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夏天,一大早的太陽就毒辣異常,高溫之下,筆直的官道上看不見半個行人。就連道路兩旁的草木都是奄奄一息,似乎随時都會幹枯死去。
最近連續一個月已經見不到半點雨水,田地裡的莊稼許多都已經被曬得枯黃,龜裂的土地一眼望去令人生畏。
蘇燦先前大腿中了槍,這會便有了借口,霸着自己有傷在身之便,馬也不騎了,直接一頭就鑽進葉少龍的馬車裡。
從出發到現在,已經走了有兩個時辰,随着日近中午,頭頂上的太陽更是越發毒辣起來。
蘇燦手中拿着一把紙扇一邊拼命的搖着,一邊卻更是滿身冒汗:“唉,這該死的天氣,都一個月不見下雨,再這麼下去地裡的莊稼都沒得收了。這百姓該要餓肚子如果這些天還不下雨恐會發生混亂啊!”
蘇燦是看到外面莊稼的摸樣心有感慨,像這樣的災荒之年,最近幾年他是常常看到。其實像這樣局部的還好說一點,如果是大面積這樣的話,流民一多就很難控制。
這時,蘇燦突然想起省城那邊,不斷有洋人在鼓吹着百姓,不遠萬裡的去什麼米國挖黃金。近幾年也看他們招了不少人去,但卻見不到任何一個回來的。
“少龍,你說那什麼米國真的有那麼多的黃金嗎?”蘇燦突然轉身望着同樣熱成狗的葉少龍。
後者明顯在發呆,根本就沒反應過來,這樣的鬼天氣還要頂着太陽趕路,葉少龍此刻在車廂裡已經昏昏欲睡,那裡還有空閑去聽蘇燦發牢騷。
蘇燦臉色陰沉了下來,伸腳就踹了過去,葉少龍大腿中招,立刻從迷糊中醒過來,傻傻的問道:“你踢我幹嘛?”
一見葉少龍這般沒心沒肺的,蘇燦不知為什麼突然就來氣了,指着外面多半已經幹枯的莊稼,惡狠狠的說:“難道你看到這些莊稼,不覺得心疼嗎?在這種時候你居然還睡得下,老夫現在嚴重懷疑你小子是不是沒心沒肺,對百姓一點都不關心。”
糊裡糊塗的被臭罵了一頓,葉少龍也是來氣,但考慮到自己打不過蘇燦,也就隻能作罷了,沒好氣的說:“說說我不心疼了,誰跟你說我就是在睡覺了,你這樣不問緣由的亂污蔑人,在小輩面前倚老賣老真的好嗎?”
打死葉少龍也不會承認自己剛才确實在睡覺,他雖然确實不怎麼關心那些種地的百姓會如何。但心裡不關心并不能挂在嘴上,說些漂亮話誰不會。
迷糊中蘇燦一個高帽就扣過來,論起幹這種事情,葉少龍可不會認輸,立刻就反扣過去。
蘇燦确實想不到葉少龍居然會有如此大的反應,尴尬的笑了笑:“既然你有在想,那麼你倒是說說有何辦法解決?”
葉少龍皺了皺眉頭,心裡暗笑,像這種事情還不簡單,曆來不都是國家開庫放糧接濟一下就過去了。
“想解決的話還不容易嗎?讓皇上開庫接濟一下不就得了,除此之外難道你還有别的主意?”葉少龍一副理所當然。
蘇燦聞言心裡很不服氣,可想想葉少龍也說得沒錯,沒次有天災發生,朝廷總會放糧接濟。
隻可惜向來貪官污吏太多了,接濟百姓的糧食能發到百姓手裡的十不存一。本來那點可憐的糧食都不夠百姓生存下去了,現在還被層層克扣,到了最後有赈災也就跟沒有赈災一模一樣。
蘇燦這些年走南闖北的,這種事情也沒少見,年輕的時候他還會帶着丐幫弟子暗中洗劫糧财接濟百姓。
但後來他也明白,這樣根本就是杯水車薪,所救的人也是極為有限。慢慢的他也就習慣了,不再去為這種事情費心費力。
馬車裡頓時便陷入了沉默中,蘇燦也不再去憂心什麼天下百姓了。老頭的官路充滿了坎坷,一家人老老小小也是在官場的争鬥中被殺害。
如今大仇得報,他也年入古惑之年,現在更是卸去丐幫幫主的位置,準備頤養天年。天下事不再過問,也該是年輕人去操心,他已經老了!
車隊繼續前行,高溫下的黃土路在馬蹄的踐踏下,揚起漫天的灰塵。在外面騎馬的都把鼻子和嘴巴用絲巾包緊。
可眼睛還是被灰塵弄得難已睜開,黃澄可催馬趕上前方的馬車,伸着脖子撩開車廂的窗簾,朝裡面掃了一眼。
“蘇大哥,前面有片林地,也快到中午了,不如先休息一下,待氣溫降下來我們再趕路。”黃澄可舔着臉,在這樣的鬼天氣下趕路,此刻他早已全身被汗水濕透。
蘇燦擡眼望了過去,見黃澄可這會确實狼狽不堪,大熱天的也不能為難人,再說這趟去省城并不急,無需争分奪秒的趕路。
點點頭,蘇燦笑言道:“那就讓大家在前面休息,順便做飯吃,待午後再趕路。”
“好嘞!”黃澄可滿臉歡喜,頭立刻縮了回去,策馬到前方去通知大家。
蘇燦笑了笑,對于黃澄可這般沒心沒肺的摸樣,他也不知是好是壞。但人各有志,他也不能勉強于人跟自己的想法一樣。
“此次,回去省城你有什麼别的打算?”蘇燦突然問起葉少龍此行的目的。
葉少龍愣了愣,遲疑着說:“第一,當然是把李家還有知府雷嘯天拿下,至于後面的要做什麼,現在還不知道。小皇帝很神秘,說是到了省城便讓我去找人,到時他會告訴我做什麼。”
小皇帝要自己做什麼,葉少龍一點也不在意,他也不怎麼放在心上。此行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踩人,其它的已經無所謂。
“你跟皇上之間有什麼私底下的交易,老夫不關心也不問你。你事情辦好了,便到黃麒英的藥鋪找我,也該是正式宣布你丐幫幫主的身份,老夫也好了卻了心願安心的過我的逍遙日子。”蘇燦臉帶笑意,人也随之輕松了不少。
葉少龍點點頭,沒有說什麼,做幫主他并不反對。反正多個身份就多個保障,至于丐幫的事情,相信會另有人去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