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到了三月十八,許氏醫館挂滿了紅燈籠,處處透着喜氣洋洋。
許紅鸾在醫館附近買了一處不大點的院子,做為他們成親之處,她人從醫館出嫁,花轎在附近的街道上轉了一圈,随後擡到了新買的院子處。
院子裡倒是湧滿了不少來賀的賓客,這些人多數是與趙元英交好的,聽聞他成親,便也都來道賀了。
為何不在郡王府成親這種話,自是沒有人煞風景,在這時候提出這個疑問來,其實大多數人心裡都有數,知道恭郡王并不贊同這門親事。
對此,不少人對趙元英都頗為佩服,居然有膽子敢反抗家裡的老頭子,換成是他們絕對沒這個膽子,不說被打斷腿,攆出家門都有可能。
趙元英身着大紅婚服,一臉喜氣洋洋的接回新娘子,将人領進門,随後在司儀的主持下,拜堂成親,至于拜高堂麼,兩人也隻是朝着郡王府的方向拜了一拜,禮成之後,将新娘子送入洞房,他便又出來招待賓客。
“世子,恭喜你啊,可算抱得美人歸!
”
趙元英被人這麼一打趣,面色微紅,卻也朝人拱了拱手:“多謝前來觀禮,一會兒多喝幾杯。
”
“那是一定要多喝幾杯,沾沾世子的喜氣。
”
這邊正熱熱鬧鬧的,突然就有幾個小厮模樣打扮的人進來,到各自主子身邊附耳低語了幾聲。
趙元英正高興着,根本就沒有察覺到什麼異樣,隻是突然覺得場面好似沒那麼熱鬧了,他才一臉詫異不解的看向衆人。
衆人也看向他。
“這是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他放下酒杯,開口問道。
離他最近的一位公子,就微微點了下頭,歎了一聲:“确實出事了,剛剛郡王爺去宮裡,向皇上呈情,說世子你不孝,不配做世子,不配接掌郡王府,向皇上請求改立世子!
”
趙元英聽到這話,隻覺得眼前一陣陣發暈,這怎麼可能,父王不是一向最疼愛他這個嫡長子的麼,為何要改立世子?
“我父王他,改立誰為世子?
”
“郡王妃所出的三公子,他也屬于嫡子,除世子之外,他倒也名正言順。
”
“果然是他,這其中想必郡王妃出了不少力,現在可算是讓她如願以償了。
”趙元英恨恨的說道。
心裡早就對郡王妃生了芥蒂,這會兒世子之位被他們得去,心中越發添了幾分恨意。
“皇上已經同意了嗎?
”他問道。
若皇上沒有同意,他進宮裡求求,興許還有所轉圜!
“郡王爺痛哭流涕的哀求皇上,皇上也隻能點頭同意了,聽說已經頒下旨意,事已成定局!
”
趙元英聞言,便知已經無可挽回。
他也不知道,為何此事就朝這個方向發展了,明明父王最疼愛的就是他,為何突然就變了呢,就算不同意紅鸾進門,但也不能剝奪他的世子之位啊,那他以後……
手撐着桌子站起身來,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猛的就往後倒去,人事不知。
“世子,世子……”
身旁的人頓時一陣兵荒馬亂。
許紅鸾正坐在新房中,等着趙元英招待完賓客,就回屋裡來掀蓋頭,結果卻等來一群人,擡着昏過去的趙元英進來。
察覺到不對,她伸手自個扯下蓋頭,急切問道:“出了什麼事?
”
在場也有與她相熟的,見她還什麼都不知道,立馬就将事情給她說了說,末了道:“世子聽聞此事,想是經受不住打擊,一時氣怒攻心暈了過去,你是大夫,正好幫世子看看!
”
許紅鸾聽到這個消息,也隻覺得天旋地轉,她費心費力籌備良久,最終卻是這麼個結果,她連郡王府都進不去不說,趙元英更是連郡王世子都不是了,沒了世子的身份,他什麼也不是。
為什麼就變成這樣了,難道是有人在背後故意使壞,一時她心中生出各種猜測。
“紅鸾縣主,你要不還是先幫世子看看,我擔心他這身子……”
許紅鸾被喚回神來,怔了片刻後,道:“以後莫要再喚他世子,世子已經另有其人,再這麼稱呼,已經不合适了。
”
“縣主說得是,稱呼上是得注意,就怕被有心人聽了去,回頭又要起事端。
”
許紅鸾揉了揉額角,朝床上昏迷不醒的趙元英走去,随即擡手診脈,片刻後微微一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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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趙兄可有大礙?
”
“隻是氣極攻心,一會兒醒來我再勸慰幾然,心情舒散開,也就沒事了。
”許紅鸾轉頭道:“多謝吳公子關心,今日招待不周,改日再讓元英請你們喝酒!
”
“不用不用,趙兄無恙就好,我們這麼多年交情……隻是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紅鸾縣主不如去宮裡,跟齊貴妃打聽打聽,看事情可還能轉圜!
”
許紅鸾就搖了下頭道:“既然旨意已下,又哪來轉圜一說,此事已成定局,即便是齊貴妃也沒辦法扭轉。
”
“那,難道就這樣認命了?
”
“不認命又如何,此事說來,做主的還是郡王,他願意将王府傳給誰便傳給誰,就連皇上也不好插手。
”
認命,她是不可能認命的,費了這麼多心思,最終卻是這麼個結果,她如何能甘心?
“吳公子,今日此間忙亂,元英還昏迷不醒,我也無暇招待公子……”
“哦哦,我這就告辭,剛才也是一直擔心趙兄的情況,既然無大礙,那我改日再登門拜訪!
”
“如此,那就不送了。
”
“留步!
”
盡數将人都打發走,宅子裡也就隻剩她才買回來不久的下人,小厮、丫頭們,也知道發生了大事,這會兒均是垂首而立,誰也不敢多話。
許紅鸾見他們一個個跟木頭樁子似的,也沒有一個能挑得起事的人,心裡頗為厭煩,朝他們揮了揮手:“你們都下去吧!
”
原本一場喜事,結果鬧成現在這樣,她這滿心的怨氣,也是無處發洩!
緩緩走到床邊坐下,盯着昏迷的趙元英看了幾眼,眼中的恨意越甚,這個男人可真沒用,連世子之位都丢了,被恭郡王如此嫌棄,以後怕是連個普通人都不如,這樣的人她要來何用?
心裡好一番糾結,最終還是從旁邊的櫃子裡拿出一個瓷瓶,倒出一丸藥來,給喂進了他的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