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的語氣很嚴重,看得出他對茅山派的那位季雪頗為忌憚,這就讓我有些好奇了。白水絕對不是弱者,一身的道行恐怕還在清虛子之上,這個季雪居然能讓他忌憚,莫非已經到了長老級不成?
看到我的表情,白水也沒有解釋,隻是苦笑着說:
“道友見到她,便懂了。”
每個門派都有自己的行事風格,就比如到一個地方,每個門派到達的時間都是不一樣的,這就能看出門派的風格。
像武當派這樣的門派,他們無論如何都會在中午之前趕到,這個時候天地間有朝氣,也有正氣,正是這種正統大派喜歡的。
而像龍虎山這樣的門派,就可以下午趕到了,因為龍虎山修煉的乃是純陽的功法,這樣的功法在陽氣格外濃郁的午後出現,也很正常。
而像茅山派這樣的門派,則是在晚上才會到的。
這跟茅山派的曆史也有關系,這茅山派最開始的時候,其實是一個鬼道門派,乃是茅山茅老道創立的,在末法時代艱難的撐起了道門的生計,也有不少道門衆人前去投奔,不過大部分都是烏合之衆而已。
不過到了後來,這茅山派出了一個傳奇人物,就算是在道門的曆史上都是非常厲害的高人,從某種角度上講這位高人在民間的地位甚至不亞于張道陵祖師,那就是三茅真君。
這位三茅真君,乃是茅山派的中興之人,他通過整理茅山派的功法,并且自己開創,最終把茅山派那從各個落魄道人那裡整合來的垃圾功法,給整理成了正統的三茅之術,可以說是去粗取精,而且徹底把茅山派變成了一個仙道門派。
從這以後,茅山派就不斷地湧現高人,并且一代一代的完善功法,還在玄學界最最難以捉摸的奇門遁甲上頗有研究。
到了最後,茅山派甚至掌握了金丹大道的修行法,隻可惜後來茅山派沒有找到合适資質的傳人,這才慢慢落後于武當派和龍虎山了。
當然了,就算是暫時落後,茅山派大師姐的道行,也絕對不弱……
不知道是不是武當跟茅山的關系比較近,茅山派這次當真給足了張真人面子,竟然直接沒有長老過來,都是普通弟子。
帶隊的,就是茅山派的大師姐,那個讓白水都十分畏懼的,名為季雪的人物。
這個季雪沒有做道姑打扮,隻是穿了一身比較素的衣服,看起來就像一個普通的女孩。
季雪來了之後,我就拿着張天師的帖子去拜訪了,而季雪作為弟子輩,也沒有一點架子,很痛快的就見我了。
可是見到我之後,季雪一雙眼睛就在我身上不斷地打量,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打量了半天之後,季雪突然說道:
“道友是收池一脈的掌門人,可這次卻是拿着張天師的帖子來的,貧道有些疑惑,道友此次是代表着收池一脈,還是代表着龍虎山呢?”
我苦笑一聲,這個季雪還真不是個省油的燈啊,隻是簡簡單單一句話,就帶着挑撥的意思,想要挑撥我跟龍虎山的關系。
如果我是一個其他小門派的掌門人,而且是那種比較在意自己名聲的那種,或許這個時候心裡已經有了芥蒂了。畢竟人雖然有理性,而且很多時候理性可以壓過感性,但感性終究還是存在的。
不過我們收池一脈隻有一個人,而且我跟張天師的關系又非同一般,更何況我留在這裡隻是為了歐陽冷月,所以這種挑撥對我來說就完全沒用了。
我呵呵一笑說:
“這個,倒不是很重要,無論是收池一脈,還是龍虎山,都是玄門一脈嘛,大家同氣連枝,當然要相互扶持,就連茅山派也是一樣,不知道季雪道友怎麼想呢?”
季雪點點頭,然後說:
“倒是也對,大家同是玄門一脈,終究同氣連枝!不知道田道友這次前來,有何事相商呢?”
我笑了笑,然後說:
“原本聽說道友要來,我是想要跟道友商量一些事情的,但是看茅山派的陣容,恐怕我也不用開口了。”
季雪點點頭,然後很自然的說:
“在來之前,已經收到了張真人的線香傳信,本派掌門和長老讨論之後,覺得這件事隻讓我們弟子輩的争鋒也好,所以這一次就沒有派長老前來。
不過……”
這一個不過,吓得我一激靈,難道還有埋伏不成。
然而季雪隻是掩着嘴笑了笑,然後說道:
“不過嘛,這丹藥對于我們茅山派來說,卻是無比的重要。
道友畢竟是收池一脈,或許對我道門幾個大派的結構并不是很清楚,我茅山派雖然以奇門遁甲見長,但我茅山派最擅長的,其實還是三茅之術,而這三茅之術就使得我茅山派供養了無數靈物……
這些靈物,若是能有一兩個轉化為人,那麼我茅山派紙面上的實力,怕就不弱于龍虎山了!”
我眉頭一皺,季雪根本就沒有掩飾,壓根就是挑明了說的。而季雪的意思也很明确,那就是她這一次,對丹藥志在必得。
我隻能尴尬的笑笑說: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公平競争好了,畢竟這一次是我們弟子輩的争鋒嘛!”
然而我這麼一說,季雪反而哈哈大笑了起來:
“這道門之中,雖然現在以武當派和龍虎山的實力最強,但是這兩派的功法,注定了不可能培養出年輕又優秀的弟子,他們的優勢要到四十歲以後才能體現出來。
而青城派的白水想必你也見過了,他雖然道行不錯,但還不是我的對手,而且最關鍵的是這家夥在關鍵時刻腦子不夠用。
我茅山派,之所以會同意張真人的提議把我派出來,那就是掌門和長老都認為,我的實力足夠搶奪到這次的丹藥,沒有誰能擋我,白水不能!田道友,你也不能!”
說到這裡,季雪有些狂熱的盯着我,我從她的眼睛裡看到了一絲戰意。
我打了個哆嗦,心裡明白為什麼白水這麼忌憚她了,這女人……不好對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