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瑤想,他們之間大概是從這裡開始決裂的吧。
很可笑,明明是一場生死相依,漸漸演變成了陌路。
她當時怎麼也想不明白,她丢下了一切,隻身去國外,隻為了救他。
等她滿心歡喜的回來的時候,塵埃已定,她成了背叛者,被他打落在地。
她還記得當時醫生告訴她病人因為傷口的位置正中右側腎髒,失皿太多造成了腎髒器官衰竭。
正常情況下留下一側腎髒也能活下去,但是他那樣的情況,根本不能負荷他的生命。
除了移植沒有别的辦法,可是并沒有現有的供體,顧瑤眼看他的生命一點一點的在衰竭,偷偷地和他做了配型,隻有百分之五十。
這就夠了,他為她幾乎付出了生命,她不想再讓他擔憂。
在國外找到了兒時好友林子遇,還記得他當時震驚的表情。
“你瘋了吧?
這種事情我不會幫你的。
”
“你能幫的,也隻有你可以幫我了,求你!
”
顧瑤說是求着他,可她還是在威脅。
“他真的這麼重要?
重要到你可以為了他抛棄一切,甚至于你的健康嗎?
”
顧瑤當時隻是想着不能失去他,她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之間早就成為了彼此。
愛這個字,他們之間很少提及,因為他們都知道,這個字,太淺,淺到不足以形容那樣的情意。
“是,他很重要!
”
他那麼聰明的人明知道那樣的情況下會遭遇什麼事情,可他還是獨身來救她,他甚至都來不通知别人。
這份深情,對她來說是一種生命不可承受的重,她不值得,她為他不值。
他都能為她赴死,隻是一個小小的手術而已,她為什麼不能做?
假如他耗盡生命走到了盡頭,到時她該如何自處?
躺在手術台上,她就想他能因她得到了救助,什麼都是值得的。
做完手術傷口很疼,讓人直接聯系喬靖言的主治醫生把供體送了過去。
她想跟過去,卻被林子遇攔截,他說她的傷口想要不留疤痕,必須安心靜養。
是的,她不想留疤,不是怕難看,是怕他知道了擔心亦或是生氣。
就像有次他手把手教她彈琴,不小心被琴弦割破了手指,他就生氣了。
她當時很委屈,可他卻振振有詞,他生氣她受傷,生氣她不懂得愛護自己的身體,并且逼她發誓,以後她必須好好的保重自己,這樣她才能伴他終老。
她當時心裡很甜,自此便知道他的在乎,他對她的疼愛。
這次為他做移植手術,雖不是受傷,卻也是對健康無益的,怕他知道生氣對身體恢複不好,催促林子遇用盡各種方法遮掩傷痕。
雖然過程很痛苦,可她甘之如饴。
林子遇每天都會給她複查,然後用一種怪胎的眼神看着她,說她是個瘋子。
瘋就瘋吧,她想她是為心愛的人瘋的,況且又不是她一個人,那個人對她不也是如此嗎。
這次發瘋能換他一命,又有什麼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