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學期就這樣開始了。
第一個星期,上了兩次課後,王勃就感覺自己是在浪費時間,于是從第三天開始,他便回到了自己的軌道,開始閉門寫書,争取在這學期結束前,将《三體》的第二部,《黑暗森林》高質量的弄出來。
第一個星期的周末,王勃在沙區的兩岸咖啡跟重郵的兩個研究生在讀的,唐建嘴裡的計算機網絡方面的高手見了一面。兩人相貌普通,一個高,一個矮,都戴着厚厚的眼鏡且不善言談,一副标準理工男的模樣。經唐建介紹,高的那個叫陳志平,重郵計算機系研三的研究生,今年就畢業了,準備考清大的博士。矮的叫李虎,比陳志平小一級,研二,但志向比陳志平還大,準備留學美帝。這兩人算是他們系上的牛人了,技術沒得說。原本兩人是不太睬他這個啥都不懂的大一新人的,直到聽說他和目前文壇炙手可熱的明星作家,年輕富豪王勃王子安是同一個學校的死黨,王勃準備投資個網站,需要這方面的人才時,各自都有着項目要做的兩人才答應下次山(重郵在雙慶的南山上),去見見那個聞名全國的大才子。
對什麼人,說什麼話,對于“頭腦簡單”,眼中隻有技術的技術人才,王勃也就不想去說那麼多彎彎繞繞彎彎,虛頭巴腦的東西。他直接告訴陳志平和李虎,他準備投資一百萬,搞一個博客網。然後馬上解釋了博客網的大緻内容和形态。在這個“博客網”都還沒問世的年代,全中國估計也隻有他這個以前經常玩“新狼博客”的人知道博客到底是啥東東了。
王勃告訴兩人,他們之間的合作方式有兩種:
“第一種,我以五萬塊錢的價格聘請你們幫我開發網站以及負責後續的升級補漏,時間期限為兩年。兩年之後,大家好聚好散。當然,你們開發的博客網也跟你們再無關系了。
“第二種,就是大家成為合作夥伴,我以資本和點子入股,占八成,你們以及你們的團隊以技術入股,占兩成。如果後面需要新的投資,或者引進了新的風投,大家的股份再根據資本的投入進行相關的調整。當然,如果各位有錢,想投入進來,增加持股比例,我也歡迎。未來是互聯網的世界,有錢大家一起賺嘛。”
如同當初針對起點的三個創始人,王勃也向陳志平和李虎抛出了兩種方案。這也算是他對兩人的試探,想看看這兩人到底是想賺一筆快錢走人還是對未來,對自己的人生有長遠的規劃。王勃當然希望是後者,大家成為合作夥伴,各自分工,他負責出錢,出名,借助他自身的優勢給網站拉人,拉名氣;後者負責網站的運營,升級擴容,查缺補漏之類的。
人無恒産則無恒心,這在互聯網世界表現得尤其明顯。如果一個人在公司有股份,成為可以話事的股東,那麼他對公司的感情跟那些拿幹工資的普通員工相比,不論是積極性還是責任心,都是完全不能相提并論的。而如果隻是一個打工仔,大多數人的心理,怕就是得過且多,對得起自己的工資就行了——這還算有良心的,很大一部分人的心頭則是混日子,混時間,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王勃現在事業衆多,以後還将開發新的事業,注定了他不可能凡事親力親為,隻能依靠别人集衆人之才去給他打拼,那麼最好的方式當然就是他出錢,出點子,别人出人,出技術,大家成為合作夥伴,一起賺錢。
跟兩人會面之前,唐建詳細的跟王勃彙報過兩人的情況。這兩人的技術沒什麼二話,在他們系上都是有口皆碑的。人品,這個不好說,需要長久的了解,但是據他粗略的打聽,周圍的人都覺得他們為人還不錯,沒有什麼壞的風評。或許有那麼一點點的傲氣,但這也是人之常情,恃才傲物,有才能人的大多傲氣。沒才能的庸人想傲也傲不起來。
不過有一點,唐建告訴王勃,兩人目前在系上都挺受他們導師器重的,也參與了學校的一些研究項目,能不能讓兩人騰出手來,“一心二用”,這個他無能為力,隻有看他了。
王勃一聽唐建在電話中這麼說,立刻笑了。
華夏社會的研究生,博士生是一種什麼狀況,他可是知之甚深,那完全就是教授的廉價打工仔。簡單的舉個例子,一個一億的項目,首先學校的頭頭腦腦會刮一層,一半或者一半以上,然後分到具體負責該項目的導師手裡,也就隻剩兩三千萬,一兩千萬,最少的甚至隻有幾百萬。項目拿到了,導師開始召集研究人員進行研究,買設備,買材料之類的,而研究的主力軍是誰呢?不是導師,也不是牛//逼哄哄的教授,基本上都是自己的弟子,還在讀書的研究生和博士生。導師和教授隻是挂名,負責催進度,在項目研究的本身上很少,或者完全不幫助學生。他們隻拿錢,隻負責各種各樣,五花八門但是跟學生一點關系都沒有的報銷。而作為研究主力的研究生,博士生,隻會象征性的給點幾百元的小錢,甚至小錢也不給,請你吃一兩頓飯了事。學校領導,下面的導師,教授為啥這麼狠,這麼苛刻?因為領導,導師和教授的孩子,老婆要出國啊,要去國外買奢侈品啊,他們的孩子要買車買房啊,他們自己也要經常奢侈,甚至包ernai,找qingren什麼的啊!錢都用去研究,用去給學生發工資,他們自己和自己的家人怎麼辦?
華夏高校的絕大部分的研究項目,基本上就是這樣的一個運作模式。領導,導師和教授打着學校的名義和大旗負責競标拉項目,研究生,博士生就是他們廉價的勞動力,打工仔,美其名曰,讓你實習,給你鍛煉的機會。一些不了解事情本質,看不透的導師,教授嘴臉的學生還沾沾自喜,以為導師,教授喜歡自己,重視自己,這是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的典型。
有時候,工程項目的補助不會直接發給導師,而是發給參與研究的學生,但是導師會讓學生取出來轉交給自己,因為有些學校有“反腐”的規定。有點良心的教授會給學生留點兒,他吃肉,學生喝湯;沒良心的,一毛不拔,或者最多請你吃頓飯,跟你談談人生,談談理想:
“小夥子,眼光要放長遠。這世界是我們的,也是你們的,但歸根結底,終有一天還是你們的。”
我勒個去喲!
試問,在這樣一種層層扒皮,吃人不吐骨頭的風氣和制度下,高校科研想出什麼真正的研究成果?
做夢去吧!
所以,在華夏,真正能創新,能搞出新東西的通常都不是什麼高校,而是企業!企業的一百萬,因為是自己的錢,會死死盯着,實打實的大部分用在項目上面。
而高校,周扒皮那是一個多,扒了一層又一層,拿錢的不幹事,幹事的不拿錢,這樣還能弄出成果,那才叫有鬼!即使有,那也少之又少,不是重複發達國家已有的東西,就是你哄我我哄你的走過場,弄虛作假。比如,曾經把中國人的臉都丢盡了的上海交大的“漢芯”項目,項目負責人直接喊自己在美帝的同學從美帝購買了一批高通的芯片回來打磨,磨去高通的标志,打上“漢芯”的标志,這就成了具有華夏自主知識産權,趕英超美,可以用來給國民打雞皿,增強民族自豪感和自尊心的的強心針和興奮劑了。
又比如,河省某名不見經傳的三流高校的某青年教授搞出了北、清,乃至國外一流大學的一流生物實驗室都搞不出的新一代基因編輯技術(NgAgo-gDNA),且成功在全球頂級學術期刊《自然》上發表論文,生物界震驚,全球學術界震驚,華夏科學院,華夏工程院院士發來賀電,于是乎,學校領導立刻高度重視,省委省政府高度重視,撥款的撥款,升官的升官,發獎的發獎,什麼“河省最美教師”,什麼“長江學者獎勵計劃”,什麼“中青年科技創新領軍人才”……
BUT,最後的結果是,全國,乃至全球無數最頂尖的生物實驗室,浪費材料,浪費金錢,浪費時間無數,卻沒有一家能夠能重複他那所謂的“劃時代”,“超高效率”的基因編輯術。
滑稽!
滑天下之大稽!
丢臉丢到姥姥家了。
但最滑稽的是這位弄虛作假,沽名釣譽,戲弄了全球同行的家夥卻沒受到什麼實質性的處分,依然穩如泰山的當着自己的教授,和周圍的無數同僚,領導一起甘之如饴的享受着弄虛作假帶來的豐碩成果。
與之對比的是,隔壁“一衣帶水”的鄰邦,日本理化學研究所研究員小保方晴子在兩年前也在《自然》雜志上搞過一次大新聞,宣稱發現了類似幹細胞的多能細胞(也叫“萬能細胞”,STAP細胞),全球無數同行興緻勃勃的去重複小保方晴子在論文中的實驗,最後沒一人成功。這一“驚天醜聞”讓小保方晴子主動引咎辭職,其在早稻田大學的博士學位亦被取消,理研所要求小保方晴子支付巨額研究費及返還讀博期間的獎學金。小保方晴子的導師,笹井芳樹羞愧難當,最後自殺身亡。
王勃上輩子沒讀過研,也沒讀過博,但他有不少讀過研和讀過博的同學,所以對這裡面的道道和名堂知之甚詳。他的那些同學,昔日被自己的導師像狗一樣的剝削和壓榨,然後等他們當了教授,有了跑項目的資本,然後又開始壓榨自己的學生了。
如此不停的循環,無窮匮也。
華夏的高校和華夏的官場一樣,本質上都一個鳥樣。
陳志平和李虎沒想到王勃一出手就是一百萬,而且給了他們如此豐厚的報酬,五萬元!他們四年大學加兩三年的研究生,都沒花過這麼多錢。而且,如果不要錢的話,還可以擁有公司20%,價值20萬的股份!
“王……王總……這個,這個事情實在是有點大,我……和虎子還需要考慮一下。”在重郵的計算機系一直牛//逼哄哄,受導師稱贊,被學弟學妹們佩服和尊敬,同時也參與着導師項目的技術大拿陳志平,臉紅筋漲,結結巴巴的說。他一開始看到王勃的時候,感覺對方就是一個大一新生,一個鼻子一雙眼,似乎沒什麼出奇,也感覺不到什麼明星的氣質。直到對方一開口就是一百萬,又是錢又是股份的,這才被鎮住了。對王勃的稱呼,也下意識的從“王先生”變成了“王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