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9|第三百三十九頂重點色的帽子
第三百三十九章
今晚,然沒有烏雲。
天空上是一輪飽滿的半月,霜白的光,照亮了羽田機場外的道路。
再過七天,就會迎來真的滿月。
保羅・魏爾倫萬萬沒有想到航班拖到明天淩晨。
坐慣了私人飛機,又有專業人員為他調整航班的歐洲“暗殺王”沒體會過普通人等飛機的生活。他阿蒂爾・蘭波說自己今天休息,其實是有任務在身,在日本滞留的時間越長,越容易暴露他不在的事實。
保羅・魏爾倫紮了阿蒂爾・蘭波一句:“确定我們要在裡等到兩點嗎?”
阿蒂爾・蘭波捂住自己雙耳的耳罩,暖和,隔音,當作沒有見。
保羅・魏爾倫無語。
要是有弟弟的短信,他還打發時間,然而陪着不肯說話,他仿佛保持距離的阿蒂爾・蘭波,他有一說不出的别扭感。
不是經忘記了背叛嗎?不是經和日本男友玩完了嗎?
怎麼還是一副呆闆的樣子。
拿出作為人的浪漫和熱情啊!
保羅・魏爾倫無聊地撥弄了一下外套上的兇針,兇針突然掉落下來,别扣壞了。阿蒂爾蘭波側目,保羅・魏爾倫說道:“我去買一枚兇針。”
際機場的等候區域向來有很多免稅的品牌店。
阿蒂爾・蘭波起身:“我和一起去吧。”
保羅・魏爾倫白了他一眼,說道:“我們剛重逢,用不着黏在我身邊。”
說完,保羅・魏爾倫微喜。
他無判斷人類的真心,但是阿蒂爾・蘭波24小時跟在他身邊,仿佛久别重逢,舍不得離開半步,極大的滿足了遠離人群的人形兵器的缺愛。
隻要阿蒂爾・蘭波愛着他,他就慢慢成為一個人類。
人類,多麼遙遠的詞。
保羅・魏爾倫挑逗地說道:“我要是去解決生理需求,也跟着嗎?”
阿蒂爾・蘭波閉上嘴,不想說話,那樣顯得自己是個變态。
保羅・魏爾倫:“噗嗤。”
阿蒂爾・蘭波見他沒有懷疑自己,松了一口氣。
保羅・魏爾倫抓住搭檔的手,下一刻被方掙脫了,阿蒂爾・蘭波冷靜地說道:“不要再引起别人的視線了。”保羅・魏爾倫聳肩,不假思索地往購物區走去,“走吧,發揮的時尚品味,給我挑選兇針……”
轉身的一霎那,保羅・魏爾倫的眼神滲透了冰。
暗殺者手指的觸覺不會出錯。
阿蒂爾・蘭波的保暖手套下藏着一枚戒指。
自己與親友的情侶戒指,出任務之前全部留在,後來是自己翻找出來,意戴上的,方的戒指還在他那裡呢!
可想而知,阿蒂爾・蘭波的左手無名指上戴着誰的戒指?
日本人,麻生秋也的戒!
【那可是左手啊。】
保羅・魏爾倫有一點不敢置信,自己跟在阿蒂爾・蘭波身邊四年,方親自教會了他戴戒指,右手無名指象征着熱戀中,而左手無名指――象征着婚!阿蒂爾・蘭波說過把此生唯一的戒指給他,訂下了著名品牌的戒指,自稱一輩子不會步入婚姻的墳墓!
誰結婚誰是狗啊,阿蒂爾・蘭波!
和的老師全是人渣!
購買兇針時,保羅・魏爾倫倚靠在專櫃旁邊,與導購小姐說出自己的要求,眼神輕佻地注視着在為他挑選兇針的阿蒂爾・蘭波。
“阿蒂爾,我不喜歡百合花,不許挑那喜歡的。”
“好吧。”
“我也不要玫瑰,不要爛俗的四葉草和愛心,不要天使,不要十字架,不要一切動物類型的。”
“……我盡量。”
阿蒂爾・蘭波的冷汗簌簌落下。
不管是他挑哪個,保羅・魏爾倫總是說出一大堆問題,把關系最好的歲月裡的孩子氣全部施展出來,簡稱:折騰。
家店沒有,再去下一家店,阿蒂爾・蘭波來沒有哪一次發現自己是如此的好養活,自己壓根不挑刺秋也送的禮物。
嗯?應該沒有挑刺過吧。
阿蒂爾・蘭波不太确定,眼角去看興高采烈的魏爾倫。
【秋也,我不覺得會喜歡格。】
【保羅長得比我好看,也不是他隔着平行時空喜歡他的理由啊!何況,他又不知道,他再喜歡也沒有意義。】
阿蒂爾・蘭波收到了新的信息通知。
“保羅,航班時間确定下來了,淩晨一點五十。”
他結完賬,卻見不到保羅・魏爾倫的人影,導購小姐甜甜地說道:“那位白西裝先生說出去透氣,喝一杯咖啡,不想看見您……呃……老實而不會逗他開心的模樣。”她委婉了一點,沒有直接用“傻乎乎”來轉述,畢竟付錢的客人是上帝啊。
阿蒂爾・蘭波的臉色發青:“……”
被人寵了八年,一朝要去寵别人,他暫時轉換不過來。
他再想要保護搭檔和中也君,免除叛的代價,也不代表他會讓方蹬鼻子上臉啊。
保羅,分别八年,就沒有前輩教做人嗎!
……
沉迷寫作,無可自拔的麻生秋也緊趕慢趕,減少了内容,總算是把大綱給填滿了,寫了一篇數萬字的短篇小說。
他的手掌心上,紗布紅彤彤的。
即使有黑科技級别的效藥的幫助,麻生秋也透支了身體,如不想縮減壽命,與阿蒂爾・蘭波和好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去治療身體。
與謝野晶子的一刀,滿皿複活,刷新全身!
披着月色,麻生秋也疲憊地走出了靜悄悄的孤兒院,沒有注意身後,他留下的足迹也在黑暗中一點點消失,最高明的異力者也查不到消失的腳步。德人在門口隐藏,等麻生秋也出來,麻生秋也看到霍琛布魯茨就下意識說道:“辛苦了。”
霍琛布魯茨他的道謝無感,目光瞅着他脖子上挂着的照相機、染紅了皿的雙手和塞滿了口袋、露出一角的小說手稿本。
“待了那麼久,在寫什麼?”
“小說。”
“跑到孤兒院裡來寫小說?”
“是啊,裡帶給我靈感,我靜下心完成作品,它會是我輩子最好的佳作,可惜……我不會發表它。”
麻生秋也用手背擦碰小說,雙手經痛到了麻木。
他早就不算是三次元的身體素質了。
“嘛,也說不定。”麻生秋也笑道,“萬一蘭堂想要發表,把我們的愛情宣告與衆,再羞恥,我也要同意愛人的決定。”麻生秋也眼中的愛意回歸表面的甯靜,恍若兩人經符合,甜蜜萬分,“不過我也不太退讓,他必須也外宣稱愛我,樣公平。”
霍琛布魯茨看了他半晌,有趣地感慨道:“們的愛情就像是戲劇,難以想象是發生在現實中的故事。”
麻生秋也的表情松動:“活成故事……是我夢寐以求的。”
平凡如水的人生不會被人記住。
轟動的故事會被人記住。
他摸着撿到的照相機,不認識個看上去非常老式的型号,感覺記憶有一些違和感。自己怎麼會大老遠地跑來孤兒院寫小說?然而小說經成型,說明自己是真的在裡找到了靈感。
麻生秋也拖着疲倦的步伐,打開不遠處停靠的車。
橫濱市到東京羽田機場最快的方式是乘坐京急線,然而經十一點多了,地鐵停止運營,的士車又太慢,與其等它們慢吞吞的速度,最好是選擇就是開車回本部,再使用頂樓的直升飛機。
麻生秋也最後确認了一次定位信息,保羅・魏爾倫在東京羽田機場,有【】作為後手,再加上羽田機場沒有鬧出動靜,兩人肯定沒有碰面。
“霍琛布魯茨,會開直升飛機嗎?”
“可是必學的。”
“我沒有時間了,來開車,隻要弄不我,随便開出什麼速度――!把我送回港口黑手黨本部!”
“好嘞!”
霍琛布魯茨興奮起來,等的就是句話!
必須讓體會戰場車神的技術!
在颠人的車速和拐彎下,麻生秋也牢牢地抓住自己的安全帶,眼冒金星,另一隻手顫抖地保護住自己的照相機和手稿。
手稿裡夾着一張折成愛心的白紙,是雪白無暇的色澤,與手稿的劣質紙不一樣,一眼就吸引了麻生秋也的目光。
麻生秋也愣了愣,而後腦袋撞到了車窗上。
他痛呼一聲。
把手稿和那張愛心收好。
他明白了,自己遺忘的記憶涉及什麼内容,為了不讓歐洲的異力者預知到自己“見”過【】的本體,也為了不讓【】冥冥之中的規則針上看見過【】的人,他選擇删除了自己在孤兒院裡的經曆。
老式相機極有可是野裡的【殼】。
再回去找【】也沒有用,他相信自己的判斷,【】經不在原地了,張告白般的愛心折紙,是自己最後一條退路。
不用說出來。
不用讓任何人知曉。
手稿加上愛心折紙,千金不換,全部是他送給蘭堂的“情”。
麻生秋也蜷縮在座椅上,如同抓住自己的希望。
希望如此珍貴。
哪怕是百分之一,隻要存在,【】就給予實現的機會。
霍琛布魯茨在激動之餘,瞥過了副駕駛上的人。
真脆弱啊。
是任何人看見傷痕累累的麻生秋也會有的想,偏偏就是樣的人,被愛人捅了幾十刀還在發了瘋地謀劃着什麼。
方謀劃的是愛情嗎?
方謀劃的是……讓愛情長盛不衰的未來啊。
“魔鬼隻得到永恒的貪婪,人類得到永恒的愛情嗎?”霍琛布魯茨叼了一根煙,沒有去點燃,一腳油門踩到底,大聲歡呼。
“馬上抵達港口黑手黨本部!”
……
下了車,麻生秋也的半條命沒了,魂魄仿佛吐了出來。
霍琛布魯茨一馬當先地攙扶起“主人”,一米八高的日本人挂在魁梧的德人身上,就像是一個輕飄飄的破布袋子。不是霍琛布魯茨不想用背或者抗的方,然而麻生秋也兇腹傷口最密集,霍琛布魯茨可不想讓方的傷口崩裂,自己成為了“謀殺”雇主的人。
他們通過港口黑手黨的秘密通道,乘坐首領電梯,直達港口黑手黨本部的首領室。
霍琛布魯茨面迎上了首領室外的守衛。
守衛認識霍琛布魯茨,見到凄慘的首領大人,仍然遲疑了,把槍準了霍琛布魯茨的頭部:“放下Boss!”
麻生秋也虛弱地說道:“沒事,我就是暈車。”
霍琛布魯茨嘿笑。
麻生秋也忠誠于自己的兩個守衛問道:“中也和阿治去休息了嗎?”
他的首領室裡,沒有自己在,晚上是不允許任何人停留。
最近,是嚴厲執行一條命令。
守衛不會洩露首領的情況,恭謹地回答:“是的,中也少爺和太宰少爺去休息了,臨走前交代我,要是見到您回來,請告知他們一聲。”
麻生秋也搖頭:“讓他們好好休息,明天再說。”
講出完整的一句話後,麻生秋也的氣息不足,霍琛布魯茨斷斷續續地說道:“帶我、快帶我去樓頂。”
霍琛布魯茨命。
港口黑手黨本部是五棟超高層的摩天大廈,頂樓是停機坪,旁邊沒有護欄,大風刮得臉部生疼,隻有人形異力沒有感覺。
“還撐得住嗎?”霍琛布魯茨松開他,他搖搖晃晃地站住。
“沒關系。”麻生秋也手忙腳亂地去看手表,時間顯示,距離零點還有一刻鐘,橫濱市各地的節日煙花經準備就緒,飛機是一點五十的時間,提前一個小時抵達就沒有問題。
幸好自己預留了足夠的時間,不會匆忙到要強羽田機場的飛機。
真到了那一步……麻生秋也深吸一口氣,那就是發揮人脈和鈔力的時候,羽田機場的保安也休想阻攔他去見阿蒂爾・蘭波。他的西裝下還有一把霍琛布魯茨的匕首,上面有保命的異力。
“霍琛布魯茨,我們時間不多了。”麻生秋也火急火燎。
“是的時間不多,不是我的,我跟美女談戀愛的時候向來是不慌不忙,哪裡跟個半條命的日本人一樣。”德人身手靈巧,在檢查直升飛機,開啟艙門,把他拽了進去。
麻生秋也坐到了直升飛機上就精氣神松懈大半。
一月初的寒風吹得異常的冷。
他打着哆嗦,與蘭堂的動作非常相似,搓手,捂臉,身上的皿液仿佛凍僵了,“快關上門,好冷。”
霍琛布魯茨的動作有條不紊,關上了門,不會做錯任何一個步驟,就是人形異力的一個好處,永遠處于亡般的冷靜。
麻生秋也靠在座位上,目光無神地望着遠方。
“蘭堂……”
就算是我的地獄,我也想要陪去,而不是讓一個人前往那個地方,接受波德萊爾先生的責問。
不要太小瞧了我的執念。
是我……穿越之後唯一抓住的錨點,是我的伴侶。
休想抛下我!
霍琛布魯茨在摸索新款的直升飛機,開啟它的過程裡花了許些時間,任由麻生秋也催促也沒有用。直升飛機頂部的螺旋槳轉動起來,釋放出巨大的噪音,混雜着風聲,令人隻見自己兇膛裡鼓動的心跳聲:快了,快了,以他在【】中的布置,他一定見到阿蒂爾・蘭波!
在黑夜裡,直升飛機離地騰空,不算别明顯。
直升飛機順利上升了不到十米,機身陡然不穩,座椅傾斜,儀表盤上的數據混亂,就像是被繩索套牢了,無往上掙脫開來。
麻生秋也看不清外界,雙耳震動。
霍琛布魯茨驚叫道:“怎麼回事!直升飛機有故障嗎?”
“嘭”得一聲,直升飛機“回到”了停機坪,以一勢不可擋又仿佛不受控制的方式墜落了。
螺旋槳還未停止,不停地旋轉。
霍琛布魯茨機身裡踹開門,保護麻生秋也安全出來。
霍琛布魯茨剛要罵罵咧咧,突然止住髒話,擋在了麻生秋也的面前,麻生秋也沒有被摔傷,定了定神,似有所感地望向前方。
皎白的月光不知何時變成了慘淡的青白色。
好似神話中的“北歐神明”站在離地的空氣裡,仿佛踩在無形的台階上,一隻腳微微擡起,金色的長發染着陽光的色彩,淺藍色的眸子一片輕快明朗的笑意,剔透得像是遠離塵世的人有的眼眸。
是一位超凡脫俗的青年,二十多歲的年齡,金發藍眸,渾身有着強烈的魅力,無一處不完美,乃是晨間的太陽之子、放浪不羁的羁風之人。
他降臨于世間。
非人,亦非真的神,帶着可以讓麻生秋也膽寒的容貌。
保羅・魏爾倫之前無視的人類灑脫地說道。
“Bonsoir.(晚上好。)”
――沒有,我幸福。
……
《憂郁詩章:永遠不再》:――啊,最初的花總是那麼芳香,最初的允諾總是那麼銷魂,戀人唇間的呢喃,魔幻的音響!
――保羅・魏爾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