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七十六号在進行内部清洗的時候,狐十三在帥霸天和江雲燕的帶領下,已經通過一條陸上秘密通道進入了上海。
進入上海的時候是晚上八點多鐘,這個時間段正是日本憲兵、特務還有汪僞特務們盤查最嚴格的時候。但正如歐陽雲所說的那樣,最危險的地方往往越安全,此理同樣适用于在時間上的描述。
柳生權齋在日本民間享有盛譽――日本人崇拜強者,而柳生作為日本武道第一人,擁有着為數衆多的粉絲。為了柳生的名譽,也為了給粉飾日本以武立國的理念,日本人在回報國内的時候對柳生的死進行了修飾。修飾過後,柳生就不是因為戰敗被殺了,而是死在了支那人的陰謀詭計之下。這自然激起了他的粉絲們強烈的反應,質疑聲也就來了――作為天下第二強的陸軍,大日本帝國皇軍連國家國寶級的人物,武道第一人柳生閣下都保護不了嗎?上海的那幫家夥,他們手上的三八大蓋難道都是燒火棒不成?此事甚至引起了天皇的過問,這讓日軍駐上海憲兵司令官小野豐真遭遇了空前的壓力。為了保住自己的飯碗,他在上海進行了暫定為期半年的清剿行動,發誓要将上海所有的地下勢力都清掃幹淨,以還帝國僑民一片藍天。
柳生權齋的死是一個原因,另外,梅機關丢失大量的黃金硬通貨以及佛像一事,也引起了日本高層和天皇的震怒,影佐祯昭當天就被勒令回國接受調查,同時,一個名叫中島成子的女特工從天津出發,開始趕赴上海。
二戰日本諜史上,中島成子是和中國敗類川島芳子齊名的人物。本來,按照正常曆史的走向,中島成子即使再優秀也不可能以一個女人的身份入主梅機關如此重要的特務機關。可是,土肥原賢二“英年早逝”,川島芳子在多田駿離開華北以後又一蹶不振,于是,中島成子得以脫穎而出,很快成為名震華北的間諜“關東菊”。
中島成子入主梅機關,首先做的事情便是對梅機關所有資源進行清查分類,然後以她從華北帶過來的幾個骨幹為主,建立了新的領導班子。這套班子裡,既有死菊出身的一些外貌清純秀麗的日本女特工,也不乏被她收買的中國敗類。這其中,她最倚仗的有兩個人,一個名叫高橋枝子的日俄混皿女間諜,再就是一個名叫東耀華的原土匪頭子。
在她入主之前,梅機關的工作重點是從中國各地竊取文物和金銀财寶,情報工作和反間諜的工作反而放到了後一位。在她入主之後,她根據大本營的指示,緻力于肅清上海以及周邊地區的敵對潛伏勢力,為此,特别成立了一支别動隊。
别動隊的隊長正是東耀華,這個曾經主演了天津“戴奧特事件”的漢奸。
就在狐十三在江雲燕師兄妹的掩護下走在燈火稀疏的上海街頭的時候,那座名叫“梅花堂”的小樓内,中島成子正在向東耀華面授機宜:“剛剛從七十六号得到的訊息,他們執行誘捕抗日分子任務的一個小組在鹿河鎮一帶被人殺光了。我有找親自去現場查看的軍官了解情況,他們懷疑對手動用了高能效的炸彈。縱觀周邊地區,有此能力的勢力并不多,除了軍統那就是狐瞳了。兩者之間,我更願意相信是狐瞳,因為要是軍統的話,他們應該早就采取這類報複行動了。搜捕行動進行已經快三個月了,可是除了抓住了一些小魚小蝦,一個有分量的都沒有逮到,軍部對我們已經提出了批評。東桑,我們不能再無所作為了。這一次,不管是軍統還是狐瞳,我們一定要抓住他們。你來看,這是我們故意留着沒有動的幾個可疑據點,從今晚開始,你要加派人手……”
東耀華頻頻點頭,最後說道:“請放心吧,我會選派最精幹的人去執行的。成子小姐,如果沒有其它吩咐,那我現在就去分派任務。”
“去吧,我會和枝子利用其它途徑給予你們支持的。這一次,我們必須搶在七十六号前面得手。”
“是!”
七十六号成立之初,因為汪僞政權還沒有成立的原因,是隸屬于梅機關的。現在即使脫離了梅機關,歸入汪僞政府和憲兵司令部共管,中島依舊能夠通過其中的一些老人獲得比較重要的一些情報。而因為小野豐真在她剛剛入主梅機關的時候,質疑過她的能力,并因此不怎麼配合她的工作,所以她才會興起争勝之心,要給小野以及七十六号那幫人一點厲害瞧瞧。
九點一刻左右,楊浦的一處接道邊,狐十三和帥霸天、江雲燕作揖分道揚镳。
“後會有期!”帥霸天說道。
狐十三:“我的話,不要沖動行事!有什麼意外情況,你們可以在那個電線杆上面張貼上這個!最遲兩天,我就會看到。”說完,他從懷裡掏出一塊牛皮遞給帥霸天。
很普通的一塊牛皮,有點像補鞋用的,帥霸天摸了摸直接遞給了江雲燕。
江雲燕的眼神中透出一絲不舍。她以前和狐十三屬于萍水相逢的機會,每一次呆在一起的時間都不會超過十分鐘,而這一次,連續兩天相處下來,她對眼前這個其貌不揚、中等身材的漢子忽然産生了一絲依戀感。很奇妙的心理變化,或許隻因為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她不需要向其它時候那樣提心吊膽吧。“你保重!安全第一!”她輕聲道,語氣溫柔得異乎尋常。
狐十三和帥霸天都感覺到了,前者裝作沒發現,他四顧一下,朝他們點點頭轉身就走,很快,沒入了夜色中。
帥霸天呢,他看了師妹兩眼,發現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狐十三的背影直至其消失,不禁輕輕的歎了口氣。
八點四十分進入了上海地界,然後幾乎每隔二十分鐘就會遇到一撥日本憲兵或者特務,這讓狐十三自始至終都保持着極高的警惕。和江雲燕他們分開以後,他先是走入了一條弄堂中,隐入了牆壁角落,随即在他們離開以後,他閃出來,辨認了一下方向,朝黃浦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