“荷花妹子。
”見到人來,他手忙腳亂的拄着棍子,連蹦帶跳的湊到人跟前,滿臉堆笑的招呼了一聲。
好好走着路,突然蹦出個人來,把陸荷花吓了一跳,連連後退數步遠,才看清是他之後,頓時露出一臉嫌棄之色。
“怎麼你是啊,不是說腿斷了嗎,不在家好好養傷,跑出來做什麼?
”
她直覺得晦氣,居然半道遇上這個渾人,這人也是怪,受傷不好好養傷,還跑來出蹦達,也不怕傷上加傷。
“荷花妹子,你這是關心我啊,有你這句話,哥哥心裡就舒坦了。
”許貴臉上揚着笑,神情溫和的對她說道:“你也别太擔心,許大夫說了,我這腿沒什麼要緊,好好養上兩三個月,也就跟之前一樣了。
”
陸荷花隻覺得這人的臉皮厚得出奇,她什麼時候擔心他了,巴不得他被人打死了才好,省得出現在自己眼前礙眼。
“你是好是壞,跟我有什麼關系,閃一邊去,别擋着道,我要回家去了。
”陸荷花沒一點好臉色道。
“荷花妹子,我在家裡悶了幾天,難得出來一趟,你就跟我說說話呗。
”
“我跟你可沒什麼好說的,你要有話說,找林滿月說去,對了,你這腿還是被她打斷的,你可真沒用,堂堂大男人,被個女人打斷了腿。
”陸荷花嗤笑一聲,她就沒見過這麼沒用的男人。
聽她說自己沒用,許貴如同當頭被潑了一盆冷水一般。
“我跟林寡婦又沒什麼,不都是你讓我去的嗎?
”
“這話你可别亂說,無憑無據的,怎麼就成我指使你的了,你現在的名聲可難聽得很,就算想攀扯我,也沒人會信吧?
”
陸荷花滿臉都是嫌棄,不待見對方的神情溢于言表,冷哼了一聲,繞過他就甩手走人了。
留下許貴臉色陰晴不定的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