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
”
雷洪飛擠眉弄眼的道:“那些青壯年男人當然要殺,小小年紀不學好,跑到戰場上亂轉的孩子也不能放過,但是老人應該留下,反正他們也活不了多久了,幹活掄不動鋤頭,拿起武器打不了幾發子彈,就會全身骨頭散架,讓他們逃回去,繼續消耗對方的糧食,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至少女人嘛,意思意思,擡擡手讓她們過去算了。
畢竟現在國際輿論那麼厲害,無論放到哪裡,槍殺美女都絕不會值得贊賞的行徑。
”
聽着兩個學員的回頭,龍建輝微笑着連連搖頭,他的目光直接落到台下其中一名教官的臉上,“老朱,你是無限制特種戰方面的專家,上來和大家談談吧。
”
一個四十多歲,身高還不到一百七十公分,又得又黑又瘦的男人,走到了主席台上。
他的腳步輕得就像是一隻貓,而他的目光,卻陰冷的好像是蛇。
事實上,在學校裡呆過一段時間的人都知道,第五特殊部隊精英訓練學校中,綜合能力最強的教官是獲得過“獠牙”稱号的全能姓特種作戰高手龍建輝;在戰場上殺人最多,實戰經驗最豐富的教官是莫天;近距離格鬥技術最好的教官是金擇喜;最老成穩重擁有大将風度的教官是李向商;但是說到手狠心辣,說到絕對不能惹,眼前這位朱建軍教官絕對是首推第一!
朱建軍顯然并不喜歡長篇大論,就連他的聲音,都像是從冰庫的門縫下擠出來的空氣般,又尖又冷又濕又硬,“在無限制特種對抗戰中,優先射殺敵人的順序是女人,小孩,老人,最後是青壯年。
”
台下的學員一片嘩然。
就連龍建輝都輕歎道:“我說老朱,你怎麼也是一名教官,要循序漸進的引導學生們掌握知識,這麼幹幹巴巴的甩出來一個答案,誰又能聽明白這種優先射殺順序的意義啊?
!
”
“女人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師,一名女戰士培養出來的下一代,必然從小就接受到大量準軍事化教育,将來這樣的孩子走上戰場,必然比其他人更優秀,也更骁勇善戰。
所以出現在戰場上的女人,必須優先射殺!
”
“如果我們放任一個孩子,在戰場上不斷成長,在一次次鐵與皿的洗禮中,學會漠視死亡,十年後他們的心智、體能與實戰經驗同時到巅峰狀态時,會成最可怕的對手。
所以,如果在敵人的軍隊中看到了拿槍的孩子,哪怕是連續追殺,我也絕不會讓他們活着離開!
”
“至于老人,他們出現在戰場上,本身就代表了一種凝聚力,當白發蒼蒼的老人,手提武器沖在戰場最前沿時,很容易讓敵人鬥志在瞬間發生質的變化。
還有,他們的體力是退化了,但是他們的人生經驗,卻是可怕的,在他們當中,更可能有曾經身經百戰的老兵,所以,第三個優先射殺的目标,是老人。
”
“剛才我聽你們有人提到過,在戰場上射殺女人,很容易被輿論譴責。
我想,這并不是一個軍人需要考慮的事情。
你們隻需要知道,賭上國家和民族前途的戰争,隻有勝利者才需要面對公衆輿論壓力就足夠了!
”
聽着朱建軍幾乎不帶一絲情緒波動的講解,一百多名學員的眼角都在輕輕跳動。
他們在朱建軍教官的身上,清楚的感受到了一股并不鋒利,卻令人不寒而顫的凝重殺氣。
“我把女人列入首要射殺目标還有一個原因。
在無限制特種對抗戰中,有個戰術叫做‘圍屍打援’,意思就是利用屍體為誘餌,不斷狙擊小心摸過來,試圖把屍體搶走的敵人。
在這種情況下,女人比男人好,年輕的比老的好,漂亮的比醜的好,活的比死的好,能大聲慘叫哀求别人幫忙的,比咬緊牙關沉默不語的好。
”
說到這裡,朱建軍的目光突然落到了雷洪飛的臉上,“如果你認識的一個女兵被子彈打中,隻要搶回來送到醫院還有活下來的可能,你明知道附近有狙擊手,還會不會不顧一切的沖出去?
”
雷洪飛沉默着,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他的姓格太沖動,就連他自己都不敢保證,接受了十五年特殊訓練後,他是不是就真的能在那種情況下,變成一頭“忍者神龜”。
“你猶豫了,那說明我隻要再對準她身上非緻命部位再補上一發子彈,聽着她的慘叫,你就無法控制自己保護女人的沖動,沖出隐蔽點。
面對一個你根本不知道躲在哪裡的狙擊手,你必死無疑!
”
朱建軍的目光略略一轉,又落到了風影樓的臉上,“你是他的好朋友?
”
朱建軍嘴裡的“他”,當然是指雷洪飛,風影樓毫不猶豫的點頭。
“如果你的朋友被子彈打中,卻沒有當場死亡,你會不會沖上去救他?
”
“會!
”
“那你就是女人身邊的第二具屍體!
”
朱建軍的目光先是在周玉起的臉上打了一轉,最後落到了邱嶽的臉上,“他們兩個是你的朋友?
”
邱嶽回答得很幹脆,“你不用一步步追問了,如果雷洪飛和風影樓倒在一個女人身邊又沒有斷氣,我就算是為了哥們義氣這幾個字,也得硬着頭皮往上沖,我是第三具屍體。
”
朱建軍的目光又重新回落到周玉起的臉上,“你身邊的戰友都死光了,你就算不往上沖,你認為在沒有掩護,沒有戰友配合的情況下,還能逃過一名精通特種作戰的狙擊手追殺?
”
周玉起張大了嘴巴,他真的不知道,朱建軍憑什麼一眼就能切中他們之間的關系甚至是姓格,憑什麼可以斷定,雷洪飛,風影樓和邱嶽,敢頂着狙擊手的射擊往外沖,而他卻不敢。
但是風影樓,雷洪飛,邱嶽和周玉起都清楚的知道,如果他們真的在戰場上,面對朱建軍這樣一個比狼更兇殘,比狐狸更狡猾,比變色龍更擅長僞裝潛伏的敵人,隻要雷洪飛沒有克制住他天姓中對女人,尤其是美麗女人的保護yu望,第一個沖出去中彈倒地,在猶如推dao骨牌般的連鎖反應之下,他們四個人就會必死無疑!
“你們四個都死了,隻有那個一開始就身負重傷的女兵仍然活着。
她再堅強,也會放聲痛哭,她不但是為你們四個哭,也是在為她自己而哭。
她的哭聲,外加你們四個人的屍體,就是我最好的誘捕網,用不了多久,就會有更多的人被哭聲吸引過來,會有更多具屍體,倒在她的身邊,直到她失皿過多死亡,或者無法承受眼前的一切而選擇了自殺。
”
“你會給她自殺的機會嗎?
”雷洪飛輕輕眯起了眼睛,沉聲道:“我想你一定躲在遠方,仔細打量着她的一舉一動,如果發現她有自向的傾向,你會一槍先把她的胳膊打折了!
”
朱建軍沒有否認。
“我承認,你這種戰術,使用起來效果是很驚人。
要隻是一個普通的女人也就算了,但如果是我認識了很久,甚至是喜歡了很久的女孩,我根本沒有辦法讓自己像個龜孫子似的縮在一邊,眼睜睜的看着她躺在地上不停的哭。
但是……”雷洪飛說到這裡,聲音略略一頓,最後他還是繼續道:“你不怕缺德的事做多了,晚上會睡不着覺,更會斷子絕孫?
”
聽到這裡,小禮堂裡的十幾個教官同時臉上變色。
薛甯波更忍不住放聲喝道:“雷洪飛,你不要太放肆!
”
被雷洪飛當衆詛咒,朱建軍依然一臉平靜,他這個人仿佛已經沒有了喜怒哀樂,他直直凝視着雷洪飛的眼睛,沉聲道:“戰争來了,總得有人扛起槍去參戰,面對手持武器的孩子,女人和老人,總得有人對他們扣動扳機。
無論用什麼方法,打死敵人,總比看着自己戰友陣亡要好得多。
”
“你……”
雷洪飛瞪大了雙眼,他還想說什麼,薛甯波已經快步走過來,直接伸手死死捂住了他的嘴巴,把他直接拖出了小禮堂。
“你不知道朱建軍教官的事情,就不要在那裡信口開河。
”
薛甯波瞪着雷洪飛,低聲道:“以前的朱建軍,絕對不是這個樣子。
”
雷洪飛哼了一聲,道:“我看他再怎麼着,也不會招人喜歡。
”
薛甯波輕輕搖頭,“我聽說以前的朱建軍,是一個見了女孩子隻要說上一句話,就會臉紅的男孩。
他在學校裡曾經有一個暗戀了十幾年的女兵,我看過她的相片,她長得很漂亮,據說姓格也很溫柔,當時不知道有多少學員在暗戀着她,但是因為軍規所限,又處于戰争時期,沒有一個人敢向她表白,隻是彼此暗中較勁。
結果在一場戰鬥中,她被炮彈震暈,連光榮彈都沒有來得及使用,就被敵人俘虜了。
”
“敵人為了拿她當誘餌,把她全身的衣服都剝光,綁到了大樹上。
在短短兩個小時時間裡,整整十八個受過最嚴格訓練的第五特殊部隊士兵,明明知道必死無疑,仍然違抗隊長命令,前赴後續的撲出去,試圖把她救回來,他們用盡了一切方法,但是敵人至少埋伏了三個狙擊手,無論他們從哪個方向接近,最終還沒有逃過被當場擊斃的命運。
當時他們十八個人的屍體,圍着他幾乎擺出了一個圓圈,在遠方觀查敵情的人說,其實在一個小時前,那個女學員就已經瘋了。
”
聽到這裡,雷洪飛已經徹底傻了,他顫聲道:“那後來呢?
”
“後來?
”薛甯波低聲道:“後來是朱建軍在遠方,親手打死了他暗戀了十幾年的那個女兵。
然後他失蹤了,整整三周時間沒有人知道他的蹤迹,當他回來的時候,他帶回來二十一根右手的食指。
他用相同的方法,打死了那三個狙擊手,打死了把她俘虜的人,打死了下令把她綁到大樹上當誘餌的敵人指揮官,在同時,他也打死了他自己。
”
“你不必詛咒朱建軍要斷子絕孫了,”薛甯波臉上揚起一個慘然的微笑,“你認為,經曆了這一切後,為了複仇不擇手段的朱建軍,還可能去過正常人的生活嗎?
他明明在學校裡,意外的遇到了一個和‘她’看起來很像,同樣很美麗,同樣很溫柔的女教官雅潔兒,他明明喜歡得不了得,但是幾年過去了,他一直小心翼翼的僞裝着自己,如果沒有意外發生的話,我想他這一輩子,大概都要一個人度過了。
在這種情況下,他又怎麼可能晚上睡得安穩,他又怎麼可能不斷子絕孫?
”
薛甯波伸手拉住了霍然轉身,想重新走回小禮堂的雷洪飛衣袖,她輕輕搖頭,“不要去道歉,更不要對一個身經百戰的老兵,去施舍你過度泛濫的同情。
他不需要,你也不配!
”
“朱建軍教官平時根本不喜歡多說話,他之所以願意當着你們的面說這麼多,隻是想讓你們明白戰争的本質。
軍隊本來就是國家用大量金錢與時間培養出來的最純粹暴力機器,而特種部隊之間的對決,更可以堪稱人間兇器的正面碰撞,如果你們不能抛掉心中那些被刻意美化的戰争畫面,如果你們走上戰場前,不能把自己變成一群為了存存可以不擇手段的狼,你們必然會付出最慘痛代價!
”
說到這裡,薛甯波突然做出一個奇怪的手勢,“你知道這個手勢,在第五特殊部隊,代表了什麼嗎?
”
雷洪飛緩緩搖頭。
“這是朱建軍教官發明出來的手勢,當我們在戰場上失手被俘的時候,它的含意隻有一個,”薛甯波輕輕抽着氣,一字一頓的道:“請向我開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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