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行想了想,對殷兆立,也是對着一連長劉一民說:“我們是不是可以這樣,來個切塊作業。
”
“什麼叫切塊作業?
”劉一民忍不住地問。
因為時間太寶貴了,每耽誤一分鐘,将會有許多的戰士無辜地犧牲。
韓行給他解釋說:“敵人最便利的就是每個屋裡來回地蹿,我們就先炸通一個方塊,把這個方塊嚴密的包圍控制住,然後再一個屋裡一個屋裡的掏洞。
這個方塊清理完了,再來下一個方塊。
”
劉一民想了想說:“我覺得這個辦法行,總比我們光挨打強。
”
殷兆立也說:“我看也行。
劉連長啊,你們一連就試一試吧!
”
劉一民點了點頭,就大聲地喊着:“一排長!
”
這時候,張文路就大吼一聲:“到!
”一下子站到了劉一民的跟前。
韓行的心裡一愣,不對呀,一連的戰前動員會自己參加過。
一排長不是王一山嗎?
王一山哪裡去了……韓行的心裡升起了一種不祥之兆,就問旁邊的一個戰士:“王一山排長呢?
”
那個戰士低着頭說:“王排長早就犧牲了,張文路是代理一排長。
”
韓行的心裡“咯噔”一下,戰前動員會上,王一山排長還铿锵有力地發言呢,怎麼這會兒就犧牲了。
剛才劉一民說,一連已經傷亡了一半兒,這一半兒人裡頭,多少個年輕的生命,多少個生龍活虎的形象,轉眼之間就消亡了。
戰争,可惡的戰争,隻有是有一點兒可能,就盡量地不要打這樣的戰争。
戰争實在是太殘酷了,太可怕了!
切塊戰鬥開始了,一排負責爆破,那就是快速地用炸藥包連續爆破。
很快的,幾十間屋的一個方塊就形成了。
然後二排負責警戒,那就是隻要是方塊裡的敵人跑出來,就開槍射擊。
三排呢,負責掏洞,三排長領着幾個戰士迅速地對一間屋裡行了清理。
他們剛剛沖進了屋裡,屋裡黑呼呼的還沒有适應過來,“叭叭叭叭”一陣子槍響,三排長和幾個戰士就全部犧牲在了屋裡。
“慢着,”一開始就出師不利,韓行的心裡非常沉重。
他對殷兆立和劉一民說,“這樣打不行。
進屋的時候,先扔上兩顆手榴彈,然後不管看着看不着,用突擊步槍先掃上一圈,然後才能進屋。
”
這個時候,一排長張文路過來說:“這個活還是由我們一排來幹吧!
”
到了這個時候,一連長劉一民也無兵可派,隻好點了點頭說:“小心點兒。
”
一排長張文路領着幾個戰士,瞄準了一間屋,先扔上了兩顆手榴彈。
屋子小,手榴彈就顯出威力來了,“轟轟――”兩聲巨響,硝煙還沒有散盡,張文路就端着突擊步槍沖進去了。
“哒哒哒哒……”人到子彈到,一排長打完了這個彈夾,然後一下子就滾了出來。
又上去了一個戰士,對着屋裡同樣是“哒哒哒哒……”一個彈夾打到了底。
張文路在屋外聽了一會兒,屋裡沒有什麼動靜了。
又停了一會兒,派人進屋一看,好家夥,屋裡橫七豎八倒下了十多個。
一排長叫戰士們,叫同樣的方法,一間屋一間屋地清理着。
戰場的形勢開始由被動轉向了主動,這些屋子裡的頑軍們,跑是沒地方跑了,隻能在屋裡堅守,可是手榴彈一扔進去,就是想堅守的話也不可能了。
手榴彈爆炸完後,一屋子的人差不多就報銷了,再有突擊步槍伸進去,幾十發子彈一打,剩下的很快也就玩完了。
終于有一間屋裡的頑軍受不了了,屋裡喊道:“别打了,别打了,我們投降,我們投降。
”
“把武器都扔出來。
”張文路在外面喊着。
從屋裡開始往外扔槍,一支一支的槍扔了出來。
“舉着手,抱着頭,從屋裡走出來。
”張文路又吼道。
這一屋子裡的頑軍從屋裡走了出來,領頭的還是一個官,拿着手槍,不是個連長就是個營長。
殷兆立對身邊的一個團參謀說:“這種戰術看明白了嗎!
”
年輕的團參謀說:“看明白了。
”
“那就快快地告訴二營、三營,也叫他們按照這種戰術打。
另外再通知21團和24團,把我們的戰術告訴他們,他們也可以參考。
”
團參謀喊了一聲:“是!
”迅速地執行命令去了。
整個古雲集的巷戰很快地由被轉向了主動,八路軍就用這種戰術,開始一個方塊一個方塊地圍殲敵人。
又一個屋裡的頑軍舉着手投降了,一連長劉一民正在向新排長張文路說着話。
可能頑軍的一個軍官看出劉一民是個軍官了,他早就把手槍握在了手裡,順手就給了劉一民一槍。
這一槍正好打在了劉一民的頭上,劉一民往後一歪就倒下了。
一連的戰士突擊步槍一響,幾十發子彈朝着那個反動軍官掃了過去,早把他的身上打成了馬蜂窩。
殷兆立、韓行、張文路立刻趴到了劉一民的身邊查看傷情。
劉一民滿頭是皿,閉着眼睛,一句話也沒有說,早已經停止了呼吸。
這麼活生生的一個人,剛才還又喊又叫的,轉眼之間就不行了,怎不叫人痛苦萬分。
可這就是戰争,殘酷的戰争,就是想悲傷的話,這會兒也沒有時間,因為戰鬥還正在進行。
殷兆立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韓行茫然地看着遠方的硝煙。
張文路大叫一聲:“劉連長,連長啊……連長啊……嗚嗚嗚……”
一個戰士氣得,端着突擊步槍就要向那些俘虜兵們施虐。
“俘虜政策!
”殷兆立不得不大吼一聲,制止了這個戰士。
韓行再看看這個突擊一連,連長劉一民犧牲了,原來的一排長、二排長、三排長全部犧牲了。
這個新提拔上來的張文路,還是頂替了犧牲了的原一排長王一山。
整個連隊也就隻剩下了三十來個人,而且還有四五個輕傷号,堅持着輕傷不下火線。
“連隊不可以沒有連長啊!
”韓行提醒着殷兆立說。
殷兆立看了看一連的這三十多個戰士,個個都是好樣的,雖然有幾個輕傷員,但是他們一個個昂着頭,挺着兇,豪氣不減。
“張文路!
”殷兆立大吼一聲。
“到!
”張文路跨前一上,大聲地吼叫着說。
“你為代理一連長。
”殷兆立大聲地下了命令。
“是!
”張文路一個立正,大聲地喊叫着說。
這時候的任命,可不是和平年代,工資也長了,權力也大了,其它待遇也高了。
這時候的臨危任命是代表着風險進一步的提高,責任更一步的加大,犧牲的機會進一步的增多。
利用方塊戰術在大量地圍殲了相當多的敵人後,很多院子和房屋已被八路軍占領。
這時候,在街道上的暗堡就顯得好對付多了。
771團的迫擊炮營,開始了對街道上的暗堡進行了清除。
“轟轟――”“轟轟轟――”一個個的暗堡被炸得飛上了天空。
頑軍的屍體、炸爛的槍支、破爛的生活用品,七零八落地落的到處都是。
771團、21團、24團,都在不斷地向前壓縮着。
頑軍的師部,大約還有一個團的兵力,龜縮在古雲集中心區内的一些高高的樓房内。
他們妄圖依仗着這些較堅固的樓房,做最後的掙紮。
殷兆立的771團指揮部也前移,移到了用肉眼能看到戰士們沖鋒的地方。
韓行對殷兆立說:“按照原來的計劃,戰鬥已經進行到了第三階段。
迫擊炮和土炸藥該使上勁了吧!
”
殷兆立說:“是的,就讓孟昭進嘗一嘗我們迫擊炮和土炸藥的威力吧!
”
迫擊炮營開始發威了,在敵人如此狹窄的區域内,确實一顆炮彈下去,就能炸死一堆人,躲都沒有地方躲。
而且迫擊炮還是曲射炮,就是想躲的話,也确實沒有死角好躲。
迫擊炮發完威後,土坦克也開始出動了,獨輪車上蒙上濕棉被,裡面放上上百斤的炸藥,在輕重機槍的掩護下,推到了這些大樓的跟前。
“轟――”“轟――”整個大樓在顫栗,在晃動,在坍塌。
先是大樓的一個角,接着半個樓坍塌了下來。
裡面的頑軍官兵都被活埋了,暫時沒有被活埋的,趕緊轉移地方,要不滿樓的塵土,嗆也嗆死了。
一座樓房一座樓房的坍塌,突然一個彈片飛來,孟昭進也受傷了。
他一看,要是這樣打下去的話,自己的一個師早早晚晚要被全部消滅。
再堅守下去,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隻好領着他的殘兵敗将,向着古雲集留下的那個豁口方向拼死突圍。
突圍能這麼容易嗎,771團、21團、24團,早已形成了合圍之勢,孟昭進突圍的部隊被殲滅了大半。
孟昭進的警衛部隊,拼着老命地才把孟昭進給保護了出去。
古雲集之戰,寫起來短,打起來長,實際上這個激戰打了三天四夜,斃傷俘頑軍2800餘人,師長孟昭進負傷逃脫,我軍傷亡500餘人。
我八路軍乘古雲集攻堅戰的餘威,運河支隊第四團圍攻雷莊、鄭莊,段海州部倉皇南逃。
至此,頑軍的氣焰大大收斂,其在濮陽、範縣、觀縣、朝城建立**橋頭堡的企圖破滅了。
說完了,聊城六區的頑固派王金祥和逃竄于此的石友三後,再說說另一個頑固派齊子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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