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法子一般隻用在皇帝墓葬和皇後、太後墓葬中,不會用在妃子的墓中。還有這甬道,也太長了一些,完全不像是妃子墓葬的規格制式。看來先皇非常寵愛婉妃這些民間傳說,還有些根據,不全是胡說八道,不然沒法解釋這些逾矩的壁畫和規格。”吳老六若有所思地說道,忽然他又莫名其妙地咧嘴笑了笑。
“到了,你們瞧。”吳老六朝前一指。
借着火把的光亮,周少白他們朝前一看,登時愣住了。
隻見前面是一段很是狹窄逼仄的甬道,這段甬道兩側的牆壁上,密密麻麻射滿了利箭!
“這麼多箭!”玉绮羅驚訝道,“這要是有人在裡面走過時放的箭,還不得給射成肉醬啊!”
吳老六說道:“這段甬道前面就是墓門,你們仔細看看!”
衆人依言借着火光放眼瞧去,隻見甬道的一頭,赫然有一塊萬斤巨石,将甬道牢牢封住。
“那是什麼石頭?”周少白奇道。
“那叫做斷龍石,是帝王陵寝中的護壁。墓門封閉後,一旦有人破開墓門,進入甬道,便會觸發這裡機關,前面萬箭齊發,将闖入者射死,後面萬斤斷龍石轟然砸下,将闖入者後路截斷。”
周少白心想,這斷龍石砸下時,若是下面還有人,定然會被砸的骨斷筋折,變成一灘肉泥了。
慕凝之留神聽着,開口道:“這裡的機關既然已經觸發,也就是說,的确有人闖進來過。”
“但是,為什麼這甬道中沒有遺骸?”玉绮羅問道。
吳老六說道:“因為那人不是從墓門進入的,方才咱們下來的那個坑洞,便是那人挖出來的。但是在他進入墓室的時候,一定觸發了機關,所以連帶這裡的機關也一并觸發了。”
慕凝之忽然說道:“等一等,如果那個洞是挖出來的,不是很奇怪嗎?雖然咱們進來很容易,但是想在重重守衛之下大搖大擺地挖出一個深洞,絕對不是易事。”
她的話提醒了周少白,周少白喃喃說道:“對啊,而且在盜洞挖成之前,挖出來的泥土堆放在哪裡呢?”
忽然,他閉上了嘴,心中幾個念頭急速閃動,莫非?
“走,回去看一下!”周少白忽然說道。
幾人當即回頭,沿着甬道往回走,直到剛才那堆青石泥土之前。
周少白仔細瞧瞧這堆泥土,心中頓時有了數,他指着那堆青石泥土說道:“這個洞中原本的那些泥土,全部都在這裡。”
玉绮羅奇道:“不可能啊,就像你方才說的那樣,盜洞挖成之前,挖出的土要如何堆放?”
周少白說道:“根本不需要挖洞,這個盜洞,是一瞬間形成的。”
幾人聽得一愣,周少白又說道:“其實這個盜洞,是由修為極高的人隻發了一劍,或者一掌,便擊穿了上面的厚厚的土層,還有這青磚砌成的穹頂,随後形成的。這堆泥土和青石磚,便是證據。你們想想卡,此人一招打落下來,自然會落下這些東西,根本不需要挖洞,就更不存在沒有地方堆放盜洞中泥土的問題。”
吳老六驚呆了:“居然還可以這樣?我方才還在想,這同行是如何隐藏被挖出的泥土的,若是堆放在旁邊,早就被發覺了,不想居然是這樣。”
周少白瞧着那堆泥土和青磚,心中估算了一下,說道:“若我沒有猜錯,這堆泥土青磚之下,定然有很大一片碎裂青磚,應當是那修為高深之人一擊所緻。不過咱們沒工夫挖開這堆東西驗證了。”
“修為高深的人跑來這陵墓做什麼?”玉绮羅想不明白。
周少白搖頭:“這誰知道?”
吳老六說道:“咱們别管這些,還是先去墓室吧。”
于是幾人随着吳老六,往甬道另一頭走去。
吳老六走在前面,邊走邊說道:“這裡有被水淹過的迹象,看來便是因為那個盜洞,四十餘年之間,大雨從洞中灌入,才導緻如此。咦?這是……”
他忽然停了下來,衆人走上前一瞧,隻見前面幾步的地面塌陷,出現一個巨大的坑洞。
幾人圍過去一瞧,隻見坑底皆是尖端朝上的利刃,但是依然沒有屍骸。
“這也是墓中的機關,一個妃子墓有這麼多機關,看來當年老皇帝真的很寵愛婉妃,一定給了她許多珍寶陪葬,才會擔心有人來盜墓。”吳老六琢磨起來了,“但這裡也沒有屍骸,也就是說……”
他閉上嘴,正準備從包袱中找繩子,以越過這陷坑,周少白卻一手提起他,随即縱身一躍,便掠過了三丈長的陷坑,穩穩站在另一邊。
吳老六瞠目結舌,說道:“若是是大人你來盜墓,破解這些機關自是手到擒來,哪像我們累死累活,還不一小心就得給墓主陪葬了。”
幾人繼續往前,一路上發現了更多的早已被觸發的機關,吳老六瞧着這些機關,冷汗直冒,連連說這些機關原本隻應在帝王墓中出現,不該出現這裡。而且這婉妃墓的規格早已超過一般妃子,便是前朝皇後墓也遠遠不及,就算是寵愛太盛,卻也不該逾矩到如此地步,實在是匪夷所思。
這個疑問諸人也不明白,大家隻能繼續往前走,那飄忽的火光映照前路,不知通往何處。甬道兩側的壁畫,多數描繪着宮人仕女,這些與真人幾乎等身齊高的畫中人,在搖曳不定的火光下顯得扭曲詭異,一雙雙空洞無神的眼睛,卻似乎一直在死死盯着這些不速之客。
行不多久,前面出現了一條稍窄的岔路。
“這條窄一點的甬道,應該便是通向小公主墓室的。”吳老六分析道,“果然如我所料,兩座墓葬是相通的。”
慕凝之看着這條岔路,開口淡淡說道:“咱們先去這邊瞧瞧。”
周少白知道她最想知道那小公主究竟有沒有夭折,便對吳老六說道:“既然你推斷這邊是小公主的墓葬,那就先過去瞧瞧。”
吳老六點點頭,舉着火把走在前面,将草籠子提着,那蟲依然靜靜散發着青幽幽的寒光,看起來仿佛是中元時節,河面上時隐時現的一隻河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