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時雍眼睛一眯:“當真?”
徐子桢一本正經地說道:“當然,銀子到手我就告訴你,當然,如果我知道的話。”
旁邊蘇三已經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王時雍也不動怒,淡淡地說道:“既然蘇壯士不領情,那本官也就不勉強你了。”說着對押着徐子桢的衙役看了一眼。
徐子桢猛然間警醒:“不好!這老王八蛋認識我,這是在打馬虎眼想要趁機殺我!”
他很清楚王時雍絕不會是個草包,當然不會随随便便就以為自己是天下會中人,從他的眼神裡看得出來,他應該已經知道了自己是誰,而且從今天碰見的這檔子擄劫民女案子來看,他和王黼必然是一夥的,剛才那番對話其實就是放了個煙幕彈,把自己當作天下會中人來殺了,還不會公開得罪趙構。
這老王八蛋,老狐狸!
徐子桢心裡暗罵,發現身後有了動靜,兩個衙役已經掏出一根繩索來準備往他的脖子上套去,看來王時雍想要立即處死他,而且還不想見皿。
生死就在一瞬間,徐子桢渾身的肌肉神經都繃了起來,剛準備動手将那兩個衙役擊倒,可是忽然間屋内又起了變故。
王時雍要殺的是徐子桢,蘇三自然暫時無礙,隻是之前徐子桢說過一切要聽他的,所以從進門後一直都是徐子桢在說話,她并沒有插嘴,可現在她眼睜睜看着一根繩子要套上徐子桢的脖子,再也顧不得其他,忽然身體往前一躬,左腳向後挑起,正踢在身後那衙役的手中刀上。
那衙役始料未及,腰刀頓時脫手,大驚之下剛要去抓蘇三的脖子,蘇三已借着一踢之力轉過身來,重重一腳踢在他兇口,将他踢飛了出去,而這時被她踢飛的那把刀正巧落下,她一伸手抓個正着,回身往徐子桢身後那衙役兇前刺去,那衙役慌忙退開,蘇三卻并不追趕,隻順勢一刀将徐子桢手腕上綁着的繩子挑斷了,再将刀丢給徐子桢,喝道:“幫我解開,我帶你殺出去!”
蘇三的這幾下如兔起鹘落迅急無比,隻一瞬間兩個衙役就被逼退,危險自然也暫時解除了,徐子桢看得瞠目結舌,下意識地接刀割繩,脫口而出道:“我靠,霸氣!”
“你靠的是我,不是霸氣。”蘇三回了一句,兩個衙役又撲了過來,她一把揪住徐子桢的腰間絲縧将他提了起來,飛快地踢出兩腳将衙役又逼退,一閃身已撲到了門外。
徐子桢哭笑不得:“喂,這樣不好吧?”
他的意思是讓蘇三放他下來,可蘇三卻會錯了意,闆着臉喝道:“閉嘴,殺那狗官咱們就跑不出去了。”
徐子桢被她提得雙腳離地,姿勢尴尬無比,掙紮着叫道:“那你也把我放下來啊,我又不是跑不快。”
正争論間迎面一隊當值的官兵沖了過來,身後是兩個衙役,左右是花圃,并沒有退路,蘇三左右掃了一眼,手上發力忽然将徐子桢抛上了屋面,徐子桢吓得哇哇大叫:“我讓你放我下來,不是丢我上去!”
官兵瞬息已至,蘇三眼睛眨也不眨沖了過去,劈手奪過一杆大槍來,刷的一下揮出個大大的槍花,那隊官兵下意識地往後一避,蘇三卻忽然将槍頭朝下戳在地面上,手中一用借勢躍上了屋頂。
“從屋頂走,快!”蘇三剛落在瓦面上就拉着徐子桢要跑。
可徐子桢卻一動不動,苦着臉道:“往哪兒走?你自己看。”
蘇三一愣,擡眼看向四周,不緊也愣在了那裡,他們所處的屋頂倒是很寬闊,隻是也就是這一塊地方而已,四周根本沒有任何建築與之相連,也就是說這間屋子是孤零零在這花園裡的,從屋頂走不了幾十步就又得回到地面上。
吏部衙門畢竟是重地,隻片刻功夫就又來了兩隊官兵,很快就将這座屋子圍了個水洩不通,王時雍已走出了屋,遠遠站着擡頭對徐子桢冷笑道:“既然你一心求死,本官便如你所願,來人,上屋捉拿蘇大,若敢反抗,殺無赦!”
那兩個剛才押着徐子桢蘇三的衙役率先沖了過來,他們不會輕功,不過身手倒都不錯,高高跳起後一伸手搭着滴水檐一翻身就踩上了屋頂,徐子桢拉着蘇三急退,可再退也無處躲閃,手裡又沒兵器,徐子桢看着院子裡越來越多的官兵和衙役,終于感到了頭疼。
兩個衙役已揮舞着鋼刀撲了過來,可是忽然間啪啪兩聲脆響,兩人慘叫一聲捂着臉倒摔了下去,徐子桢又驚又喜回頭看去,卻見還是蘇三,正拿手扒拉着瓦片,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緊咬銀牙道:“放心,誰敢上來我就砸他下去。”
徐子桢說道:“還等幹嘛呀,直接打!”說着話也扒拉起幾塊瓦片,沖到屋檐邊照着下邊甩了出去。
他沒練過暗器,但勝在手勁足,況且院子裡已到處是人,密密麻麻的,瓦片扔下去怎麼都沒砸不中之理,隻聽見哎喲聲連響,已有幾人中招。
“嘿,這個爽!”徐子桢大樂,再次抓起瓦片往下砸,蘇三也知道今天這事鬧大了,索性跟着他一起砸,她是正兒八經練過暗器的,準頭更是不用說,這下砸得院子裡的官兵一陣雞飛狗跳,痛呼連連。
王時雍終于惱火了,大叫道:“來人,調弓箭直來!”
弓箭直也是禁軍的一部分,顧名思義就是以弓箭為武器的,徐子桢聽得真切,更是使勁砸了起來,他知道弓箭直的人一來他就更難逃脫了,搞不好直接把命丢在了屋頂,倒不如現在先砸出混亂來,再趁機殺出去就是。
他和蘇三手頭加速,院子裡的官兵更是叫苦不疊,聰明的已将身子伏低躲在别人身手,這一招很快就被人學了去,院子裡人頭紛動,就象一片人浪般地往下低了一截,王時雍本還趾高氣昂地看着徐子桢,沒料想前邊忽然空出了一片,把他露了出來。
徐子桢啊哈一聲怪叫,一塊瓦片已飛了過去,王時雍躲閃不及,那塊瓦片結結實實地砸在他額頭,碎得四分五裂。
“哎呀!”王時雍痛得眼前一黑,伸手一摸隻見滿手都是皿,頓時又驚又怒,跳着腳喝罵道,“徐子桢,本官要将你千刀萬剮!”
徐子桢一樂:“喲,您認識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