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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7章 我一定會妥當安置好窈窈的

相逢恨晚,餘生皆你 芳苓 2446 2024-01-31 01:06

  我在焦灼不安和極度的忐忑中,由駱維森陪我去了醫院。

  考慮到我爸的情緒,我看着他,低聲說道:“你就在車庫等我吧。不,你不用等我了。”我爸如果能好轉,那我當然要留下來陪他。我爸如果真不行了,那我更得留在醫院辦理一些事情。

  駱維森就歎了口氣,拍拍我的背:“宋窈,你先上去再說。”

  五分鐘後,當我踉踉跄跄地從電梯裡出來,直奔過道,朝我爸的病房趕時,隻見劉嫂守候在門外,她一把握住我的手,意味深長的:“宋小姐,你總算到了,趕緊進去啊……”

  看着劉嫂欲言又止的眼神,我什麼都明白了。

  我推開病房的門。

  我爸的鼻翼裡插了一根管子,他正氣息微弱地看着我。

  我的心痛一下到了極點。

  我爸看見了我,他想叫我,可是嘴裡又發不出聲音。

  我緊緊握住我爸的手,聲音哽咽:“爸爸……我來了……”我内心歉疚的無以複加,早知這樣,我就不答應駱維森去赴什麼宴會了。

  我爸手指顫抖,他指着床頭櫃的方向。

  我心裡一動。

  床頭櫃上,放着一摞照片。我拿了幾張一瞧,果然,劉嫂說的沒錯,這些照片拍的都是我和駱維森。我穿着杏黃色的晚禮服,小鳥依人一樣地,偎依在駱維森的身邊。

  瞬間,我的兇膛就炸裂了!

  能拍這些照片的人,除了謝穎,還能有誰?

  謝穎啊謝穎,我和你并無冤仇,你如果嫉恨我,那麼就直接沖着我來好了,你為什麼要把這些照片拿給我爸看呀!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真的會把他逼死!!!

  我爸是真的不行了。主治醫生進來了。他輕輕對我耳語了一陣,告訴我:“其實,一直以來,你爸的情況就不樂觀。隻是,他怕你擔心,所以叫我不要對你說出實情。不管有沒有外界的刺激,他都好不了了……”

  什麼?

  我聽了,頓時淚如雨下。

  他早知道自己得了絕症,但隻要我來,不管怎樣痛苦,都竭力裝出一副輕松的笑臉。我更不知道,每天我給我爸送的早餐,他雖然當着我的面,勉強吃下了,但隻要我一離開,他就會控制不全身抽搐地都嘔吐掉。為了不讓我有任何的察覺,我爸除了瞞我,也瞞着劉嫂。

  我爸的手顫抖地指着我手裡的照片。他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我,面帶紅潤,像回光返照一樣,他竟然開口說話了。“窈窈……你……你……”

  我懂他的意思。

  我緊緊地握住他的手:“爸,你别說了,你說的,我都懂。你是要我離開駱維森對不對?我答應你。從此以後,我不會再和姓駱的有任何的來往……”

  可是,我爸聽了,眼睛卻眨了眨,嗫嚅着嘴唇,輕輕搖了搖頭。

  就在這時,門開了。

  這進來的人,是駱維森。我一看,就急了。我不是叫他不要上來的嘛?他是聾子嗎,為什麼不聽我的?這個當口,我爸見了駱維森,那更得咽氣了。

  我就将他往外頭推。

  我爸卻奇迹般地說了一句完整的話:“窈窈,你讓……駱先生進來。”

  我聽了,隻好松了手。

  這是我爸和駱維森之間的第一次見面,也是最後一次見面。

  看着他們兩個對視上了,我的身體就一直在不停地顫抖。

  主治醫生見狀,就做了一個手勢,示意幾個護士都跟着他先出去。

  “爸,駱維森來了,你到底想和他說什麼?”

  我爸就盯着駱維森,卻又一句話不說了。他突然顫抖着伸出手,駱維森會意,一把握住他枯瘦的手腕。

  “駱維森,我不管你和我的女兒……到底是怎麼回事。請你不要傷害她……好好待她……你能答應我嗎?”這是我爸彌留于人世說的最後一句話。

  駱維森就半蹲了下來,看着我爸,重重點了點頭,認認真真地告訴他:“我會的。伯父,您放心。我一定會妥當安置好窈窈的。”

  我爸聽了這句,嘴角邊就咧了一咧,看不出是哭還是笑。然後,他漸漸地松開了駱維森的手,一雙渾濁的眼睛又盯着我,沉默片刻,欲言又止,突然将頭一歪……

  “爸爸……爸爸……”

  我撲在我爸身上,奮力地搖晃着他的身軀,我喊醫生,喊護士……但一切都無濟于事,我爸到底活不過來了。

  駱維森在我爸的病床前默哀了數分鐘,然後就緊緊地摟住我。“宋窈……宋窈……”他隻是叫着我的名字,卻任由我哭泣。

  我眼睜睜地看着我爸被醫護人員蒙上了潔白的傳單,然後被推着離開了病房,送去了醫院的太平間。

  我的心更痛苦了。

  我被駱維森摟着,淚水已經浸透了他兇前的衣裳。

  “駱維森,從此以後,在這個世界上,我就是孤零零的一個人了。我好難過,好難過啊……”

  “不,宋窈,你不是孤零零的,你還有我,我會陪着你!”他親了親我的額頭,又給我擦眼淚。“伯父的喪事,我來幫你置辦。”

  這是我人生中最難熬的一段艱難時刻。

  我爸爸的死,對我的打擊,遠超過我和顧元昊的離婚。

  親人的離世,永遠都是震撼心靈刺激靈魂的。

  為此,我感激駱維森。

  我爸的喪事,駱維森一直陪着我,一直幫着我打點。他頻繁出現在我身邊,不避諱任何一個人。

  一個星期之後。

  我捧着一束冬青,去了埋葬我爸墓園的墓地。我爸在世的時候,常對我說過,如果他死了,我去看他,不要買什麼花啊朵的,一束不畏嚴寒的冬青就夠了。

  在我的身後,跟着我媽。

  我媽說好歹夫妻一場,我爸已經死了,以往的那些恩怨也都當不存在了。“我不會去恨一個死人的。”我媽摘掉墨鏡,語氣寡淡。

  老實說,我恨她的薄情。

  今天,駱維森本要送我來的。但我不讓。有些話,我想單獨一人跟我爸說。

  駱維森,他畢竟是一個外人。

  伫立在我爸的墓碑前,我媽沒有任何要走的意思。

  我看出來了,她有話要對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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