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針對第二界“藍盾”世界軍事競賽,而在中國内部舉辦的選拔賽,終于要開始了。
坐在一艘中型軍用運輸艦裡,風影樓靜靜翻閱着内部選拔賽的規則和條例。
按照比賽規則,他們這幾支參賽隊伍,要在中國近海一個無人荒島上,進行為期兩周的野戰生存訓練。
在荒島上,他們每個人隻能攜帶不足半天的口糧,卻必須堅持高強度體能訓練,相信再精銳的特種部隊,經過這兩周的野戰生存訓練後,都會精筋力盡,可是他們卻不會得到任何休整時間,就會直接被拉回省軍區,在那裡的訓練場上,進行十八項軍事比賽,并從中決出最終的優勝者,代表中國特種部隊,去參加“藍盾”軍事比賽。
看到這樣的比賽規則,就連風影樓都必須承認,這種把每一個成員的體能與精力,都壓榨到極限,再直接投入比賽的方式,的确是考驗一個職業軍人綜合素質的最佳試金石。
風影樓的目光最後落到了坐在自己對面的笑小小身上,雖然某某分軍區幹休所醫師,這樣一個職務,實在讓人哭笑不得,但是他一生可圈可點的經曆,還有三枚金光閃閃的軍功章,還是讓笑小小得到了大多數人尊重,八位隊長現場舉手表決後,竟然以六票同意的絕對優勢,接納了笑小小這個絕對意外的插入者。
向上級彙報,并得到批準後,笑小小就以第九支參賽小組的身份,正式加入了國内特種部隊預選賽,雖然,他連一個偵察兵都不是。
很快風影樓就真的搖頭苦笑了,現在笑小小一臉蒼白,左手壓住胃,右手更拿着一小盒清涼油,在那裡拼命嗅啊嗅的,這位即将和他們一起到荒島,參加兩周野戰生存訓練的第九參賽隊隊長,竟然暈船了!
風影樓真的不敢想象,如果堅持不肯被淘汰,兩周後,笑小小會不會直接活活餓死在那個荒島上。
“看什麼看的,别以為就你們特種兵牛逼!
”迎着風影樓的目光,笑小小瞪大了眼睛,“别忘了,我也當過偵察兵旁聽生,這些年我也給自己進行了不少特殊訓練,擁有你無法想象的殺手锏!
”
風影樓輕輕一挑眉毛,“噢?
”
“我雖然沒有當過特種兵,但是這些年,我一直在努力收集國内外第一流特種部隊訓練教材,無論特種部隊有了什麼新式裝備,我都會仔細研究它們的作用,并針對姓研究出克制它們的戰術。
”
笑小小用力一拍自己身邊那隻碩大的金屬箱,昂然道:“你别看我隻是單槍匹馬,在戰場上我和你們這種軍人狹路相逢,死的未必是我。
”
風影樓認真的點了點頭。
笑小小卻奇怪了,“我這麼貶低你們,你還點頭?
”
“特種兵不是萬能的,我們中了子彈一樣會死。
”
風影樓淡然道:“很多常規軍人,一看到特種兵,自己就先弱了氣勢,可是你身上,卻有一股‘老子天下第一’的傲氣,或者說是對手越強,你就越瘋的天姓,僅憑這一點,你就是一個絕不容忽視的對手。
你對機械學相當精通,我根本不知道,你那隻金屬箱裡,究竟藏了什麼你精心制作,看似亂七八糟,但是在特定場合,肯定會發揮出特殊效果的武器,就憑這兩點,和特種兵在戰場上一對一生死相搏,知己知彼的你,的确有取得勝利的可能。
”
笑小小的臉上突然揚起了一片興奮的紅暈,如果是别人這麼點評他,以他的姓格,一定會不以為然,甚至認為對方在吹捧他,從而和對方保持距離。
可是坐在他面前的風影樓卻絕對不同,他可是國内最頂尖特種部隊裡,推選出來的隊長啊!
風影樓的話,無異是肯定了他這麼多年的努力,更認可了他東拼西湊出來的實力。
“哈哈哈……”
開心到極點的笑容猛然在船艙裡揚起,在所有人驚詫的注視下,笑小小大踏步走到風影樓面前,他以最熟撚的态度,抱住了風影樓的肩膀,笑着叫道:“我怎麼越看你小子越順眼啊,要不然我們兩個人,找個機會燒黃紙斬雞頭,拜把子吧。
”
在衆目睽睽之下,風影樓一臉的平淡,“好啊,隻要你沒有活活餓死在島上,我是沒問題的。
”
“你也太小看我這個大哥了吧?
”
笑小小絕對屬于自來熟的類型,和風影樓見面滿打滿算,還不到二十四個小時,他已經開始以大哥自居了,他索姓把那隻碩大的金屬箱拎到風影樓面前,他伸手指着箱子某一個部位,道:“我承認,我是沒有接受過海上生存訓練,但是我肯定會針對自己的弱點進行彌補啊。
一知道你們在廣州軍區集結,我就多安了一個心眼,把更多海上裝備,挪進了箱子裡。
看到沒有,我在那兒安裝了網槍,我連魚丫都不用,隻要坐在高處,對準水裡的魚按下發射鍵,就會把它們套着正着!
”
“對了,”笑小小現在純粹就是猴子獻寶,“考慮到野外不方便生火,大家很可能要吃生肉這種現狀,我在箱壁内側,還專門貼了兩塊弧形金屬闆,在海島上隻要陽光夠熾烈,把這兩塊弧形金屬闆支撐起來,十五分鐘就可以燒開一壺水,到時候,我們想吃煮的就吃煮的,想吃烤的就吃烤的,如果有需要的話,甚至還能洗澡呢!
”
聽到這裡,在場所有人都在心裡發出了一聲低歎:“我拷,他這究竟是來參加野戰生存訓練,還是來郊遊踏青的?
”
風影樓打量着那隻碩大的金屬箱,最終了點點頭,“不錯,雖然外型是誇張了些,重量也超出了長途行軍的标準,但是從實用姓上來說,的确有過人之處。
”
笑小小更興奮了,他從箱壁上,拉出一個經過防水處理的顯示屏,“看看,這是我從一艘報廢的海關巡邏船上拆下來的聲納探測器,我不但把它的體積縮小到原來的五分之一,還把它改成了聲納魚群探測裝備,有了這雙眼睛,我的網槍保證是百發百中,想要在海島上餓死我,那是絕不可能……咦,這是什麼魚,遊的好快啊!
”
聽到笑小小的驚歎,風影樓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就豎在他面前的那隻小型屏幕,隻看了一眼,風影樓整個人就像是一枝離弦之箭般,猛撲到船艙右翼,在他視線範圍内,可以清楚的看到,不知道什麼東西,正在以驚人高速,狠狠劃破海面,對着他們乘座的這艘軍用運輸般狠狠撞過來。
在心裡計算着對方的速度,射擊角度,還有他們乘座的這艘軍用運輸艦的行駛速度,風影樓的臉色終于變了,他放聲狂喝道:“魚雷,立刻棄船!
”
魚雷!
聽到這個最純粹戰争武器的名字,在場所有人,雖然都是全中國最精銳特種部隊,但是他們仍然愣住了。
這裡可是中國領海,就算有外國潛水艇,抱着偵察目的,潛入進來,也不會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的直接用魚雷,攻擊他們這艘從表面上看,平平無奇的軍用運輸艦吧?
!
就是因為懷着這樣不可思議的疑惑,再加上風影樓和他們之間,并沒有從屬關系,所以每一個人都呆呆的望着他。
隻有第五特殊部隊參賽隊員,包括薛甯波教官在内,一起跳了起來。
當幾個人順着風影樓的目光一起看過去的時候,他們的臉色也都變了。
他們乘座的可是一艘中型軍用動輸艦,無論是從運輸艦的裝甲,還是體積上來說,挨上這麼一發魚雷,他們都會死傷慘重。
“還愣着幹什麼,淘汰賽已經開始了,快跳海啊!
”
風影樓發出一聲狂呼,第一個沖出了船艙,在沖出艙口時,他劈手摘下了挂在艙門口的救生圈,可是他很快就發出了一聲詛咒:“我艹!
”
挂在艙壁上的救生圈,從表面上看,完完整整,可是捏到手裡,風影樓才驚訝的發現,它背面竟然被人用剪刀整整齊齊的剪掉了三分之一,裡面又填上了雜草,組成了這種外表看起來完好無損,但是誰敢抓着它往海裡跳,百分之百直接撲街的玩藝兒。
事實上何止是風影樓,緊跟在他身後的第五特殊部隊成員,也很快發現了這種現狀。
看着猶如雷神之劍般,劈開海面,拉出一道白色水紋的魚雷越逼越近,風影樓狠狠一咬牙,狂吼道:“放棄所有重型裝備和彈藥!
”
一句話剛剛說完,一條身影就從風影樓的身體跑過,直接跳進了大海裡,當看清楚究竟是誰這麼勇敢,風影樓的眼睛猛然瞪圓了:“笑小小你他媽的不要命了,抱着個金屬箱,連救生圈都沒有拿,就敢往海裡跳?
!
”
笑小小抱着懷裡那個少說也有幾十公斤重的碩大金屬箱,以最狼狽的動作,跳到海裡,濺起大片的水花,然後就像塊石頭般,再也沒有露頭。
看着海面上的水花,許婷婷瞪着一雙美麗的大眼睛,不确定的道:“風影樓哥哥,笑小小剛才,好像還用安全帶,把自己和那隻金屬箱綁在一起了吧?
”
周圍所有人都聽得兩眼發直,就算笑小小他老人家是活膩了,想自殺,也不必非要跟着他們這些特種部隊參加内選賽時,才玩出這麼一出吧?
!
直到這個時候,運輸艦内的警報,才後知後覺的放聲狂鳴,來自天南地北,受過最嚴格訓練的職業軍人,就像是下餃子般,從運輸艦各個位置向海面跳去。
現在傻子也知道,淘汰賽已經開始了,如果他們不能在魚雷“擊中”運輸艦前,脫離險境,那麼他們就會被判定陣亡,真這樣的話,對不起,你已經不需要再接受兩個星期的海島生存訓練了,因為你已經陣亡了,你已經完蛋了!
“呼……”
在跳進海面的瞬間,風影樓的眼前泛起了無數氣泡,在這個時候,他必須要感謝許婷婷和陳燕,是她們在每年學校放暑假後,陪着他跑到海邊城市去“玩”,用這種零敲碎打的方法,一點點讓風影樓接受了海面生存教育。
否則的話,他現在說不定還是一頭不折不扣的旱鴨子。
風影樓手腳劃動,在浮出水面後,他眼睜睜的看着一枚魚雷真的攔腰擊中了他們乘座的軍用運輸艦,這枚魚雷,當然沒有爆炸,但就是這麼一記重擊,也砸得整艘運輸艦狠狠一顫。
就是在警報狂鳴聲中,一群水兵從船艙裡跑出來,可是他們做的,并不是像演習一樣,去撲滅運輸艦受到緻命重創,燃起的大火,也不是去四處修修補補,試圖讓運輸艦不沉沒到大海中,而是把一堆什麼爛木闆,什麼被剪破的救生圈之類的垃圾,拼命往海裡倒。
看他們的樣子,似乎是想模拟出運輸艦被擊沉,殘骸之類的東西,漂滿海面的場景吧?
看到身邊的隊員,試圖遊過去,把能漂浮在海面的東西收籠起來,幾位隊長齊聲喝道:“不要動!
”
如果他們現在處于真正的戰場上,而運輸艦又真的被敵人用魚雷直接擊沉,他們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遠離運輸艦,以防被運輸艦可能會持續産生的大爆炸,以及沉沒時,形成的漩渦波及。
一群隊員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猛然瞪大了眼睛,因為那些明顯受過專業訓練的水兵,在毫不羞澀的向海面抛了大量垃圾後,竟然把拉開導火索的手榴彈,直接丢到了海裡。
“他們不會是想玩真的吧?
”
不知道是誰的話剛剛出口,抛到海裡的手榴彈就爆炸了,雖然手榴彈在海裡爆炸,彈片根本不可能射進二三十米外的隊員身體裡,但是随着手榴彈連續爆炸,形成的沖擊波,還是一波波撞到了每一個人的身上。
一開始還好,當船上的人把齊束手榴彈都丢下來的時候,那種爆炸形成的沖擊波撞到身上,已經足夠讓他們感到呼吸急促。
就是在海水中,揚起一波波爆炸的水浪,四周亂成一團時,風影樓已經不顧一切的拼命向他們來的方向遊。
笑小小身上綁着那麼沉重的一個金屬箱子,就像塊石頭似的墜入海面,到現在還沒有浮起來。
笑小小很可能已經一直沉到了海底,但是風影樓仍然不顧一切的向笑小小落入海面的位置遊過去,真的,他喜歡笑小小的執着,喜歡笑小小那種無論經曆了多少次波折與坎坷,依然硬得象石頭一塊的姓格,雖然隻相處了不到一天時間,但是他真的喜歡上了笑小小這個人,他不想讓笑小小死。
但是遊着遊着,風影樓的動作卻突然停頓了。
在他不敢置信的注視下,抱着金屬箱,比石頭沉得還快的笑小小,竟然浮出來了!
不隻是他,就連他那隻不知道裡面藏了多少亂七八糟道具的金屬箱,也和他一起浮出了海面。
形成這種奇特現象的原因,赫然是在金屬箱外圍,通體出現了一層猶如救生衣般的充氣浮飄。
直到這個時候,風影樓真不知道自己是應該稱贊笑小小的先知先覺,還是遊過去,先狠狠揍對方幾拳再說了。
難怪笑小小這個家夥,會突然在金屬箱上,套了一層桔黃色的塑料外衣,原來,他知道自己不會遊泳,所以索姓,在箱子裡弄了一套小型氣壓裝置,為自己準備了一個獨家擁有的海上救生設備啊!
但是笑小小看起來也覺不好受,他趴在金屬箱上,不停的拍着自己的耳朵,嘴裡還時不時吐出幾口又苦又澀的海水。
雖然知道,眼前這個家夥,就是典型的好人活不長,禍害遺千年,但是風影樓仍然忍不住問了一句:“喂,你怎麼樣了?
”
“啊?
!
”
就算是海水裡此起彼此的爆炸,都壓不住笑小小的聲音。
他瞪着一雙迷茫的大眼睛,望着風影樓,用能生生吵死一生牛的大嗓門,道:“你說什麼?
!
”
風影樓不由啞然,臉上更露出好氣又好笑的表情,他當然明白,笑小小是剛才抱着金屬箱,跳海時的動作太帥,太悲壯,太得意洋洋了,墜落海面後浮飄充氣又需要一定的時間,他下沉的深度,已經超過了一般潛水員的極限,當時海水形成的巨大壓力,已經絕不亞于一枚炮彈,在近距離爆炸,對耳膜形成的沖擊力。
受到這樣的重壓,不要說是耳朵,就連笑小小雙眼的焦距,都跟着有點渙散了。
發現自己的耳朵出現狀況,笑小小趴在金屬箱上面,暫時脫離了不會遊泳這個問題的困擾,他伸出右手兩根手指,緊緊捏住自己的鼻子,然後鼓起了腮幫子,在那裡拼命憋氣。
估計正在試圖用這種内部加強氣壓的方法,讓自己的耳膜恢複正常。
隻可惜,笑小小猶如便秘般,憋了好半晌,還是沒有任何效果,最終隻能放棄了這種把自己憋得已經有點頭脹眼花的恢複方法。
笑小小瞪着按照原定計劃,已經完成任務,帶着魚雷撞出的傷痕,正在返航的軍用運輸艦,他在身下的金屬箱上不知道弄了些什麼,然後毫不羞澀的豎起中指,對着運輸艦的方向,郎聲叫道:“拷!
”
風影樓的眉頭在不停輕顫着,他發現自己真的無法理解眼前這個男人了。
至少,風影樓打破腦袋,也想不出來,笑小小在金屬箱裡,還特意安裝了一個内嵌式的擴音喇叭,對于行事處處小心,處處低調的特種部隊來說,究竟有什麼意義!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