鲨魚幫的師爺得到自己所要的消息後,便立刻回去見海千金。他越想越覺得是龍傲天這個叛徒,一個鏟除異己的大好機會擺在眼前,由不得師爺不激動。
如果易算子沒有忽悠他,那這百萬兩白銀他還真花得不冤枉。師爺的怒氣早已被滿心的喜悅所取代,風一樣的趕回去禀告海千金。
易算子苦笑着搖搖頭,目送師爺離開後,他才忽然轉身對着空無一人的房間喊道:“可以出來了。”
書櫃忽然悄無聲息的移開,露出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小門,洪堂主笑眯眯的走了出來:“一百萬兩到手了吧。”
“在這裡一分不少。”易算子斜了眼洪堂主,手指身後三口大木箱子。
洪堂主笑眯眯的上前打開掃了一眼,滿意的說:“這鲨魚幫确實有錢,一百萬兩白銀眼都不眨一下便花出去。葉大人說得不錯,要讓鲨魚幫倒下,不應該強來,比如像這樣的側面的瓦解,老夫覺得也不錯。”
“可你也别忘了,這一百萬兩并非無償得來,你安插在鲨魚幫的最大一顆棋子也暴露了。為了這一百萬,你覺得這樣值嗎?”易算子實在搞不懂,洪堂主這确實有些殺雞取卵的作風。
洪堂主不緊不慢,老神在在:“呵呵,你覺得還有必要繼續在鲨魚幫安插人手嗎?根本沒這個必要了,我敢保證,鲨魚幫不出十天,必然會在省城消聲滅迹。”
“這麼肯定?是什麼給你如此大的信心,别忘了鲨魚幫比你洪興堂可是強大不少。說句不好聽的,以省城這邊的勢力來看,還沒有哪一個勢力可以與之抗衡。”易算子臉現憂色。
洪興堂雖也強大,可要是跟鲨魚幫一比,還真算不上什麼?就算洪興堂的真實身份是官家,如今又有葉少龍在明面上幫忙。可又能拿鲨魚幫如何呢?
向現在一樣,還不是隻能智取而無法真刀實槍的幹。而且洪興堂暴露了龍傲天,難道事後就不怕鲨魚幫查到他身上?
“奉勸你一句,還是小心引火上身啊!”易算子與洪堂主兩人雖不是好友,可相互依存到現在也有個十來年。
兩人的關系其實已經超過好友的範圍,如果鲨魚幫真的尋着龍傲天的線索,查到洪興堂的身上,報複定然随之而來。
“引火上身?哈哈哈,要的就是這樣的結果。”洪堂主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易算子這下更加迷糊,想要問問洪堂主到底有什麼計劃,卻又開不了這個口。畢竟洪堂主不說的話,他也不好意思問。
“其實告訴你也無妨,這事還得托您幫忙!”
洪堂主忽然口氣一轉,神色間有些暗淡:“其實這一次也是我的一個轉機,但要放棄這麼多年來一手經營起來的洪興堂,這會覺得還是有些可惜啊!還有,以後可能需要你與别人合作了。”
“這話從何說起?”易算子愣了愣神。
“這兩三年來,你應該也看到了,大清國的滅亡已經不遠。雖然當今皇上正在奮發圖強救國,但明眼人還是看得出,天命已絕啊!”洪堂主悲歎一聲,眼眶居然開始濕潤起來。
對于這樣大逆不道的話語,從洪堂主的嘴裡蹦出來,易算子似乎一點都不驚訝。居然點頭附和道:“大清确實難以為繼,洋人當道,各地起兵不斷。這個時候就算是皇上,也是回天無力。”
洪堂主點點頭,繼續言道:“所以老夫從兩年前便已經萌生了退出的想法,可你應該也知道,像我們這種人想要抽身出來談何容易。可又是有葉大人幫忙的話,老夫想要全身而退,這點還是不難做到。”
易算子雙眼突然大睜,驚訝的說:“你的意思是要放棄洪興堂,這你可得想好了!”
洪堂主擺擺手:“沒什麼可想的了,都是這把歲數的人,臨進棺材之時能夠享受一下人生。現在老夫也就剩下這點心願,你知道的,太監老了都沒有一個有好下場。”
聽聞此言,易算子瞬間不再言語。他雖不是太監,但也了解太監的事情,尤其是在與洪堂主相識這麼久以後。
太監在宮中,老了以後,如果不是有頗高地位的,或者皇上信任的,确實都沒有好下場。很有可能到死的時候連人問津的沒有。
又因沒有子嗣,如果沒有親人在世間的話,那可真是凄涼無比。而洪堂主如果真是出于這樣的考慮,那麼易算子此時确實不好再勸說什麼?
考慮了許久,易算子也轉變了态度,點點頭說:“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麼我也不好再相勸,走的時候不妨告知我一聲。有我易算子與你為伴,你應該不會拒絕吧?”
“哈哈哈……”
洪堂主豪爽的大笑起來,笑過之後才搖搖頭說:“你易算子也想退出江湖可能還沒到時候。洪興堂在以後會交到葉大人的手中,你覺得他會讓你輕松離開嗎?”
“為什麼就不能離開,我易算子向來不為任何人做事,也從未加入任何組織,更不受他人差遣。”易算子斬釘截鐵的言道。
“那可未必!”
洪堂主老神在在,不慌不忙的解釋道:“你這江湖百事通的金字招牌,浪費了太可惜。也可以說,我這洪興堂便是依靠你才能順利在省城這邊占有一席之地。如果洪興堂沒了你這個江湖百事通,那還有洪興堂存在的必要嗎?”
易算子剛想再辯解,洪堂主卻擺擺手制止他:“莫要分辨了,跟我辯也沒用。從幾年前老夫就一直勸你收個徒弟或者傳人,你就是嫌麻煩不肯聽,現在好了吧,不聽老人言後悔了吧!”
易算子老臉不禁一紅,按照洪堂主的說法,葉少龍确實不會輕易放他離開。如果有個傳人或者徒弟的話,他倒是可以撒手不管。但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老夫現在就去找個徒弟。”易算子發出一聲怒吼,轉身便離開房間。獨留下洪堂主一人依然留在房間内數着他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