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輕輕拍了拍沈香橙的肩膀。
沈香橙蹲在地上姿勢并不是挺雅觀，她趕緊又站了起來退後防備着這個男人。
男人滿臉胡渣，頭發淩亂地耷在頭上，大大的黑框眼鏡遮住了并不出衆的五官。
電視上經常報道江城市的癡漢，那些每日無事的中年男子總會在電梯裡、公交車上做些惡心的事情。
站在面前的大叔，猥瑣的眼睛藏在黑框眼鏡很面，很明顯就符合這種描述。
夏季，女孩子穿得較少。沈香橙更是警惕的看着男人，有過差點被陳大明欺辱的經曆，她對陌生的男人有着深深的不信任，即便是在大白天。
見沈香橙如此警惕，男子的表情有些拘束，他攤開雙手往後拿了拿示意自己并沒有惡意。
随後指了指路對面的家樂居超市，解釋道：“剛剛在超市裡面聽見你在推銷自己種的大白菜。”
男人繼續解釋道：“像家樂居這樣的大超市，裡面的蔬菜有專門的供應商，從種植到收獲，再到面的檢驗檢疫後進入超市，每一個環節有嚴格的把控，你這樣僅僅憑借兩顆大白菜是難進超市上架的。”
“不過我看你的大白菜提前兩個月就成熟上市，長勢也不錯。如果真的是本地白菜又沒有打過農藥，我到時可以告訴你一個好去出。”男人表達了自己的意思。
男人的回答十分專業也不再靠近沈香橙，香橙見男人沒有惡意便放松了警惕。
她捋了捋塌落在額頭的劉海，“大叔，請問你說我的白菜該銷往哪裡？”
大叔？
這個稱呼顯然讓黑框眼睛男人一愣，他撫了撫眼鏡摸了摸腦袋，莞爾一笑。
“那個……糾正下稱呼。”男子挺了挺兇正了正衣冠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麼猥瑣，“我自我介紹一下。”
“葉景銘，華南農業大學研二學生，今年二十五，比你大不了幾歲，不是什麼大叔。”葉景銘伸出右手想和香橙握爪示意友好。
農業大學研究生？
二十五歲？
可是那藏在黑眼眶後面的那雙單眼皮眼睛搭配着胡渣，怎麼看怎麼猥瑣。沈香橙強忍住自爆笑的樣子，伸出小手抓輕拍一下葉景銘的手掌，算是認識了。
得到了認可，葉景銘露出燦爛的微笑，又十分局促着抓了抓後腦勺，他從背後裡拿出自己的學生證和一張名片遞給沈香橙。
“這是我的學生證，我現在研究的專業是食品營養學。這是我正在實習公司的名片，那裡應該需要你的大白菜。”
香橙先是看了看學生證，葉景銘的确是華南農業大學研二學生，不過學生證上面的單人照和他本人差得太遠了吧。
單人照上的男人穿着幹淨的白色襯衣，留着清晰的闆寸，憨厚的笑容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雖然談不上帥，但也不是讓人讨厭。眉目依稀之間能能辨别出照片上的男生和面前的‘大叔’可能是同一人。
“你把眼鏡摘了我看看。”也不知是小女生的捉弄心起，還是真想看看，沈香橙抿着嘴忍住笑意。
葉景銘也不生氣，摘下眼鏡露出和照片一樣的笑容，潔白的牙齒微微露出。
不戴眼鏡的葉景銘反而看着更像書生而不再猥瑣。
好吧，真相出來了――
這個孩子念研究生念殘了。
“噗嗤。”沈香橙很不給面子的笑出了聲，她憋着勁兒搖搖頭，又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東西還你，那個……我真不是有意笑你，你可别生氣啊。”
“沒事兒，沒事兒。”葉景銘反而顯得不好意思。
“主要是反差……太大了。”好半響，恢複正常的沈香橙發出由衷的感歎。
“那個……為什麼要幫我。”
葉景銘比沈香橙要高出大半個頭，香橙雙手捏着提大白菜的袋子，腦袋微微上揚看着葉景銘，覺得這個胡渣男人也不算醜。
葉景銘看了看香橙袋子裡的白菜道：“我現在實習的這家‘方茂食品有限公司’專門做泡菜加工出口的，這幾天正是蔬菜青黃不接的時候，我們從東北那邊拉過來的大白菜，因為在地窖儲存了一個冬天，一是品相不好，而是運費高。若真的有本地白菜可以代替，我們何樂而不為？”
公交車緩緩駛入站台，沈香橙該走了，她将名片放進錢包夾子，由衷感謝道：“謝了，大叔。我明天就去這家公司看看，要是真能成，我給你返點。”
做生意的門道，沈香橙雖然不太懂但還是有所耳聞，葉景銘給自己介紹門路，若真的能夠成功，自己給他返點也是應該的。
公交車停車開門，沈香橙跳上了汽車愉快地沖着葉景銘揮揮手，心情大好，今天忙活了一天總算是有所收獲。
車門緩緩關上，葉景銘目光有些呆滞地望着駛向遠方的公交車，喃喃道：“我可不是什麼大叔。”
……
第二天，沈香橙聯系好方茂公司，對方同意沈香橙拉去樣品再商談。香橙從鎮上找了個由面包車改裝的小貨車，拉了小百斤新鮮的大白菜按照名片上的地址駛了過去。
方茂食品有限公司在江城市的東方科技園區，這裡反而和青霞縣接壤離琵琶鎮要近一些。
她很快被接待人員安排進接待室，沒一會兒幾名西裝革履的男人便走了進來。
“這位便是沈小姐吧，你好你好！我是方茂公司的總經理，李大富。”中年男人的笑容憨态可掬伸出右手。
“李經理你好。”沈香橙很禮貌的和對方握手。
“走走走，咱們先看看你的大白菜再詳談。”李大富對這件事很上心也很着急，南韓那邊一直在催單，可是這邊幾個批次的大白菜都不合格，他正在為此事大動肝火，為此還開除了負責進貨的小孫。若再不能收到合格的蔬菜作為替代，他這個總經理也别想當了。
整整一車的白菜整齊碼放在小貨車上，翠綠的葉子仿佛要滲出水來。
李大富從中随意撿出一顆白菜，也不管幹淨不幹淨折下一片葉子就塞進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