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芝林一如往常一樣平靜,吳娴在院子裡擺弄草藥,黃麒英在内堂給人看病,這裡依然沒有任何弟子前來習武。
“師傅,大弟子葉少龍來向您報道。”葉少龍在門口頭瞄了一眼,蹑手蹑腳來到吳娴的身後才開口說話。
吳娴雖背對着葉少龍,但她顯然還是一早就發現身後的動靜,并沒有被葉少龍的惡作劇所吓到。轉身之時順便也白了他一眼,這才笑言道:“你這孩子依然如此浮躁,十八歲歲也是老大不小了,該收收心好好做點營生才是。”
“師傅教訓的是,這不,今天就是特地來完成拜師的儀式,在師傅這裡學精湛的醫術,好懸壺濟世!”葉少龍嬉皮笑臉的,憑他這表情,這話很難讓人信服。
吳娴知道葉少龍的身份,也了解葉家的情況,就他那個省城富豪數一數二的老爹,隻要葉少龍不故意揮霍的話,一輩子榮華富貴鐵定是沒任何的問題。
剛才那一番話也隻是随口一說而已,吳娴在得知葉少龍要來的拜師的時候,臉上的神色有片刻的閃爍,後又回頭望了眼堂内正在送病人的丈夫。這才言道:“這拜師的事情,你師公他還是依然反對,要不以後你有空了就來,想學什麼我會的都教你,反正我們也不差拜師這麼一個儀式。”
一聽這話,葉少龍便知道是黃麒英又在從中阻撓,但正如吳娴所言,他确實不差這麼一個儀式。憑他與師娘的關系,想學什麼還不是手到擒來!
再說,他心裡也不是那麼在意此事,關鍵還不是因為蘇小草。以前或許是跟黃麒英賭氣才硬要拜師,但自從蘇小草出現之後,葉少龍早已改變了主意。
尤其是在得知蘇小草不會再來拜師,他的興趣也立刻降到了最低點。拜黃麒英為師學點功夫防身他還有些興趣,可要說真來學什麼醫術,那他可就沒什麼盼頭了。
葉少龍在想到蘇小草的時候,仔細觀察過吳娴,發現她好似還不知蘇小草已經出了事情。随口便言道:“師娘可知蘇小草發生了禍事,她老爹更是于昨天命散于自家中。”
吳娴未曾來得及說話,倒是黃麒英黑着臉匆匆向這邊而來,一張口便是質疑的語氣:“蘇小草到底出了何事,是不是因為你的緣故?”
葉少龍直接白眼一翻,撇過頭去懶得去看黃麒英,話說這黃麒英與前世的影視作品形象明顯要差之千裡。而葉少龍目前隻能把這一切歸結在他還年輕的關系,畢竟誰都得經曆過這樣一個年輕氣盛的年代不是。
這一番結論下來,葉少龍對黃麒英的崇拜便又減弱了幾分,若是這會黃麒英答應他拜師,他還得考慮考慮。
吳娴也深知自己的丈夫性子太過直爽,尤其是在對待後輩更是素以嚴厲著稱,這也可能是寶芝林開了三四個月沒有人來拜師的緣故吧。
“麒英你就别亂怪少龍了,聽聽他這麼說。蘇小草這丫頭雖是第一次見她,但這孩子不久漂亮嘴巴也甜,是個惹人愛的好姑娘。若是她家裡出了什麼事,你應該力所能及的幫手一下。”
葉少龍翹嘴一笑,帶着一點不屑的瞄了眼黃麒英,說:“師娘有所不知,蘇姑娘的事情并不小,牽連到京城的十三王爺。而蘇老也是被十三王爺的手下所害,當時我還是去晚了一步,不過也把那兩個兇手就地正法,現在這事已經交給知府大人在辦,至于幫忙嘛……我看還是算了。”
黃麒英聞言少有的居然沒有去理會葉少龍對自己的輕視,而是皺眉言道:“那小草現在何處,為何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也不來告訴我一聲?”
葉少龍見黃麒英一臉的嚴肅,随也收起臉上的輕浮,正言搖頭道:“我現在也不知她去了那裡,但剛才來的路上碰見她在賣屋子,說是要去葬了父親。”
說完葉少龍還把那房契拿了出來,黃麒英看都沒看一眼,轉身對吳娴言道:“我現在就去找找,蘇老于我有恩,如今想來,他先前讓小草拜師應該也是有托孤的意思。如果我黃麒英連這點都做不好的話,未免失信于蘇老了。”
匆匆交代了一聲,黃麒英也不等吳娴答應,自個便出了寶芝林大門顯然是去找蘇小草了。
吳娴望着黃麒英消失的身影,眼裡滿是擔憂,突然拉着葉少龍的手到一邊的堂前坐下,開口說道:“這京城裡的十三王爺是不是很厲害,麒英他能救得了小草嗎?少龍啊,師娘從未求過你,這次若是麒英有什麼事的話,你可得力所能及的出手幫忙。”
胳膊始終還是往内拐的,吳娴心裡雖然很願意幫蘇小草度過困境,可也擔心自己的相公出了什麼意外。葉少龍身為大将軍的獨子,在這省城裡又是說得上話的,不比他們這些小老百姓,一旦得罪了人,尤其是一些大貴人便是滅頂之災。
百姓中的江湖本來就兇險,在這年代裡又是法律缺乏,一個小老百姓有冤都無處伸,更别談去與那些大貴人對抗了。
吳娴此刻會有此擔憂也是在情理之中,整天混迹市井的葉少龍更是深懂其中門道,亂世有亂世的生存之道。大清在這種時刻本身便是危如累卵,不僅老百姓要守規矩,那些在地方為官的,又有那一個是容易的。
奉上承下,那一方面打點不好,一不小心便也是從天堂跌入地獄。
葉少龍笑了笑,給了吳娴一個安心的眼神,說:“師娘放心,少龍定然不會讓‘黃師傅’出意外的。當然,你也得多勸勸他,别太沖動了,把小草帶回來即可,千萬别去想着為蘇老報仇的事情。”
“這個自然,師娘會記住的。倒是你剛才為何不叫師傅了?叫什麼黃師傅?”有葉少龍一句話,黃娴也是安心了許多。
但葉少龍對自己相公稱呼的改變,讓其心存疑慮,更是以為葉少龍還在對自己相公生氣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