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歡選了一套純黑色的西裝,将全息影像調出來,覆蓋在賀行的身上,而且全息影像感應到賀行的身材之後,會自動調整貼合,穿衣效果就能一目了然。
這套看着款式簡單,但是裁剪卻很别緻,将賀行挺拔的背脊襯托得……
“喂,你在看什麼呢?還是不要選西裝了,總覺得跟要去參加葬禮似的。”賀行不是很自在地動了動。
“你可能不知道,我有一點小愛好,就是看到端莊挺拔的東西呢……就想……”
何歡的眉眼微微低垂,眼睑下面是一小片陰影,賀行竟然覺得挺好看的。
“就想怎樣?”
“掰斷,弄壞。”何歡眯着眼睛笑了。
賀行額頭上青筋突突,這些日子相處下來,他也算摸到了門路。要是把自己的不爽表現出來,何歡這家夥就會得到樂趣,然後更放肆。
最佳方案,就是不搭理他。
何歡在賀行身上那套西裝的全息影像勾了一下,瞬間換到了他自己的身上。
剛才賀行穿着這套衣服看來看去沒什麼感覺,但是何歡一穿,賀行就愣住了。
因為何歡的長相偏俊美,又從沒有在賀行面前穿過軍裝,所以賀行很少在何歡身上感覺到硬朗和陽剛。
但是這套西裝卻不一樣,寬肩窄腰大長腿這些何歡的标配,賀行當然是很熟悉的。收攏的黑色線條,讓何歡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
哪怕還是那雙桃花眼,還是讓人想入非非的淺笑,卻有了一種禁欲感。
讓人産生“這人很美,隻能欣賞不能亵玩”的感覺。
賀行傻傻地站在那裡看着,直到何歡向前走了一步,擡起了下巴,将手指扣在了領結的位置。
“關于這個弄壞的流程嘛,第一步當然是先扯開領結。”
何歡的手指勾着領結的位置,但這隻是全息影像,他勾起的隻是自己的襯衫領口。
賀行向後退了一步,何歡側着臉,雙手扣着西裝領子的位置。
“第二步,就是像這樣扯住領子向下壓。”
何歡的眼睛一直看着賀行,眼底的壞笑不要太明顯。
賀行知道這家夥又在無聊地耍壞心眼了。他知道自己不能露怯,不能不好意思,隻要扛住了,何歡……何歡大概還能撲騰出更大的幺蛾子吧。
何歡的手指掐着衣領往後一甩,身上的全息影像瞬間褪去,露出他本來的白襯衫。
他向前傾向賀行,賀行強行闆順自己的腰杆兒,冷冷地看着他。
“啧,你的眼睛好像是在說‘你脫啊。脫那些假的有什麼意思?有本事把這件真的脫掉。’對吧?”何歡調笑着擡了擡下巴。
放屁!老子根本不是那個意思!
何歡的臉湊得更近了,那個角度,就像是躲避記者的時候,要親上賀行的樣子。
賀行的臉死死繃着,心裡卻有什麼要撞出來了。
何歡的手指真的扣在了自己的領子上,眼看着就要把第一個扣子解開:“看不看?”
“不看!你有的我都有。”賀行冷冷地說。
“哦。”何歡直起了背,“我也不給你看。”
“誰稀罕。”
“剛才那套西裝定一套。”何歡直接下單了。
然後又點出了無數新款往賀行身上放。
“你就像那些個女生,在享受給娃娃換衣服穿的樂趣吧?”賀行露出了不耐煩的表情。
“不對哦,我們男人的娃娃,都是充氣的。”何歡好笑地說。
賀行冷不丁被哽了一下,隻能咳嗽了一聲:“……我想時光倒轉,從來不曾認識你。”
“那不是少了許多樂趣?”何歡也不逗賀行了,又給他挑了幾套。
“買這麼多幹什麼?我可沒錢!”
賀行說這話也不心虛,畢竟之前才收了何歡好幾萬的紅包。
“我送給你的。總得把你以後出入不同場合需要穿的衣服都選好吧。萬一我真的被派去火衛一呢?”
看着何歡那麼認真的樣子,賀行心裡忽然有點不舒服了。
賀行忽然想起了關城,最後一戰之前,關城帶着他在基地的小超市裡買東西。那裡是月球要塞,物資很珍貴,但是關城卻給賀行買了很多零食還有奶片,把自己的額度全部用完了。
賀行抱着那堆東西回寝室的時候,隻覺得關城怎麼對他那麼好。現在想來,也許關城自自己就有再也回來不來的預感。
現在何歡又在為他定制衣服,要把兩三年可能需要用到的都做好,賀行的心裡沒來由地恐懼了起來。
“我不要。”賀行皺着眉頭拒絕。
“為什麼?我都說了不用你給錢,哥的錢花不完。”
“我都說了我不要了!”賀行忽然惱了起來,“要買我也可以自己買!不要你送我!”
“剛才,你不是才說你不花錢嗎?”何歡愣了愣,他這一回真的猜不到賀行為什麼忽然鬧脾氣了。
“反正……那套黑色西裝我一定不要!”
賀行說完就走出了貴賓室。
何歡皺了皺眉頭,快步跟了出去,一把拽住了賀行。
但是他沒有太用力,隻是試着想讓賀行離自己近一點。
何歡用很柔和的聲音問他:“如果你不喜歡黑色西裝,我們就不買了。”
“都說了……穿着像是去葬禮。”
賀行的聲音很小,但是何歡卻聽得很清楚。
心頭像是被狠狠刺了一下,痛起來的同時,又覺得柔軟得要命。
何歡把賀行的腦袋摁進了自己的懷裡,臉頰就貼在賀行的額角上:“我不會死的。”
“沒死過的人都他麼說自己不會死。”賀行悶悶地說。
何歡看着賀行垂着的眼睛,竟然有一點乖順和可愛,他想親他了。
“雖然火星還沒有被清理幹淨,但像是黑魇之戰那樣殘酷的戰鬥不會發生了。而且無論我遇到什麼危險,你都一定會救我。”
“救你?離得十萬八千裡我怎麼救你?”
何歡笑了一下,沒有說當時在黒魇之戰裡,自己是怎麼被賀行給救了。
這對于賀行來說,隻是疲憊的回家途中舉手之勞,但是對于何歡來說卻很重要。
一旦賀行知道了,他是個善良心軟的人,一定又會覺得保護何歡是他該做的事情了。
“相隔十萬八千裡,你當然也能救我。就像那次空間站接駁口出現問題一樣,你隻要想着我,用力地想我,就會在我最危險的時候出現,提醒我,保護我了。”
對于賀行來說,明明就覺得何歡在胡說八道,可他這麼認真的表情,讓賀行覺得有什麼不一樣。
“對了,這次的比賽一定要赢。因為進入前三名的團隊,是可以去月球參觀聯邦艦隊的基地的。”何歡開口說。
“我在月球基地開了半年的運輸機,你又不是不知道。”賀行沒好氣地說。
月球基地對于别人來說很新奇,對于他……當年待得都要長毛了。
“我是想說,如果我被派去了月球基地,你來參觀月球基地的話,我就能見到你了。”
何歡這麼一說,賀行的心裡癢了一下。
好吧,不止癢了一下,而是很癢。賀行忽然在心裡想象,如果自己去月球基地參觀,何歡會不會來接自己,會不會一路陪着他們。
“你也想見我的,對吧?”何歡冷不丁湊到賀行面前。
那雙眼睛的笑好他麼的招人,特别是額前發絲掃過,心都被勾起來了。
草!自從在琉璃天堂見過那個亞特蘭蒂斯皇子之後,賀行就覺得自己不大正常。
看何歡哪兒都變順眼了,還他麼的越看越耐看了。
這是中了邪啊!
“我去上個洗手間。”賀行一副沒什麼事的樣子,走了出去。
何歡很想笑,因為他扣着賀行手的時候,明明感覺到他的脈搏跳快了一點。
有道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洗手間裡更是如此。
賀行剛走進洗手間,就看見了一個他不怎麼想要看見的人——蘇玥。
蘇玥身上還穿着那身貴族中學的校服,他一看到賀行就冷眉怒對:“是你——”
而且還側過了身,還好賀行閃得快,不然就中招了!
“是我。”賀行低下眉,看了看地上的水漬,“你可真夠沒公德的。”
“你……”蘇玥一張臉氣得更白了,他看了看賀行的穿着,還是那套“奶油焗牛肉”的俱樂部隊服,立刻就笑了,“你是為了力盾集團的晚宴,跑來這裡買衣服的吧。不過對于像你這樣一輩子都參加不了幾次晚宴的人來說,租一套不就好了,何必買?”
要是從前,賀行估計得怼到蘇玥的臉上去,但是現在看他,忽然覺得他有點兒可憐。
“你說你,長了張漂亮的臉,為什麼總要搶反派的台詞兒呢?”
賀行說完,就寬衣解帶開始放水。
蘇玥的臉上青一陣紫一陣的,冷哼了一聲就走了。
他本來是為了自己的畢業晚宴準備衣服的,但沒想到竟然在這裡也能碰到賀行。
才剛走出洗手間,就聽見賀行一邊吹着口哨一邊放水,那自在得意啊,蘇玥覺得自己要吐皿。
蘇玥回到了自己的貴賓室,沙發上坐着一個和他穿着一樣中學校服的女生,笑起來很甜。
“你回來了?怎麼不高興啦?”這個女生是蘇玥的同桌,也是東區另一位副區長的孫女,名叫黎夢恬。
蘇玥哼了一下:“晦氣,這家店我以後都不會來了。”
“怎麼了?”黎夢恬好笑地問,“我還以為招惹了你的人,都被你給收拾了呢!”
“是我爸在外面的那個。”蘇玥甕聲甕氣地說。
黎夢恬愣了愣,她對蘇家的事情也有所耳聞,也知道蘇玥非常不待見那個同父異母的哥哥。
“那你還在這兒買衣服,萬一不小心跟他穿到了同款呢?”黎夢恬問。
蘇玥一聽,就覺得超沒面子的,冷聲道:“你等着。他不是想買這裡的衣服嗎?我讓他買。”
黎夢恬一臉看好戲的樣子,看着蘇玥把經理叫了進來。
“蘇先生,請問有什麼能為您服務嗎?”
“我想要知道,你們店裡是不是有一位叫做賀行的客人?他有沒有訂什麼衣服?”
蘇玥本來以為自己是這裡的VIP客戶,經理好歹應該另眼相待。
沒想到這個經理一點眼力勁都沒有,滿臉公式化的笑容說:“蘇先生,不好意思,所有客戶的需求和資料都是保密的。”
蘇玥一聽,正想要發火,旁邊的黎夢恬就撐着下巴說:“保密就保密吧。大不了我們把你整家店的衣服都買下來。”
黎夢恬的母親是某财閥的千金小姐,所以她平日裡的零花錢比蘇玥的還要多,錢是她最不在意的東西。
經理微微一笑,給出了個數字。
黎夢恬“啧”了一下,來到蘇玥的耳邊說:“這家店是旗艦店,所有款式我們包不起。”
蘇玥又說:“那就男式晚宴禮服!全包下來要多少錢?”
經理又給出了一個數字,蘇玥一看,忽然覺得就為了個賀行砸這麼多錢進去實在不劃算啊,但是現在又騎虎難下了,總不能在黎夢恬面前繼續丢面子吧。
誰知道經理忽然說:“啊,抱歉,我們這裡所有的男裝都被一位先生包下來了。隻剩下一款了。”
蘇玥一聽,到底哪裡來的富豪,竟然能把所有的男裝都包下來?
“咦?有人出手這麼闊綽啊!還剩下哪款啊?對方為什麼不要?”黎夢恬好奇地問。
“這款,也是我們的經典款晚宴禮服。”經理将全息影像點了出來。
其實蘇玥剛才試過的就是這一款,最簡單高貴了,而且一看設計風格就知道是出自大師巴蒂諾之手。
“你就選這款吧,簡單大方。我們都是學生,難不成還穿成搖滾明星嗎?”黎夢恬提醒說。
他們的貴族學校奉行“簡單即高貴”的原則,越多點綴修飾的,在他們的審美裡就越是低端。
“好吧,我就選這一款了。”蘇玥用不大情願的表情說。
黎夢恬也選中了幾套衣服,剛要買單,誰知道經理又說全部都售罄了。
“都沒了?不可能吧?可是這兩套我真的超喜歡,可以幫讓我跟買下衣服的人聊一聊嗎?”黎夢恬露出祈求的表情。
她本來就長相甜美,一撒嬌還真沒有人能抵擋住。
“哦,好吧,我問問看。”經理打了個電話,然後對黎夢恬說,“請跟我來。”
黎夢恬一聽,立刻就笑了。
她跟蘇玥這種從小被寵到大的孩子不同,她的祖父教她的都是外交手段,知人識人最為重要。今天這個把整個巴蒂諾旗艦店都包下來的人,絕對非富即貴。
如果能結交,說不定能成為她祖父的助力。
蘇玥不大情願地跟在黎夢恬的身後,“你們女生的款式每天都在變,今天的沒買到,可以明天再來啊。”
“可我就是喜歡那兩套。要不然你在房間裡等我吧?”
“你一個人去見陌生人,這怎麼行?”最基本的紳士風度,蘇玥還是知道的。
經理帶着他們來到一個房間前,剛将門推開,就聽見兩個人正在說話。
“真是小孩子啊,襯衫的扣子都扣錯了。”何歡帶着笑意的聲音響起。
何歡這麼一笑,溫熱的氣息就掃在了賀行的鎖骨上。
賀行不耐煩地說:“我都說了,襯衫隻要把上面的扣子打開,像t恤一樣套進去就行了!”
“你别動,我知道你沒這個耐心,我來解。”
何歡低着頭笑着,這個角度賀行又看到了何歡的側頸了,白皙卻并不纖細。
賀行忽然在想,這貨要是真的被派到很遠的地方去,有些事情現在不做,以後就沒有機會做了吧。
想到這裡,賀行就擡手摁在了何歡的脖子上,溫熱的,仿佛能感覺到皿液在流動。
何歡愣了一下,沒有擡頭,而是用半開玩笑的語氣說:“不就是讓你穿個襯衫嗎?西裝裡面都得穿襯衫的。至于想要把我給掐死嗎?”
這就好像是何歡給賀行找了放肆的理由,賀行直接兩隻手都掐了上去,讓何歡不得不擡起頭來看着他。
“掐死你這個禍害。”賀行用顧淮的語氣說,而且模仿得惟妙惟肖。
何歡笑了起來,一點都不掙紮:“我禍害誰了?”
“……哼。”
我好像被你禍害到了。因為除了你,好像不會再有人對我這麼好了。
當然,這句話賀行是不會說出口的。
站在門口的黎夢恬愣住了。她見多識廣,什麼樣的偶像明星,名流貴宿,她都見過。
但是何歡,這個男人不僅僅是俊美而已,哪怕他的身上隻有一件簡單到沒有款式的白襯衫和休閑褲,黎夢恬也能感覺到這個男人天生的優雅……以及難以形容的吸引力。
但是站在黎夢恬身後的蘇玥,臉色變得煞白。
他記得這個男人,記得他在趙如松的俱樂部裡是如何将自己摁在茶桌上,記得自己被帶走關在一個小房間裡,隻能狼狽無助地等着外公來接他。
一切都是因為這個男人。
“我們……我們走吧。”蘇玥拉了拉黎夢恬的手。
黎夢恬回頭,看到了蘇玥不是很對勁的表情,她剛想要問他怎麼了,房間裡的那個男人卻開口了。
“真沒想到,能在這裡見到蘇副區長家的小少爺呢。”
何歡側過臉,聲音很和藹,就好像鄰家大哥哥見到了某個小弟弟。
賀行的手也從何歡的脖子上收了回來。
“原來蘇玥你認識這位大哥哥啊!那就好辦多啦。大哥哥您好,我是蘇玥的同學,我叫黎夢恬。”
何歡笑了一下,從桌子上拿了一瓶飲料,遞給了黎夢恬:“你好。請問你特地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就是大哥哥你買下了這裡所有的衣服,也包括女裝。但是有兩套我特别喜歡,所以想問大哥哥可不可以讓給我。”
賀行一聽,本來半個目光他都不願意賞給蘇玥,聽這個小姑娘一說,他立刻側過了臉,用目光詢問何歡。
你個神經病!你買下所有衣服幹什麼!
何歡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一副他也沒料到的表情:“啊,真不好意思啊!我隻是想把這裡所有的男裝都訂下來,讓我的朋友慢慢挑而已。沒想到竟然讓這麼可愛的女孩子沒買到自己喜歡的裙子。”
賀行冷哼了一下,心想:你裝!你裝!你再繼續裝!不燒錢就難受的毛病又犯了對吧?
何歡擡起手,将經理叫了過來:“帶這個小妹妹去選她喜歡的衣服吧。無論她選中了什麼,都送給她。”
黎夢恬愣了一下,立刻就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充滿了感激:“謝謝大哥哥!不知道大哥哥叫什麼名字啊!”
何歡笑了一下,彎下腰輕聲說:“等你哪一天考進了預備役,就知道我的名字了。”
黎夢恬立刻就明白了對方肯定是聯邦艦隊裡地位不低的人物。
“那個,大哥哥,我還有個問題想問。”
“你問。”
何歡垂着眼,黎夢恬的臉上立刻泛起紅暈來。
“你買下了所有的男裝,可為什麼不要巴蒂諾的經典款呢?”
何歡勾起了嘴角,回答說:“因為那套經典款,看起來像是參加葬禮穿的。”
正在沙發上懶洋洋喝汽水的賀行,差一點就噴出來了。
蘇玥的表情立刻就變得難看起來,因為他剛才才訂下了巴蒂諾的經典款!
葬禮!到底是哪個沒有品位的家夥,竟然說巴蒂諾設計的禮服是參加葬禮穿的!
何歡将門關了起來。
才剛上鎖,沙發上的賀行就沖了過來,一把将何歡摁在了門上。
“你是不是有病啊?是不是有病!花那麼多錢買這裡的衣服,你是要開服裝店嗎?”
何歡看着賀行這激動的表情,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裡的衣服買下來之後,隻會保留設計和質地,你可以随時随地過來量适合你的尺碼。”
“我一輩子都穿不完這麼多!你是要我一天換一套嗎?”
“可以啊。”何歡伸出手,竟然繼續去解賀行扣錯的襯衫扣子,“我給你一個賬号,你可以登錄進去,是東區艦隊的家屬賬号。”
“我才不是你的家屬。”
賀行正要走開,無奈襯衫又被何歡給拽住了。
“你每天換一套,拍照傳上去。東區的數據庫就會把你的照片傳給我。”
“我才不要!”
都說了老子不是你的家屬了!不要提奇奇怪怪的要求!你真當我跟那些看臉的傻子一樣,你笑一笑,提點什麼亂七八糟的要求,我都滿足嗎?
這時候賀行扣子全都解開了,何歡低下頭就能看到賀行的腹肌。
賀行隻知道何歡一直低着頭,還以為自己剛才拒絕他了,他又難過了呢,剛想要安慰兩句,對方忽然說:“不穿衣服的更好看。不過,可能不被允許上傳。”
賀行終于明白何歡在看什麼了,猛地向後一退:“你給我把那些衣服退掉!你腦抽嗎!衣服就是拿來穿的,你買那麼多是為了搞展覽啊?”
“為了讓蘇玥穿不上你的同款。”何歡一副“我沒錯”的樣子。
“你他麼……哪裡來的這麼多錢?哈?聯邦艦隊裡a級操作員的薪水我清楚得很。夠你買‘木星飓風’,也夠你買艘飛艦玩,但是你這麼花錢……你家裡是有礦嗎?”
“對啊。如果我不好好開戰艦,就要回去繼承礦山了。”何歡一臉憂愁的樣子。
老子信了你的邪!
“反正你給我立刻退掉。你知不知道,錢與其這麼花,還有其他更有意義的事情。”
“我當然知道。”何歡攤了攤手,湊到賀行的耳邊說,“傻瓜。”
“什麼傻瓜?”
“這家店,是我的。”
何歡說完,就拎着賀行的那幾套成衣走出去了。
“什麼?你的?”賀行傻了眼,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趕緊跟了上去。
“我這個人吧,金錢運勢特别好。我投資礦山,礦山賺錢。投資訂制服裝店,成了業内翹楚,投資飛艦俱樂部,俱樂部今年也肯定會拿冠軍。”
“你就繼續跟我扯淡吧。”賀行沒好氣地嗆回去。
何歡笑了笑,開着車把賀行送回了俱樂部,然後他拍了拍摩托車說:“以後這輛‘木星飓風’就是你的了。”
賀行的眉心皺了起來,他沒有轉身上樓,也沒有接過何歡劃給自己的電子鑰匙,而是沉默。
“奶油焗牛肉”的炫彩燈光落在賀行的身上,總覺得他在醞釀着,随時要爆發一段競舞。
“怎麼了?”何歡問。
“你他麼的能不能直截了當地告訴我,你是不是要去執行什麼危險任務了?”
黃鼠狼給雞拜年,誰都知道沒安好心!
但是何歡這年拜得,太砸皿本了!就算想吃雞,也不用這麼燒錢!
“啊?我看你一直都在觊觎這輛摩托車的美貌,怎麼我要送給你,你反而不喜歡了?”何歡無奈地笑了起來。
“我不喜歡這種遺言式的饋贈。我不要。”賀行斬釘截鐵的回答。
何歡摸了摸下巴,大概是沒想到自己“投其所好”還被拒絕。
“其實是這樣的,我跟周洪說過,如果你通過了預選賽呢,就送你限量版的戰艦模型。如果你通過預賽了,就送給你這輛‘木星飓風’。”
“複賽通過了呢?”
“我那輛拉風的紅色跑車。”
“我不要。那麼騷都沒臉開。”賀行說。
“你怎麼不問問決賽,你赢了我送你什麼?”
“什麼?”
“把我送給你。”何歡笑着說。
你以為你是礦山本山啊?我要你來幹什麼?天天說騷話膈應我的隔夜飯嗎?
就算明知道這家夥說話從來都沒有正形,賀行卻有一種當真的感覺。
他的喉嚨像是被卡住了一樣,明明想要像之前一樣拒絕,那句“我才不要呢”多簡單啊,可賀行就是說不出口。
因為他害怕,如果說出口了,何歡以後就不會回來了。
何歡湊到了他的面前,壞笑着說:“你看,你都沒嚷嚷着不要我。看來你是想要的。”
“你……你不要總說這種引起歧義的話!”
何歡沒有把賀行的申辯放在心上,而是繼續說:“但是飯要一口一口地吃,路也要一步一步地走。
你先要赢下這輛摩托車,再赢下我的跑車,最後才能得到我。”
那句“最後才能得到我”說得就像做考試卷子,何歡才是最後那個答案一樣。
“摩托車要不要留下?”何歡問。
賀行低着頭,用很低的聲音說:“我想要你。”
何歡愣住了,就連嗓子都啞了。
“嗯?你說什麼?”
“我說,我想要你。”賀行擡起頭來,直視何歡的眼睛,“我想要你完完整整地回來,我想要你像今天這樣跟我去買東西,一起騎着摩托車兜風。我不喜歡你那些真真假假分不清楚的話,但如果你能平安無事的回來,我可以忍着聽你說。”
“這時候應該有擁抱和接吻。”
賀行的耳朵裡嗡地一聲,擡起頭來:“什麼?”
“但其實比起接吻,你更喜歡我的脖子。”何歡笑着說。
他的眼睛眯了起來,輪廓顯得更加狹長和勾人。
賀行的喉嚨在發燙,他下意識朝着何歡又走了一步。
何歡側過頸,将自己最脆弱的部分靠向賀行,就像是在邀請他來吸自己的皿一樣。
“我給你親一下,蓋個戳。這樣等我回來了,就還是你的。怎麼樣?”
何歡笑得太浪了,賀行在那一刻真的很想給他一個教訓。
“呵呵。”
賀行一把揪住了何歡的襯衫,何歡壓根沒料到,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他睜大的雙眼,讓賀行産生難以言喻的成就感。
賀行張開嘴,狠狠咬了下去,他要讓何歡長點記性——要你到處亂說話!
何歡能感覺到賀行的小虎牙嵌進來的感覺,連呼吸都被克制了,生怕自己動一動,這場接觸就會結束。
賀行知道自己有多用力,可是當他感覺到何歡肌膚的溫熱甚至跳動的皿脈時,他發現自己無法狠下心。
當賀行松開嘴的時候,何歡下意識擡手扣住了賀行的後腦勺,把他摁了回來。
“幹嘛!是我咬的不夠疼?”
“我是要你記住。”何歡側過臉,他的目光裡有一種深刻的偏執,遠比賀行咬下來的力度大得多,“我不會讓其他人碰我。”
“你也要記住,無論被派到什麼鬼地方去,都要回來。”
“你是不是該送我回去基地?畢竟我把車都送給你了。”何歡說。
“你可拉倒吧,家裡有礦的那位——還愁沒錢打車?”
賀行笑了一下,直接把那輛“木星飓風”推進了俱樂部裡。
何歡垂下眼,歎了口氣:“這個小崽子也不想想,這麼晚了萬一我打車遇到圖謀不軌的人可怎麼辦?”
賀行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下意識用舌尖舔了舔自己的虎牙。
他咬了何歡!霧草!他怎麼會想到去咬何歡!
萬一以後這家夥碰瓷怎麼辦?
有個頭疼腦熱的就都說是被他咬的可怎麼辦?
不管了,睡覺!
賀行去洗了個澡,回來在樓下就看到了王天錘。
“賀行!你可算回來了!我還在網上打算給你買套禮服呢!你知道明天晚上力盾集團的晚宴嗎?”
“知道,禮服不用買了,我有。”賀行開口說。
“你有?我看看?你可别從什麼亂七八糟的地方租!被看出來了可就跌面子了啊!”
賀行無所謂地回答:“你還是多擔心葉陽吧。說不定他穿着校服就去了。”
被賀行這麼一提醒,王天錘忽然覺得葉陽搞不好才是真正的雷點,趕緊去給葉陽做準備了。
第二天的晚宴,王天錘特地租了車,但是要先接了言喻風,再等葉陽放學。
賀行卻沒有那麼好的耐心,而且何歡才剛送了他“木星飓風”,他直接就撇了王天錘,往車上一坐,戴上安全帽就揚長而去了。
一到了晚宴的會場,他單腳點地,将安全帽摘下來,瞬間就成為了入口處的焦點。
賀行四下尋找,何歡那個家夥不是還說要找自己跳什麼恩佐舞步麼?到底他人來了沒來呢?
賀行通過了身份确定,工作人員發給他一個黑色的面具,正好遮住上半張臉。
他這才明白,這場宴會竟然是假面舞會!
而且一旦進入會場,通訊器的信号就會被屏蔽。這操作,讓賀行都沒辦法聯系何歡,問清楚他在哪兒。
“真是搞不明白了,一個晚宴而已,為什麼要戴面具?戴面具就算了,為什麼連通信器都要屏蔽?”
賀行直接端了盤子開始取餐。
“戴面具是因為今天的晚宴裡,有聯邦艦隊的重要人物。面具就是身份的掩飾。”溫和的聲音響起。
賀行愣住了,想也不想就轉身問:“有聯邦艦隊的人?你怎麼知道?”
對方穿着一身“葬禮風格”的純黑色燕尾服,身形修長,半長的發絲紮在耳後,他的嘴角有一顆小痣,很有标志性。
但是賀行身邊的人都沒有長這樣的痣,所以賀行确定自己不認識他。
“因為電子設備都□□擾了啊。”對方擡起手腕,晃了晃通信器,“這樣也就沒辦法把重要人物的影像資料傳出去了。除了東區的聯邦艦隊,誰能有這麼大的陣仗?”
賀行一聽,本來還有點慌。這就像是在預備役裡訓練,忽然遇到高層來視察,連牙刷的刷毛都得捋直了。
但一想到何歡說今天要和自己跳“恩佐舞步”,賀行反而在期待聯邦艦隊的人趕緊到,趕緊到吧!
就在這個時候,有一個男人走到了宴廳的中央,敲了敲紅酒杯,朗聲道:“大家好,我是江雲揚。”
瞬間,現場所有的目光都聚集了過去。
賀行端着蛋糕,一直往嘴裡塞。他隻擔心這個江雲揚講話要講太久,在場所有人還得一副很尊重的樣子,聽他講完廢話。
誰知道江雲揚隻說了一句話:“請各位貴賓享受今晚的美好時光,我本人最期待的,就是‘恩佐舞步’!本次晚宴安裝了聲音測量儀,獲得掌聲最高的‘恩佐舞步’搭檔,将會得到一個非常有意義的獎勵!”
一下子,全場沸騰起來。
大家都在紛紛猜測這個獎勵是什麼。
“會不會贈送一架新款飛艦?”
“力盾集團财大氣粗,新款飛艦真有可能!”
賀行在心裡呵呵,就幾個月前,他才試駕過他們的新款飛艦,差點栽海裡。
“說不定是新款海上别墅的入住享受?”
“哈哈哈,聽說力盾集團還有月球開發計劃,要做個月球旅遊項目,也許是第一批旅客體驗呢?”
賀行把點心塞進嘴裡,然後眼睛一亮:“嗯!味道不錯!”
剛才跟賀行說話的男人開口道:“你好像對力盾集團的獎勵一點興趣都沒有?”
賀行聳了聳肩膀:“都是飛艦競賽的選手,拿飛艦當獎勵一點吸引力都沒有。至于海上别墅,在哪兒住不是住,為啥非得在海上?至于月球體驗式旅遊,那就更無聊了。有點常識吧兄弟,月亮上啥也沒有。”
對方輕聲笑了。
“我看你好像在找人,如果你的搭檔沒來的話,是否願意跟我跳一次‘恩佐舞步’?”
賀行這才仔細地看向對方,看這家夥的腰背姿态,就是也接受過相關訓練的,不是說這一次晚宴有聯邦艦隊的人也會參加麼?
“你是聯邦艦隊的?”
“不是。”對方回答得很幹脆,不像撒謊。
“那就是無辜路人了。你的鞋子看起來很貴,踩壞了我怕賠不起。”
賀行很随性地用裝了果汁的被子,碰了對方一下,然後就離開了。
“很有性格麼。”男人低沉地笑了一下。
宴會的正中央,是江雲揚的兩個秘書為了給競舞熱場,竟然當場跳起了恩佐舞步,兩個人的身闆兒都不錯,力度感和節奏感都很棒,引得喝彩聲陣陣。
賀行一邊吃着,一邊尋找王天錘還有葉陽他們。結果還是言喻風好辨認,他将一頭長發都散了下來,搞得賀行還以為那是個高個子姑娘呢。
這時候,又有其他搭檔上去競舞了,明明是個晚宴,氣氛搞得像蹦迪。
一堆賓客,用叉子有節奏地翹着杯子,搞得手裡啥都沒有的賀行覺得自己是個異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