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上班後,盡管好長一段時間,她都找不到工作的狀态,看到被隔斷隔起來的辦公桌,辦公桌上的電腦,辦公用品……等等熟悉的物品,她都會時不時的發愣,發呆,精神恍惚,聯想起曾經和王勃在一起的一幕幕來。于是,心髒便會感覺到一股噬心的疼痛。
雖然沒有上班的心情,但是,拿人錢财,替人消災,這點職業道德,鄭燕還是有的。她開始打起精神,盡量讓自己融入公司的環境中,和同事友好相處,積極的完成上司和一些老員工交代下來的事情。
好在,除了幾個她感覺對她莫名敵意的女員工,其他的人,直屬上司也好,還是其他男同事也罷,對她都挺不錯的,不僅對她的問題有問必答,有時候還積極主動的問她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态度也是熱情洋溢,這讓她深受感動,最開始心頭那種随便找份工作姑且上着的心情開始慢慢的淡去,她開始以更加積極,更為投入的心情去幹好自己的本職工作。
唯一讓她感覺不自在的,就是那個當初面試她,并親自把她交給袁部長,名叫李洪文的李總在過去的幾個月中,似乎對她異常過分的關心了。那李總,不僅經常到部門來轉悠,還有時不時的一皮鼓坐到她的辦工桌上,講些段子,說些笑話,而後以關心工作到名義對她噓寒問暖。
李洪文還會時不時請她吃飯――當然不會那麼直接的請她一個,通常會叫上隔壁亞洲部的張雨和李靜萌。鄭燕本不想去,但是考慮到張雨和李靜萌未來在公司的發展,便不太好拒絕。
除此之外,李洪文還經常向袁理用借調的名義領着她去陪一些重要的客戶。對公司的業務員們來說,陪客戶算是一件美差,不僅車接車送,用不着上下班去擠又熱又悶的公交車,還可以跟着客戶一起吃香喝辣,四處遊玩,同時又能跟上司增進感情,畢竟,作為業務員,如何分配客戶,哪些客戶讓哪些人跟,甚至未來的出國,駐外這些優差,決定權都在部長和更上面的老總們手裡。
所以,不論是新老業務員,對于陪客戶,一直都十分的積極,被當成是上司對自己的器重。
然而,對于其他人都想争取的優差,在鄭燕眼裡,卻毫無分量,有時候還感覺甚是讨厭,尤其是遇到一些熱情得過分,甚至毛手毛腳的客戶,她便恨不得當場離席。
經常過來轉悠,有事沒事的找他聊天,談心,時不時領她去見重要的客戶,讓她吃香喝辣,李洪文的種種作為,鄭燕自然明白對方想幹什麼。這種人,在職場盡管是第一次遇到(跟王勃的那次不是,她認為是兩情相悅,而王勃可比李洪文委婉多了,更不會對她死纏爛打,和王勃在一起,她隻會覺得時間太短,而不會感覺時間難熬),但是在讀大學的時候鄭燕卻遇到過多次,應付起來也算比較從容,隻要對方不當面對她表白,把男女關系的那層紙捅破,她也樂得裝糊塗。
就在鄭燕以為這李洪文李總或許某一天會抑制不住對她的情感,對她表白的時候,前不久,具體來說便是上個月,沒有任何征兆出現的99朵玫瑰花,仿佛魔法似的,直接讓李洪文再也沒有出現在她的眼前。
送花的人是集團董事長的兒子,殷小年,集團的人私下裡都叫殷公子,小老闆,少東家,或者殷大少。
有關殷小年的傳說很多,最為人津津樂道的便是他的三大愛好。
殷小年愛好足球,他老子便給他買了一個甲A球隊,雙慶人都知道的雙慶三帆俱樂部,殷小年自認俱樂部的董事長。
除了足球,殷小年還喜歡車,最低檔的是奔馳、寶馬,其次是保時捷,法拉利,蘭博基尼,瑪莎拉蒂,帕加尼,賓利,勞斯萊斯……凡是一般人說得出來的豪車,他都有,零零總總三四十輛,以至于别墅的私家車庫根本裝不下,不得不大部分停在俱樂部的停車庫。最貴的一輛是稅後3000萬的限量版布加迪威航,全中國隻有三輛,不過那是2009年的事情了,如果曆史不發生改變的話。
最後,殷公子還喜歡女人,美女。集團公司辦公行政大廈最頂層的下一層,是為行政樓層,有很多行政秘書,專門給董事長,集團總裁,副總裁等集團高層提供秘書服務。
一大幫專職秘書中,當然都是經過精挑細選出來的,要能力有能力,要學曆有學曆,要身材有身材,要長相有長相的“複合型人才”。其中,幾乎每年都會出現那麼一兩個十分出挑的大美女。
然後,沒過多久,出挑的大美女便會消失不見,大美女的去向,有的說辭職了,有的說調走了,傳得最多的,自然是被喜歡美女的殷公子,殷少爺金屋藏嬌,給收藏了。
公司的美女,還隻是窩邊草,家花,外面還有無數的野花,等待殷公子的采摘。傳說中,殷公子打電話經常愛問的一句話便是:
“在哪來?什麼,上課?直接逃學吧,我在某某酒店,某某花園的老地方等你,不要讓我等得太久哈,待會兒俱樂部還有比賽……”
種種傳說,讓三帆集團的無數男人浮想翩翩,羨慕不已,恨不得自己穿魂奪舍,化身成殷公子。
至于女孩子,有的羨慕,有的嫉妒,有的鄙視,有的故作清高,不屑,表情,就比男人們豐富多了。至于她們的内心怎麼想,是真鄙視還是假鄙視,真不屑還是假不屑,有沒有一種讓自己也變成那些消失的女人的妄想,那隻有她們自己才知道了。
鄭燕不知道其她人怎麼想,總之,當她從周圍八卦人士的嘴裡聽說了殷公子的八卦後,卻是真的鄙視,感覺這什麼公子,少爺,真的是很土,很渣,是一個隻曉得躺在老子财富上面驕奢銀逸,滿足自己感官刺激的二世祖,寄生蟲罷了。
所以,殷小年如何奢靡,揮霍他那個一天到晚向公衆哭喊叫窮,大談公司不賺錢,如何艱難,所以需要向銀行貸款的老爹好不容易積攢出來的億萬家财,鄭燕不關心,也沒興趣,她隻想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然後不讓父母操心,給父母一個交代,以免他們整天在自己的耳邊唠叨個不停。她本以為這種平平淡淡的生活會一直過下去,至少也會持續個一兩年,然而,就在上個月,一束由行政部的行政秘書送下來的一束火紅的玫瑰,不僅一舉讓像牛皮糖一樣纏着她的公司副總銷聲匿迹,也打破了她那顆已經變得平靜的心。
這束嬌豔欲滴的玫瑰花,上面什麼都沒有,送她花的行政秘書也什麼都沒說,笑呵呵的,一臉神秘的把花放下就走了。
今天一束,明天一束,後天一束……同樣的玫瑰,一連送了一個月,最後,鄭燕終于在紅火的花束裡發現了一張精美的卡片:
“燕子,下午下班後别走,我開車送你。”
沒日期,沒落款,就是一句話。
當天,鄭燕向部長袁理請了半天事假,中午一下班,她便直接提起辦公桌上的包包在公司門口打車回了家。
既然那位二世祖有了行動,她覺得自己差不多是時候做一個了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