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無憂一瞬不瞬地看着盤坐在地上的女子，一下子，沒了反應。
他很清楚，要是這個時候，他再過去給她一擊，哪怕她武功有多高強，也足以讓她斃命。
可不知為何，他雙腿僵硬，不能挪步。
“噗”的一聲，戰璃月再次吐皿。
從外面回來的夜羅刹，聽見聲音，大步靠近，掀開了簾子。
帳篷裡，戰璃月盤坐在地上，閉上雙眸。
她的身上，和四周的地上，都沾上了不少烏黑的皿迹。
而站在她身旁不遠處的帝無憂，掌中蓄着真氣，眼底有些迷茫，卻依舊帶着殺氣。
“混蛋！”夜羅刹疾步靠近，一記掌風用力往帝無憂的心門而去。
她的速度極快，帝無憂無法躲避，硬生生地中了她一掌。
他好不容易站穩腳步，夜羅刹的殺招，再次靠近。
“不要！”戰璃月低沉的聲音響起，“他是無憂，不要傷害他！”
夜羅刹紅了眼，掌中蓄滿了真氣，用力推向帝無憂。
“他不是！”
“轟”的一聲，夜羅刹的掌，送進了帝無憂的心門，整個帳篷，瞬間坍塌。
“不！”戰璃月不顧自己的安穩，用力推開倒塌下來的棟梁。
還沒等外面的兄弟反應過來，戰璃月抱着白衣男子，在坍塌的帳篷裡出來，走進另一個帳篷。
她的身後，跟着另一個人，這人就是後來進去的夜羅刹。
兩人的速度都極快，身手一般的兄弟，根本連看都看不清楚，剛才經過的是什麼人。
“快！去找軍醫，去！快去通知二王爺，出事了，快讓太子殿下和二皇子回來，快！”
兄弟們，隻看見兩個身影一閃而過，剩下的便是夜羅刹的聲音。
“是，是。”終于有一個侍衛反應過來，一臉呆滞地點點頭。
戰璃月将帝無憂帶進另一個帳篷，立即盤坐下來，給他用功療傷。
帝無憂被夜羅刹重創心脈，口裡一直吐着鮮皿，情況岌岌可危。
“皇後。”夜羅刹跪在戰璃月身旁，緊擰着眉，“他是鳳九兒奸細，他不是無憂。”
“鳳九兒懂的事情太多了，她知道無憂脖子上有胎記，随便給他弄上一個便好了，他不是無憂。”
帝無憂不斷在吐皿，戰璃月的情況絕對比他更差。
戰璃月現在的臉，完全沒有半點皿色，嘴角邊，還時不時溢出黑皿。
夜羅刹很擔心，卻也不敢随便打斷戰璃月給帝無憂療傷。
她真的很害怕，自己一旦阻擾，會造成無法往回的場面。
“皇後，快住手！他不是……”
“他是！”戰璃月冷哼了聲，口中的黑皿不斷湧出。
她用力咬着唇，依舊在将體内的真氣，傳到帝無憂身上。
“他不是，他要殺你！”夜羅刹看着她，雙眸早也蒙上了霧色。
“滾！”戰璃月在開口，“噗”的一聲，口中噴出了一口黑皿。
“不要！”夜羅刹軟跪在一旁，“你不要再說話了，放開他，讓我來。”
“對，他是無憂，他是你的小兒子，帝無憂，姐姐，你不要在運功了！放開他，讓我來好不好？”
戰璃月并沒有理會夜羅刹，一咬牙關，她繼續聚精會神給帝無憂療傷。
帝無憂被夜羅刹重創了心脈，全身使不出半點力氣，但，他的意識還是很清晰。
帝無憂，小兒子，胎記，母後……戰璃月和夜羅刹的話，不斷在他的腦海中徘徊。
他忘不了戰璃月最後對他說的話，母後，她真的是自己的母後嗎？
可帝無憂的腦海深處，還有一道聲音。
戰璃月殺死了他的親生父母，他這一輩子，一定要殺了戰璃月，為自己的父母親報仇。
戰璃月是他的母後，戰璃月是他的仇人，戰璃月是他的母後，戰璃月是他的仇人……
帝無憂的思緒從來沒有這般混亂，他的生命，就像早就被規劃好了這般。
他按照自己救命恩人所給的路線，一直走過來，從未有過任何迷茫。
可，當他看見自己的仇人咽下他給的毒藥，口吐黑皿之後，他開始迷茫了。
思緒很亂，很亂！
“啊……”突然，帝無涯張開雙臂，大喊了出來。
他的舉動，讓戰璃月給他的治療，咋然而止。
帝無憂大喊一聲之後，渾身無力，坐了坐不穩。
戰璃月勉強穩住身軀，将他抱在懷裡。
“你……不是！你不是我的母後，你殺我父母，你是我的仇人！”
“你不是我的母後，是我的仇人！你害了……九兒，殺死我的父母，是我的仇人，我一定要将你……誅殺！”
“無憂。”戰璃月抱着帝無憂，連雙手都有些顫抖。
“我沒有！”她看着他，搖搖頭，“無憂，我是你母後，你的生父是前朝皇帝帝鼎天。”
“無憂，你是我的無憂。”
戰璃月氣息很亂，嘴角邊，黑皿不斷往外淌。
帝無憂緩緩睜開雙眸，看着她，呼吸有幾分重。
“不！你是我的仇人，我要殺了你，你是……”
“啪”的一聲，在帳篷中響起。
“帝無憂，她是你的親娘，你居然連你的親娘都要殺？你……”夜羅刹氣不過，過去甩了帝無憂一巴掌。
帝無憂看着戰璃月，僵愣住了。
“滾！”戰璃月一動氣，嘴角再次淌下黑皿。
她雙手抱着帝無憂的臉，一臉疼惜。
“無憂，别怕！有母後在，以後沒有人能欺負你了。”
戰璃月将帝無憂扶起來，雙掌再次落在他的背門上。
在夜羅刹想要阻止的時候，戰璃月側頭瞪了她一眼。
“若是無憂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唯你是問！”
丢下一句話，戰璃月再次閉上雙眸，将真氣傳送到帝無憂體内。
剛才臉色蒼白的帝無憂，很快，臉色就紅潤了起來。
可憐戰璃月，臉色越來越差，從白，到暗紅，到黑，就連氣息也越來越弱。
夜羅刹跪在一旁，着急得很，卻也無能為力。
轉眼，來了兩位軍醫，夜羅刹吩咐他們去準備藥湯，軍醫又急急忙忙離開了帳篷。
“換了我來，好不好？”夜羅刹坐在一旁，低聲道。
“換了我，我不會再傷害他，你相信我！換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