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歡現在這種茫然無措的感覺，以前任何時候，即使是面臨絕境，我從來都沒有失去過堅定的意志和超強的自信。

　　我略一思索，索性豁出去了，幻覺就幻覺吧，我倒要看看這幻覺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對她微微一笑道：“你要吃什麼，我給你打電話叫，麥當勞行嗎？”

　　她開心地用力點了點頭。我立即打電話叫了外賣。

　　她起身去衛生間擦了把回來後，和我在沙發茶幾前相對而坐，若有所思地盯着我道：“你不會真是一個殺手吧？你要真是殺手就好了，可以叫我怎麼打槍，讓我去為我弟弟複仇！”

　　我想起在第一次遇到她時，她就說我像個演殺手的，現在又提到這個，這是在暗示我什麼嗎？

　　我腦子一轉，順着她的話道：“巧了，我還真是個殺手，被你猜到了。”

　　她立即道：“我不信！殺手都有槍，你有槍嗎？拿出來給我看看！”

　　我雖然沒有槍，但要弄一把出來非常簡單。我立即運用觀想術，片刻功夫，造了一把手槍出來拿在手裡給她看。

　　她驚呼道：“這是真槍嗎？能打嗎？”

　　我熟練地拉開彈匣給她看裡面裝滿的子彈，又上了膛拉開了保險，對着側前方比劃着道：“當然能打，隻是這裡不方便開槍。”

　　她用羨慕的眼光看着那把槍道：“那你帶我到可以打槍的地方，教我打槍好不好？”

　　我遲疑了一下道：“可以到郊外沒人的地方去打，但我們現在還要等外賣呢，過會再說吧。”

　　她起身拉着我的手急切地道：“我現在不餓了，我們先打槍去，回來再吃。”

　　我無奈地收起槍，跟着她一起出了賓館，開車帶她來到了郊外一處空曠無人的荒野上。

　　我用香煙盒和啤酒罐在一處隆起的土堆上豎立起來當靶子，然後開始教她射擊。

　　她很認真地學着，雖然屢次被槍聲和後坐力驚吓到，但卻依然保持着相當高的熱情。

　　我看着她站在耀眼的陽光下一槍槍地在那裡射擊，心裡不禁困惑着一個問題，如果她隻是個隻有我能看得見的幻影人物，而我的槍是實體物品，她拿着我的槍，在看不到她的人眼裡會是怎麼個情況？

　　難道别人會看到一把槍騰空在空中自己射擊嗎？

　　我立即驅動意念，召喚鹿笑笑上身後對她道：“你現在能看到前方正在射擊的少女嗎？”

　　鹿笑笑看了看後道：“看不到。”

　　我又追問道：“那看得到槍，聽得到槍聲嗎？”

　　鹿笑笑搖了搖頭道：“沒有，什麼也沒有。”

　　這下我詫異了，之前那個服務員從少女武倩身上還揭開過毯子，現在為什麼鹿笑笑就看不到槍了呢？

　　這時我的電話響了，我請走鹿笑笑，接了電話，是古麗的，她道：“我這裡的調查員傳回來消息了，你隔壁房間在今天中午确實發生了槍殺案，一家三口都死了。

　　死者身份已經确定，男主人叫李世軍，女主人叫肖蓉，他們隻有一個小男孩，沒有女兒。夫妻兩人生前是替毒販帶毒的，可能因為毒品糾紛引來毒販的仇殺。”

　　挂了電話後，我把目光再次回向那個正在陽光下扣動扳機射擊的少女，她驕人的身材和專注的神情，讓我聯想到了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這是多麼美的一個夢境人物，也許隻有在夢中，我才能見到。

　　她始終沒有射中過目标，似乎有點氣餒了，放下槍伸向我道：“下次再練吧，我們先回去吃漢堡，我又餓了。”

　　我走過去收起槍，帶着她上車，開車返回了賓館。

　　前台的服務員把外賣送來的食品袋交給我，我拿着上樓進了房間，在茶幾上打開，叫她吃。

　　她拿着漢堡和可樂就一口就着一口地吃了起來。

　　我立即再次召喚鹿笑笑上身讓她看，問她能不能看到她正在吃的漢堡和飲料？

　　鹿笑笑看了看後道：“隻能看到桌下還剩下的。”

　　我請走鹿笑笑後，把整個事情經過在腦海裡又回想了一遍，有點明白了。

　　我可以假設，我現在并不是完全在做夢，而隻是和這個少女武倩相見相處的時刻是在做夢。也就是說，這是一個和現實生活現實世界連接在一起的夢境。

　　這個夢境中的少女武倩，能把現實中的實物帶進到夢境中，比如槍和漢堡。

　　同樣道理，隻有被帶進這個夢境中的人才能看到她的存在，比如我，比如那三個毒販，還有那個在走廊上罵她抽煙叫她回去的主婦可能也是。

　　而沒有被帶進夢境的人就看不到她，比如服務員和鹿笑笑，還有其它所有無關人員。

　　武倩當初離開的時候說是要去制造一個夢之國，我不清楚現在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這樣不是制造混亂了嗎？如果所有人都醒着做夢，分辨不出夢境和現實的差異，那不都變成言行舉止怪異的瘋子了嗎？

　　而且這也不是一個美夢，被父母打罵虐待，被毒販滅門，這是個噩夢。

　　這肯定不會是武倩制造夢之國的最終目的。

　　她現在以這種面貌和身份來見我，是她的本意還是出于無奈，也不能确定。

　　我隻有走一步看一步，看看接下來會怎麼發展再說。

　　片刻之後，她狼吞虎咽地全吃完了，我正想趁機和她聊幾句試探一下，她卻呼地一下站起來道：“我去洗個澡。”

　　說完她起身就朝衛生間走去

　　我到陽台上去抽了根煙，又和古麗通了個電話，把我剛才分析的情況對她報告了一番。

　　古麗道：“我覺得你的分析是對的，你現在确實是在一種醒着做夢的狀态中。一個夢境的構成元素，就是，人物，情節，以及其自身的規律。

　　現在最重要的是，你要确定，這個武倩能不能用她帶進夢境中的實物，比如那把槍，傷害現實中的真人，比如你？如果可以的話，你現在的處境就很危險，要時刻提防她。”

　　我愣了愣道：“應該可以吧，之前我看她練習射擊的時候，子彈是有射出去打在土丘上的。”

　　古麗道：“那你就應該小心，不能再把槍交給她。”

　　我微微一怔，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腰間，猛然發現，我之前收起别在腰間的槍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