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職了,終于可以睡個懶覺了。手機的鬧鈴也終于可以關了。星期一的早上,鄭燕便打算美美的睡個懶覺。
她在三帆集團上了小半年的班,當了小半年的業務員,實在是筋疲力盡。工作内容不說也罷,光是朝八晚六,每周六天的工作時間,就讓在王勃那裡已經習慣了朝九晚五,每周雙休的她花了好長的時間才能逐漸的适應。
有時候,鄭燕也會懷念和王勃在一起的日子,時間總是過得那麼快,工作的氣氛也總是那麼輕松,快樂。頂頭上司就一個,所以她不需要讨好任何人,王勃那家夥也不需要她的讨好,反而經常弄些小動作,小花招讨好她。當王勃秘書的那一兩年間,她甯願一天七天都上班,哪怕每天工作十個小時她都願意。
但過去的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不是麼?都已經回不去了,不是麼?去年11月份的那天早晨,當羅琳從“曾嫂米粉”提着幾盒早餐出來,然後開着他的車離開的時候,一切就都已經決定了,他也已經做出了自己的選擇,找到了替代自己的人,不是麼?
放下了心理包袱的鄭燕本以為星期一可以睡個大天亮,不想自己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張雨那家夥卻打來了電話,問什麼自家的門牌号――門牌号不可以其他時間問呀?非得在一大清早的時候問?真是一個讓人無語的家夥!
挂斷張雨的電話後,為了防止後面被其他人打擾,她幹脆關了手機,扔了電話,繼續埋頭大睡。
鄭燕很快入睡,然而,才睡下不到一刻鐘,外面便響起了一陣“叮鈴叮鈴”的門鈴。
“真讨厭,到底是誰啊?”再次被吵醒的鄭燕睜開朦胧的睡眼,不情不願的掀被子起床,揉着眼睛朝門口走,邊走邊想到底是誰這麼大清早的就來按門鈴。
“多半是爸或者媽回來了。”鄭燕想。
來到門口,将手放在門把手上,輕輕的拉開,正想問一聲半途回家的父母是不是忘記什麼東西了,下一刻,當看清門口站着的人後,鄭燕整個人就仿佛被人施了魔法,美目圓睜,嘴巴大張,一下子僵在當場。
“怎麼,不認識啦?”王勃微笑着說,視線中的女孩,依舊是記憶中的那個模樣,隻不過,跟半年前珠圓玉潤的她相比,似乎清瘦了些。王勃心頭一陣心疼,以最大的努力控制着把眼前的女孩擁入自己懷中的沖動。
鄭燕倚在門邊,不說話,害怕自己一開腔,眼前的這一幕讓她感覺不真實的,猶如井中月,水中花一般的存在就會消失。她定定的注視着眼前這個高大,面露微笑的男子,眼眶中,兩股熱熱的熱流開始禁不住的上湧,很快模糊了自己的雙眼。
“不邀請我進去坐坐?”王勃又說。
他的話終于讓鄭燕從恍若夢境的震驚中清醒了過來,女孩依然不言,打開門,側開身,在旁邊的鞋櫃找了一雙男士拖鞋躬身放在他的腳下。王勃印象深刻,這雙男士涼拖鞋正是自己第一次上門時女孩遞給他的那雙,沒想到時過境遷,連家都搬了一次,對方卻依然保留着。
換了拖鞋的王勃跟在女孩的後面,走過一道玄關,進入客廳。他一邊走一邊打量女孩的新家,面積挺寬敞的,裝修雖然談不上高檔,但是風格雅緻,溫馨怡人,到處充斥着令王勃熟悉的女孩的審美情趣,看來,這新家,讓鄭燕出力不少。
鄭燕把王勃領到客廳,見他四處打量,便解釋說:“房子是去年初買的,年中進行了裝修,裝修好後不久……就搬了進來,老房子,也賣了。”
聽鄭燕這麼一解釋,王勃便恍然記起了去年有一段時間,女孩是挺忙的,但并沒有告訴他自家買了房子,估計是想等裝修好後給他一個驚喜,不料計劃沒有變化快,兩人之間蜜裡調油的愛情被一次得意忘形的意外給打斷了。
“挺好的,裝修得挺雅緻,挺溫馨的。不過,搬家了都不告訴你,我也好給你送幅畫兒,或者送個花瓶嘛。”王勃笑說,語氣中帶着淺淺的,玩笑似的“責備”。
鄭燕看了王勃一眼,卻沒說話,隻是低下了頭。
氣氛有些沉默。鄭燕一看牆上的挂鐘,時間是早上的八點過,這麼早,以她對男孩的了解,對方肯定沒吃早飯,便問:“你……你飯了嗎?”
“沒呢。今早六點半起的床,然後開車去新橋堵張雨,又送張雨去上班。對了,你新家的地址就是張雨告訴我的,是我逼着她說的,你别怪她哈!”王勃說,算是解釋了他能找到這地兒的原因。
這時,鄭燕的心頭才一陣了然,頓時明白了張雨一早把她吵醒的原因。
她見王勃還沒吃飯,便說:“家裡也沒煮飯,要不,我給你下碗面吧?”
“那敢情好。今天起來得太早,昨晚也沒怎麼吃,你莫說,我還真有點餓了呢。”王勃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肚皮。鄭燕讓她進屋,還關心他餓不餓,前不久,坐在車裡擔心了半天的他,那種患得患失,捉摸不定的心情便漸漸的消失了,開始被一種充滿希望的憧憬所取代。
“家裡的調料不多,也沒臊子和老湯,下的面,大概……不會很好吃。”鄭燕站了起來,又說。
王勃微笑着道:“不打緊。你家又不是開米粉店的,哪裡能那麼講究?隻要是你煮的,我就感覺很美味。”
這話說得鄭燕的臉微微一紅。女孩瞅了他一眼,低聲說:“你先坐一會兒吧。我先去洗個臉。”
“好。”
鄭燕洗臉去了。
王勃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隔壁的洗手間很快傳來刷牙的聲音,水龍頭放水的聲音,這些聲音,平淡無奇,但聽在此時王勃的耳中,卻讓他感覺平和而又溫馨。
不久,鄭燕去了廚房,開始給王勃燒水下面。在客廳感覺有點無聊的他便起身走進廚房,看到女孩正彎腰站在水槽邊埋頭清晰豌豆尖,用來當面的配菜。
“需要我幫忙嗎,燕子?”王勃說。
“噢,不用。你……你坐吧。待會兒就好。”鄭燕回頭,給他遞了一個淺淺的微笑。有幾縷發絲粘在嘴角,女孩卻恍然未覺。
“别動,燕子。”王勃快走兩步,走到一臉啞然的女孩跟前,輕輕的将黏在女孩嘴角的兩三根頭發抹下。
鄭燕的俏臉先是一紅,以為王勃要對她做什麼,見對方隻是溫柔的幫自己抹掉沾在嘴角的頭發後,心頭的那根一見到男孩後便崩得極緊的弦便一下子松弛了下去。
“謝謝。”鄭燕把頭一低,小聲的說了句,緩慢的回頭,準備繼續洗豌豆尖。
然後,下一刻,她就感到自己身體被人從後面緊緊的抱住了。男孩将自己的口鼻埋在了她的後頸上,深深的吸氣又吐氣,噴出的熱氣讓她感覺癢絲絲的。俄頃,一個帶着濃重鼻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燕子,别離開我,我真的好想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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