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陳子陽一齊回房後,兩人各自洗漱,然後又聊了會兒天,王勃便很快上床睡覺了。
這是王勃重生後第一次跟一個同性同睡一屋,搞得他多少有些不習慣。這種不習慣并非生理上的原因,而是一種心理作用。人都是習慣的奴隸,你一旦習慣了什麼,比如單獨一個人睡,或者總是跟女人睡,身邊咋然出現一個男人,心頭就會很不習慣,總感覺磨皮擦癢。
這種翻來覆去的折騰持續了約莫半個小時,黑暗中,王勃感覺旁邊的陳子陽似乎蹑手蹑腳的起了身,然後又偷偷的開門,出去。他沒做聲,因為他搞不懂對方的目的,萬一對方想背着他出去跟隔壁的夏雪偷忄青,他出聲一喊,那不是壞人家的好事麼?
君子成人之美,這點覺悟王勃還是有的。
不過,這兩天的接觸當中王勃倒是沒發覺夏雪和陳子陽之間存在什麼貓膩,所以,陳子陽偷偷出門也可能有其他方面的原因,比如,感覺自己“吵”到了他,讓他這個老闆輾轉反側的睡不着覺而心生愧疚,或者畏懼,然後跑去外面睡車裡?
王勃想了想陳子陽那種有點内向但卻細心,敏感,不願意給人添麻煩的性格,倒是很有可能。換成是他,基本上也會這樣做。
“那就由他去吧。強叫他和我一起睡,我不習慣的同時,他自己也難受!”王勃在心頭暗道一聲。
陳子陽一離開,那種讓他輾轉反側的因素也就消失了,重新回到自己作息習慣的王勃很快感覺到自己眼皮的沉重,不久後便沉沉睡去。
睡夢中,他感覺有人在喊自己,聲音很熟悉,而且是個女聲。女聲喊了他好幾聲,然後,他便醒了。
王勃還沒睜開眼睛,便聞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馨香,這馨香他也很熟悉,是夏雪的味道。王勃心頭一震,心想,夏雪怎麼在自己的房間?難道陳子陽出了什麼事?他還來不及詢問,就聽蹲在他跟前的夏雪小聲的說:
“王總,對不起,把……把你吵醒了。是這樣的,陽哥,陽哥他感覺自己吵到了你,所以……所以讓我來跟他換……換一換……”夏雪顫抖着聲音,結結巴巴的說。她原本想老老老實實,不添油加醋的向王勃坦白真相,但話到嘴邊,又改變了注意,因為她實在害怕王勃如果得知是她的主意後會輕看她,甚至鄙視她,認為她是一個有心計的女人。
陳子陽讓夏雪跟他換房?王勃一聽,頓時一愣,沒想到陳子陽這種事情都想得出來,而且夏雪竟然還同意了!床伴由一個臭男人換成一個讓人浮想聯翩美女,王勃當然願意,但他嘴上卻還是說:
“這個陳子陽,簡直是亂彈琴!我又沒說他什麼,他跑什麼跑?自己跑出去也就罷了嘛,還讓你跟他換房?他不知道你是女同胞嗎?我看這家夥腦殼裡面真的是缺根弦!小夏,你不用管他,你還是回你的房間吧,讓他回來睡!我沒得那麼嬌氣!”
王勃說這話明顯是為夏雪好,君子坦蕩蕩,為了她的清白着想,但卻是把夏雪給吓得心驚肉跳,她哪裡敢回去讓陳子陽換回來啊?那不立馬穿幫?
“沒……沒關系的,王總。我,我就在旁邊将就一晚上好了。我睡覺很安靜,不會打擾您的!”驚吓之後的夏雪趕緊說。
夏雪的态度讓王勃有些吃驚,他摸不準對方是因為礙于不好拒絕陳子陽的建議而不得不跟他換床,還是心頭是真的不在乎。
“這個,小夏呀,小陳他真的是多慮了。老實講,我和他睡一個房間,心頭多少是有點不習慣,但也沒到完全睡不着的程度,隻不過入睡的時間長一點罷了。所以,你還是和小陳換過來吧。當然,我不是嫌棄你哈,隻是,隻是擔心你的名譽問題。你懂的哈!”
夏雪完全吓壞了,而且心頭有種墜入深淵的絕望!現在的她真的是後悔死了,如果不是想着要檢驗下自己的魅力,現在的她說不定都已經睡了,那裡還有這麼多事啊?
夏雪用一種幾乎帶着哭腔的聲音說:“沒,關事的,王……王總,你……你如果真不習慣跟别人睡一間房的話,我……我就去車上睡吧。”夏雪戰戰兢兢的說着,感覺自己的眼淚都快出來了,想到對方一而再再而三的想把自己“掃地出門”,便有一種強烈的屈辱感。對方嘴上雖然說是為了她好,為了她的清白着想,但何嘗不是一種看不起她?何嘗不是一種在其眼中毫無魅力的表示?不然,換成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哪有把一個美女朝外面推的?
“對不起,打擾到您了!”眼眶泛紅,委屈無比的夏雪最後說了一句,轉身走了出去。
這又是唱的哪一出?王勃怔住了,完全搞不清楚狀況。他從夏雪說話不正常的語氣中品位出了女孩的傷心跟委屈,但是,為什麼啊?他不是為了她好嗎?他前面那些裝模作樣,裝腔作勢,言不由衷的話,還不是為了讓夏雪不至于太過尴尬?
眼見傷心的女孩即将出門,王勃一驚,擔心夏雪出什麼事,趕緊下床。
“夏雪!”他壓低聲音喊了一聲,匆匆走到對方的後背,拉着對方的手,“你怎麼了,夏雪?我剛才是不是說錯什麼話了?如果有,我向你道歉!”
“沒……嗚嗚嗚……沒有王總……”又驚又吓,又羞又辱的夏雪終于忍不住落淚,暗自飲泣起來。
“怎麼哭了?”夏雪的哭泣讓王勃一驚,心頭更是有些莫名其妙。他拉着女孩的手,将女孩拉到床邊,按着對方的肩膀讓其坐下,又莫黑從床頭櫃上的軟紙包中抽出一張軟紙,遞到夏雪的手上,這才輕聲的說:
“小夏,能夠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嗎?現在的我真的有點糊塗。你知道,不論是你,還是小陳,雖然我們是一種雇傭關系,但是我卻把你們當成是我在異國他鄉結識的朋友看。這次出來,也是想你們開開心心,就像是自己旅遊一樣。”
王勃的話讓夏雪頓時羞愧難當,隻感覺無地自容,對方就是一個心懷坦蕩不欺暗室的謙謙君子,一個真正的紳士,自己卻對他撒謊,還虛榮心作祟的想考驗對方,檢驗自己的魅力,結果卻把自己弄得灰頭土臉。夏雪并沒用王勃遞給她的軟紙去擦拭自己的眼淚,而是擡起婆娑的淚眼,又羞又愧的說:
“對不起,王總,我……我剛才欺騙了您。半個小時前,陽哥起床過來敲我的門,說……說是他影響到了您,要去車上睡。他走後,我擔心他在車上睡不好,就想跟他換一下,讓他睡床,我睡外面的車上。但陽哥擔心我的安全,死活不願意,我急了,便……便鬼使神差的說要不,要不我……我去您的房間……
“真的很對不起,王總,我不是誠心想騙您的……嗚嗚嗚……我真不是誠心想騙您的……”說着,夏雪再次“嗚嗚嗚”,小聲的哭了起來。
難怪!
夏雪這麼一說,王勃總算明白了眼前女孩那種幾起幾浮,轉轉折折的心路曆程。
王勃走到夏雪的跟前,拿起女孩手上的軟紙,去擦拭着女孩臉上像水龍頭一樣滾滾流下的熱淚,一遍擦,一邊微笑着柔聲說:
“别哭了,夏雪,你這算什麼撒謊?不過是技巧性的陳述事實而已。如果說你這個也叫撒謊,那我幾乎天天都要撒謊。隻要不是原則性的東西,委婉、轉折一點,又有什麼大不了的?而且,你是女孩子嘛,鍋那麼重,你怎麼背得動?當然是讓陳子陽那家夥去背了。換成我,我也會讓他背!”
夏雪見王勃不僅沒有怪她,看不起她,還體貼的為她的謊言找着借口,說成是背鍋,她大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忍不住“撲哧”一笑。
這一笑,便一下打破了兩人間那種有些凝重的氛圍。
“對不起,王總,一開始,我是想對您說……實話實說的,但是……但是總感覺難以啟齒,擔心你看不起我,認為我是一個不檢點的女孩兒。”夏雪看着王勃,細聲的說。
“呵呵,幸好你沒有實話實話,不然,我晚上要睡不着覺了。”王勃呵呵一笑。
“啊?”
“因為如果你說是你主動提出的話,我多半會控制不住自己的胡思亂想啊!”王勃說,凝視是眼前那張模糊而又柔和的輪廓,以及時不時在鼻端飄蕩的馨香,多少感覺有些心浮氣躁。
夏雪的臉頓時一紅,心跳也一下子加快,期期艾艾的道:“王總,您……您說笑了。”
王勃沒說話,隻是讓心頭的意識指引着手上的動作,将夏雪溫車欠的小手捉在了手裡。女孩頓時顫栗了一下,下意識的抽了抽。王勃手上的力氣便緊了緊,夏雪也就不動了。
“夏雪――”半蹲在地上的王勃擡頭看着身前的隻穿着薄薄睡依的女孩,輕輕的喚了聲。
“王……王總……”夏雪顫抖着聲音應道,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你願意替換你陽哥,為我考慮,我很感激,也很……驚喜。如果,我說有一個女孩兒願意陪着我,讓我摟着,抱着,我會睡眠更佳,你……願意嗎?”
轟――
夏雪隻感覺自己的腦海白光一閃,腦子一炸。
“王總,我……我……”夏雪像打擺子似的嗫嚅着。随後,一道黑影朝她輕輕的靠近,緩緩的,猶如慢動作的将她壓倒在了柔車欠的床鋪上。
她再也說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