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泰國餐廳
“哥哥。”我盡量像往常一樣平靜地說話。
“有空嗎?呆會兒一起吃晚飯?”他問。
我想問他有事嗎?但是怕問了之後,他說:沒事,還是算了吧。這樣我就不能見到他了,我很想見他呀,盡管他傷了我的心,我還是想見他。愛情,真的可以讓人卑微到塵埃裡去的。
“好的,我有空。”我回答道,同時同情自己幾秒鐘,我好沒出息,連多問一句的勇氣都沒有。
他告訴了我地點後,便挂了電話。我心裡很高興,終于可以見到他了,三天不見了呀,如同隔了三年一樣。但是又很不安,他是不是要和我攤牌了呀?他這麼平靜的語氣,很反常,應該是選擇放棄我吧?誰叫我不懂溫柔體貼,也不懂得發嗲呢?
小顧開車送我到了街尾,天色已暗下來,由于不順路,我走過去約定的餐廳也不遠,便下車讓小顧開着車回去了。
我走在街上,看着商店裡貼着形形色色的海報,還有各種燈光的招牌文字,才反應過來,明天就是七夕情.人節了。(本文首發于“天涯文學”,原創作者:飲番兩杯酒)
我對情.人節并不注重,要是過得開心,天天都是情.人節,過得不開心,情.人節又如何?
記憶中,鐘子晨還沒有和我一起過個正式的情.人節呢。以前上學的時候年紀小,不會特地去過這樣的節日,後來他去了當兵,每個情.人節兩人都天各一方,沒辦法一起度過。他當兵的時候,有時會在情.人節當天打電話給我,兩人互訴衷腸,有時候他根本不知道是情.人節,過了之後才想起來,發信息說:“妹妹,情.人節過了,但是我忘了,怎麼辦?”
如今想起來,感覺又甜蜜又心痛,甜蜜的是回憶,心痛的是現在兩人的狀況。有些東西,真的就像時間,過了就過了,永遠到不回來了嗎?
“你的車呢?停在哪兒?”鐘子晨的聲音。
我回過頭,他正站在燈火闌珊處,長身鶴立,眼神憂郁而深邃地望着我。
一股惆怅襲上心間,我差點濕了眼眶,暗吸了一口氣,穩住情緒,說:“我沒有開車來。”
他垂眸盯着地面,不急不緩地走過來,在我旁邊頓了頓,又邁開腳步,說:“走吧。”
兩人沉默無言,相隔一巴掌的距離,并肩慢慢走向巷子深處的一間泰國餐廳。踏入餐廳的大門,是一條石徹的台階,台階兩旁是石頭雕刻的厚重的欄杆,餐廳是古堡式的,外面看起來又像長城。
這裡比較偏僻,平時客人很少,隻有逢節日的時候才會熱鬧。走進偌大的餐廳,靜幽幽的,除了我們,沒有一個客人,空氣中流淌着輕柔的音樂聲,古色古香的桌椅顯得氣派豪華。
我們選擇了一張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是一條小河,河邊上泛着倒映的點點燈光。服務員給我們拿來濕毛巾,沏了泰國茶,拿來小碗小勺以及筷子,放下兩本菜譜後,又退到一邊不遠處等候。
“想吃什麼?”鐘子晨低垂着眼眸,望着手裡的菜譜問道。
“冬蔭功,檸檬魚,還要什麼?你點吧。”我輕聲說,然後把菜譜合上。
他嗯了一聲,叫來服務員點菜,點完菜,服務員走了,他拿起桌上大大的瓷茶壺給我斟了一杯茶,再給他自己斟上一杯。
兩人喝着茶,一起望着窗外的小河,沉默。
過了大約三分鐘,我放下手中的茶杯,望着他問:“這幾天忙嗎?”
他回過頭,喝了一口茶,把茶杯放在桌子上,望茶杯說:“還好。”
接下來,又是沉默。
就這樣兩人相對而坐,哪怕他連眼睛都沒有瞧我,我的心裡依然感覺安定,三天來心裡的缺角好像被補充得完整。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也許,這就是愛吧,又也許,這是一種習慣,我已經習慣了有他在身旁。
這是一種怎樣的習慣啊,如果他就此離我而去,我會怎樣的心碎?如果過去還值得眷戀,别太快冰釋前嫌,誰甘心就這樣,彼此無挂也無牽?我低頭看着桌布,心情漸漸變得有些沉重,喉嚨裡澀澀的堵得慌。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緩緩呼了一口氣,好像他的心情也很沉重。
“葉秋明這幾天有找你麻煩嗎?”他問。
“沒有找我。”我低着頭望着桌布說。
服務員端菜上來,是一碗冬蔭公湯,幫我們盛好湯後,服務員離開了。我們喝着湯,繼續沉默。
喝了半小碗湯,我放下勺子,忍不住幽幽地問:“你約我一起吃飯,就是為了問我葉秋明有沒有找我麻煩嗎?”
他擡眸望了我一眼,放下了勺子,轉頭望着外面的小河,沒有說話。我也放下勺子,和他一起望着河水,兩人都發着呆。
服務員又端了菜上來,一下子端了幾個菜,彬彬有禮地說:“先生,小姐,你們的菜上齊了,請慢用!”說完退了下去,遠遠地站在了門外邊。
鐘子晨拿起一隻蝦剝好,放在我碗中,說:“先吃東西吧,要不然涼了。”
我聽話地拿起筷子吃飯,吃着飯,眼睛又忍不住看他,他垂眸的樣子真好看,眼睫毛長長的,不說話的樣子很酷,隻是,那可惡的性.感的嘴唇,這幾天都吻過别人沒有?想到此,我吃不下飯了,放下了筷子。
“不好吃嗎?”他望着我問。
我咬着嘴唇,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幽怨地望着他,眼裡盈着的淚水差點就要滴落。
“怎麼了?這湯太辣了?”他溫聲問道。
我輕輕搖搖頭,轉過臉去,不讓他看見我眼裡的淚水。如果他有話要對我說,就盡管說吧,不要因為同情我或怕我難過,而不敢說出口。
他也放下了筷子,手撐在桌子上,托住下巴望着窗外的河水一言不發。
我鼓了鼓勇氣,輕聲問:“哥哥,你還愛我嗎?”
他回過頭,雙眼直勾勾地瞪着我,沉聲說:“這句話應該我問你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