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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目不忘 第五十八章

過目不忘 半截香 3767 2024-02-06 06:17

  “我救了不少人,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要求看我的證件。”王敬武将證件塞回去的時候,笑着對餘澤說。

  事實也是這樣,當餘澤提出要查看證件的時候,他不得不順着繩梯爬回飛艇拿了證件再爬下來。

  他的搜救證一看就是近期趕制的,還很新,因此王敬武還貼心地提供了他的軍官證,正是餘澤他們曾經去過的那個部隊駐地的軍官。

  “不過這玩意兒早就沒用了,作廢了。”他感慨地說。

  餘澤:“軍隊改編了嗎?”

  王敬武:“不,是裁軍了。世界範圍内各國自發裁軍,現在軍人很少,而且大家标簽都打在胳膊上。”

  他指了指自己左臂:“有微型芯片,高科技,完全無法僞造。每個人都有一個,防止敵人混入避難所。”

  餘澤點頭表示理解。

  要說王敬武能發現他們,也是一個玄妙的巧合。

  當時喪屍潮爆發的時候,大多數人都逃難去了北方。

  因為人力有限,所以搜救也多在北方進行,現在漸漸往南部轉移,也多是搜救城市,對周邊地區尤其是野外搜尋得比較少。

  如果不是汪醫生他們在行知小學遇到搜救隊,要餘澤他們真正見到王敬武他們也不知道要再過多久了。

  王敬武說,因為汪醫生那邊有一個病人急需治療,同時避難所也确實缺醫生,所以先派小艇把他們送去避難所了。

  王敬武嚴肅地看着餘澤:“汪醫生說讓我來找一個姓餘的年輕人,說是我一定會想見到你。而且他說為了讓我盡早信任我,專門給你寫了一封信。”

  說着,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對折好的信紙,一邊說:“其實這才是我準備好的‘證件’。”

  餘澤打開那張紙,隻見上面寥寥幾個遒勁的鋼筆字,确鑿無疑是汪醫生的筆迹:

  希望我們告别之後總有機會再見。

  餘澤反複看了幾次,終于将信紙妥當地收好:“希望他一切都好。”

  汪醫生從溶洞離開的時候,餘澤還十分擔心他的安危,沒想到過了一個月就這麼峰回路轉,柳暗花明,不得不說是天意。

  王敬武:“一定的。汪醫生把你們的事情都告訴我了,喪屍、内部沖突、鼠疫,而且救了這麼多孩子,你們都是國家的功臣。”

  餘澤笑了笑:“過譽了。”

  -

  飛艇的大小有限,不可能将這麼多人一次性全部運去避難所,所以王敬武他們就在溶洞裡住下,等待中央避難所加派人員過來。

  住在溶洞裡的這幾天他們也不是無所事事,而是對洞中的每個人加以排查。

  他帶了十幾名搜救隊員,随身攜帶設備與過去公安局的戶籍系統聯網,确認每個人的身份,并發放臨時身份卡。

  身份卡已經安排了他們将來去避難所之後的臨時住址,聽王敬武他們說基本生活條件都還不錯,溫度也很适宜。

  洞裡的大多數人都為即将到來的新生活而驚喜萬分,餘澤卻一直冷眼旁觀。

  王敬武說汪醫生把很多事情都告訴他了,那他說了多少?

  餘澤的病說了嗎?他殺掉強奸犯的事情說了嗎?

  最重要的,鷹組的事情說了嗎?

  王敬武這人看起來好相處,實則半點口風不透,不知道是在等餘澤主動去交底,還是想着要在住在溶洞的這幾天發現什麼。

  他對趙修平和梁誠在這裡的權威視而不見,卻隻和餘澤交涉,是有什麼特殊的原因?還是僅僅因為汪醫生的引見而已?

  餘澤完全不知道。

  這天上午,平台處正在查驗最後一批人的公民信息,桌子上擺了電腦,桌後排了長龍,三個工作人員負責登記錄入。

  “我沒有身份證号。”李源坐在王敬武他們的電腦對面,語氣僵硬地說。

  “身份證号是所有成年人必須要的。小兄弟,要不你再想想?或者你以前的住址也可以。”

  李源心情顯然很不好。

  工作人員還沒說兩句,他就暴躁地站起身,啪一聲将需要填的表格拍在桌子上,直接就走:“說沒有就沒有,走了走了兄弟們。”

  他一揮胳膊,鷹組人向來同仇敵忾,其他人立刻也跟上,頃刻間走了一大批,隊伍短了一截,負責登記的搜救隊員一下子就愣了,手裡握着筆,窘迫地朝王敬武投來求助的目光。

  王敬武正在看之前季業明和牧鴻一起做的喪屍幹擾器,對這東西很感興趣,看見那邊的騷亂,臉上也不動聲色,對餘澤笑說:“你的人脾氣挺大啊。”

  圍着的一圈人靜了靜。

  餘澤環顧四周,注意到所有人都在看自己。

  他将幹擾器的開關關上,知道這件事必須談不可了,面無表情地說:“我們借一步說話。”

  他一路帶着王敬武在溶洞裡七拐八拐,最後幹脆選了最裡面季業明的房間。

  餘澤給王敬武搬出一個凳子,兩人面對面坐着。

  “你們這裡安排地井井有條,是我進行搜救工作以來見過的最有序的地方了。不管是物資安排,衛生條件,還是對未來的規劃。”王敬武率先說。

  餘澤坐在他對面,手裡把玩着之前從部隊駐地帶出的那個日記本,不置可否地點點頭。

  他們的一切确實安排得不錯,餘澤有這個自信。

  但是這着一切是有條件的。

  如果不是鷹組剛開始的武器與人力資源,還有趙修平在鷹組中擁有的權威,他們很難構建一個這樣的避難場所。

  沒有一個強-權人物,大家在這種情況下很難做到自發組織協作,連鷹組在的時候,都有石偉那種人在從中作梗,更别提如果沒有鷹組,會是什麼情況。

  大家彼此不服,争奪物資,很容易搞得分崩離析,各逃各的命,最後誰也活不成。

  “我想知道,中央避難所的條件怎麼樣?他們會怎麼對待幸存者?有公民身份的……或者是沒有公民身份的人?”餘澤問得很謹慎,也估摸不準自己會得到一個什麼樣的回答。

  現在情勢嚴峻,就算王敬武把中央避難所的條件誇出花兒來,餘澤心裡也清楚這已經不是和平時期,避難所的物資不是取之不盡的,沒有那麼多的愛播撒給趙修平他們那樣沒有國籍的人。

  更何況這些人的出身還有很大的疑點。

  王敬武坐在他對面,聽見餘澤的問話,就知道今天的談話肯定短不了。

  于是他也就沒有擺出之前鄭重的樣子,而是解開軍裝衣領最上端的扣子,将袖子挽起來,感歎道:“我等你這個問題真是太長時間了。”

  王敬武看上去有快四十歲的樣子,不過據他說,他自己其實才三十多一點,和梁誠趙修平差不多大,隻不過“喪屍比較愁人”,所以這一年來才老得格外的快。

  他眼尾處眼皮微微向下,看餘澤的時候,眼中閃爍着莫名的光芒,對他說:

  “……因為喪屍潮剛發生的時候,很多人逃難跨越了國界線,現在地球上的大多數國家互相之間都有協議,出于人道主義原則救助他國公民,這已經是一個共識……”

  “……另外還有一些犯罪分子的問題……”

  “……關于無國籍人員的問題,雖然比較少見,但是協議上也做出了規定。如果自願加入我國國籍,對于一些在喪屍潮中有貢獻的人,我們可以優先考慮接受其入籍申請。尤其――”

  說到這裡,王敬武的目光饒有興緻的看着餘澤:“尤其是在有重要人員擔保的情況下。”

  說着他還開了一個玩笑:“你也知道,我國國籍向來非常非常地難拿,現在的機會幾乎是百年一遇,我建議你考慮一下。”

  雖然情況特殊,但這也不失為一個事實。

  餘澤苦笑了一下:“我們恐怕不認識什麼重要人員。”

  王敬武看着他,緩緩地說:“汪醫生向我介紹你的時候,專門說過――請恕我唐突――但是你所患的疾病對軍方來說确實用處很大。”

  諸多文獻失落之後的修複,地形因地震改變需要緊急繪制的新地圖,龐雜信息的處理,重要信息的記錄……

  太多重要作用了。

  王敬武之前從未聽說過超憶症這種疾病,但是聽汪醫生說的時候,心裡就已經意識到了餘澤的用處。

  他會是一号避難所的“重要人員”。

  王敬武:“他們在網羅各個方面的天才……還有那個制作喪屍幹擾器的年輕人,叫牧鴻是嗎?他們也會對他的東西感興趣的。

  餘澤,你們這裡有很多人才。”

  他雙手十指交叉,身體微微前傾,說話異常地誠懇,帶着一種求才若渴的神态。

  過去的這麼長時間,他們已經死了太多人,剩下的這每一個人都是珍寶,是未來國家發展的基石。

  王敬武相信,隻要餘澤願意加入一号避難所,外面的那些人的去留根本就不是大事。

  現在正是缺這些青壯年勞動力的時候,更何況他們這一路上救了那麼多人,隻要沒有大的問題,國家都會願意敞開懷抱接納他們。

  餘澤皺着眉頭:“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汪醫生可能對你說了什麼,但是他肯定沒有對你說過一個地方。”

  王敬武:“什麼地方?”

  餘澤:“wata。”

  他以為自己說出這個單詞,王敬武會一無所知地反問自己。

  但是他卻沒想到,王敬武一下子便站了起來,厲聲道:“你說哪兒?”

  之後他沒等到餘澤回答,便出去将門口檢查了一遍,确認沒有人偷聽,之後将門反鎖:“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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