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家的時候,曹铄回頭看了一眼大門。
陳到等人跟在他身旁,都沒有言語。
隻有彌衡小聲向曹铄問了一句:“公子是不是在擔心大夫人?”
“我擔心她幹嘛?”曹铄問道。
“大夫人是袁家之女。”彌衡說道:“聽說易京已經快被攻破,一旦袁家掌控了河北,必定要向南方圖謀。而曹家為了穩固後方,也必定要平定北方。曹袁之間早晚要有一戰。大夫人……”
“你說的我早就知道。”曹铄微微一笑,向彌衡問道:“你知不知道為什麼我這次出征,會帶着你一起?”
彌衡搖了搖頭。
“你這個人聰明是聰明。”曹铄說道:“隻是有時候聰明的有些過了。”
曹铄這麼一說,彌衡低下頭沒敢再多說。
曹铄的意思再明顯不過,是嫌他有些多嘴了。
“其實有時候我真想不到該把你放在什麼位置。”曹铄小聲對彌衡說道:“你為人狂傲,恐怕世上并沒有幾個人能節制得住你。”
“除了公子,還真沒其他人。”彌衡回道。
“我要是讓你出使别處,恐怕事情沒有做成,你倒先被人給砍了。”曹铄說道:“如果我讓你管理地方,說不準你能把地方官員全都得罪,到最後混個舉步維艱。”
輕輕拍了拍彌衡的肩膀,曹铄說道:“其實做人不能太自我,人有沒有本事,是需要别人承認。我可不希望你一輩子隻在我身邊做個主簿,學會和人共存,我才能委以重任!”
“公子說的我都記下了。”彌衡應道。
和他說這些的時候,曹铄聲音壓的很低,趙雲等人雖然就在一旁,卻不可能聽得清楚。
彌衡應答的時候,心裡也是隐隐的有些感動。
作為主公,曹铄能如此推心置腹的與他說這些,而且還顧及到了他的臉面把聲音壓低,全天下恐怕也沒幾個主公能夠做到。
帶着隊伍走向城門,曹铄看見龐統帶着一群官員等在那裡。
“公子!”見曹铄來了,龐統等人迎了上來。
“我正好要找士元。”曹铄問道:“公台如今是不是還在皖城?”
“正是。”龐統說道:“皖城位于廬江南部,北可與淮南相互策應,南可阻截江東、荊州,我和公台也曾商讨過在哪裡駐紮,最終選擇了那個地方。”
“張仲景很可能就在皖城。”曹铄說道:“你先去見一見喬公,他或許知道張仲景究竟在皖城的哪個方位。”
“我們在皖城四處尋找,也沒找到他。”龐統說道:“我估摸着應該不會在那裡。”
“小喬告訴我的。”曹铄說道:“她說喬公與張仲景相熟,曾在皖城相遇。我估計喬公應該知道他住在什麼地方。”
“如果真是這樣,倒是得來全不費工夫。”龐統說道:“送走公子,我就去見喬公。”
曹铄下馬,和龐統并肩走向城門。
他對龐統說道:“士元鎮守壽春,兵馬不是很多,萬一劉備繞過徐州派兵來到這裡,你有什麼打算?”
“公子放心好了。”龐統說道:“壽春固若金湯,我會讓将士們多在城頭打造投石車,等到劉備來了,必定讓他好受。”
“飛熊、龍紋和破陣三營我都帶去徐州,留在壽春能幫你的還有火舞。”曹铄說道:“他們個個劍術超凡,隻是不能用于戰陣厮殺。讓他們夜間突襲,倒是個不錯的法子。”
“我會依照公子吩咐,好好利用火舞。”龐統說道:“隻是火舞統領,是公子後宅的四位夫人,我就怕……”
“不用擔心。”曹铄笑道:“昨天晚上我就和她們打過招呼,隻要士元需要火舞,她們必定鼎力相助。”
“有公子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龐統說道:“公子即将出征,我倒是有個法子,可以給劉備迎頭痛擊。”
“士元請說!”曹铄說道。
“呂将軍帶兵解彭城之圍。”龐統說道:“跟在公子身邊的将士不足萬人,如果我是劉備,必定會趁此機會圍困公子。”
“我已經想到了!”曹铄微微一笑:“隻管讓他來圍,自從我帶兵打仗,還真沒幾次是我圍困别人,大多都是被人圍困。”
“公子知不知道彭城和下邳之間有條廢黃河。”龐統問道。
“廢黃河?”曹铄說道:“我隻知道泗水在那附近,還真沒聽說過廢黃河。”
“廢黃河是一條黃河故道。”龐統說道:“那裡常年河道枯竭,雖被稱之為廢黃河,卻阻斷了淮水和泗水的通路,每年災害不斷,給當地百姓帶去不少禍患。”
“枯竭的河道?”曹铄問道:“士元以為這裡可以利用?”
“當然可以。”龐統說道:“廢黃河雖然河道時常被阻斷,淤沙卻是不少。很多地方人踩進去,會身陷其中難以自拔……”
“士元的意思是……”曹铄問道。
“公子可以令人在河道中間打上木樁。”龐統說道:“等劉玄德帶兵趕到,令将士們踩着木樁過河。當然,木樁不能超出淤沙,否則也成了敵軍過河的道路。”
“這條計策倒是不錯。”曹铄笑道:“隻是在河道中間打上木樁耗費時日,我有更好的辦法。”
“公子有什麼辦法?”龐統問道。
“淤沙之所以會讓人身陷其中,無非是雙腳受力點太小。”曹铄說道:“我隻要讓将士們在腳上綁上木闆,增加受力面,雖然走路吃力一些,卻不會陷入泥沙之中。”
“公子的法子果然穩妥。”龐統抱拳說道:“劉備見我軍渡過廢黃河,急于交戰,必定會下令全軍突擊。一旦他們進入河道,公子隻要下令萬箭齊發,即使沒有被泥沙掩埋,敵軍必定也會有許多死在亂箭之下。”
“這個計策可是有些傷陰德。”曹铄笑道:“不過眼下是在打仗,我不殺敵人,我麾下的将士就會被敵人殺。反正敵軍總是要死,我隻負責送他們上路,至于怎麼死,就看敵軍每個人不同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