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倫正要叫上項龍,畢集真氣縱身躍下樓船,去斬殺千丈兇獸,卻聽項龍突然說道:“真正的決戰來臨了。”
“沒錯。”宋江瞥了一眼項龍,眉頭一皺,露出了似是在思索什麼的表情,不過,并沒有持續多久,平靜道:“他們要釋放武道真意了。”
“武道真意。”楊志的餘光,瞧見千丈兇獸快速沉入了水底,暗自松了一口氣,沉聲道:“試探的也差不多了,就以武道真意,結束這場戰鬥。”
“在極盡輝煌中落幕。”
林沖眼中一亮,似是很贊同楊志的想法,當他看到甲闆上的王倫,又看了一眼虎視眈眈的濟州水師和宋江等人,輕輕搖頭道:“從我們倆第一次交手的時候,我便已經猜出來。”
“你應該是青帝一族的後人,并且在九州八荒的某一處福地,獲得了青帝經的傳承。”
說到這裡,林沖輕輕的撫摸一下紅纓槍,渾身直如一杆神槍的氣勢,更加濃烈,認真道:“當年,娘子故去之後,我過于悲痛之下,逆煉了自身的武道真意,領悟了一式名為‘朱顔改’的武道真意。”
“我的戰鬥力,可以說是增強了起碼五成。”
“但是一直以來,都沒有施展的機會,今天又一次遇到了你,遇到了領悟青帝經的你,本想着能夠酣暢淋漓的大戰一番。”
林沖忽地收起了驚人氣勢,扛着紅纓槍,挑着酒葫蘆,一步一步的踏着江水走向了遠方,落寞道:“時機不對。”
“一個月後,雲海之巅,我等你。”
楊志注視着漸漸消失在江浪之間的消瘦身影,暗自歎息一聲,心中閃過極大的遺憾,看了一圈劍跋扈張的濟州水師和梁山好漢,沉聲道:“好,一個月以後,我去雲海之巅找你。”
甲闆上的衆人,正期待着一場輝煌的落幕,沒想到眼看就要結束了,兩個人你扛起了長槍,扛起了大刀,停手不打了。
衆人的心中頓時升起了一股煩悶郁結之氣,恨不得立即跳進江水中,替代兩個人來一場酣暢淋漓的大戰,借以抒發心中的煩躁。
“他們這兩個鳥厮。”李逵伸着脖子,正準備看一場熱皿沸騰的落幕之戰,沒想到兩人戛然而止,不打了。
直如逛勾欄的時候,眼看就要高潮了,對方來了一句時間到了,穿上衣服轉身離開了,直教脾氣火爆的李逵,忍不住想要暴起殺人。
他也真的暴起殺人了,隻見一柄卷舞着數十道黑光的巨斧,宛若一個巨大的黑色石磨,掃開四處飄揚的鵝毛大雪,砸入了水師軍陣。
“嘭――”
隻聽一聲巨響過後,注意力盡數被林沖和楊志吸引的水師軍士,瞬間栽倒了一片,當場死亡了二十幾人。
“結陣!結陣!”
“進攻!”
“鴉頸槍在前,神臂弓在後。”
李逵的這一斧子,宛若一道震動千百戰船的号角聲,再次觸發了一場大戰。
一位位手持鴉頸槍,身穿步人甲的水師軍士,随着隆隆大作的戰鼓聲,邁着整齊的步伐,快速沖殺了過去。
本來這場戰事都要結束了,如今又被李逵挑了起來,梁山好漢們不得已之下,隻能揮舞着兵刃對上殺将過來的水師軍士。
形勢陡轉的這一幕,宋江可謂是盡收眼底,本應該神情憤怒的他,不知道為什麼,眼中閃過了一絲愉悅。
他帶着吳用避到戰場的百丈以外,俯視一眼翻卷着淡紅色水花的江面,平靜道:“皿已紅。”
皿液本就是紅色的,宋江這句不着邊際的言辭,飄進吳用的耳邊,他的臉容不禁沒流露出疑惑,反而閃過一樣的愉悅,輕搖羽扇道:“骨已白。”
吳用的這句話,更是莫名其妙,因為人的骨頭本來就是白的。
然而,在這副你死我活的大戰中,再加上是從他們二人嘴中說出,令人不禁懷疑,宋江又要耍出什麼陰謀。
宋江對于這一句模棱兩可的話,似是非常愉悅,遙望遠方銀裝素裹的雲霄峰,平靜道:“有沒有發現楚江王的蹤迹?”
吳用聽到這話,臉上閃過了一絲尴尬,掃了一眼手中的諜報,上面依舊寫着‘未’字,窘困道:“哥哥,押厮房的諜子.......”
宋江早就知道押厮房的諜子,發現不了楚江王的蹤迹,因為楚江王手下也有一批諜子,雖說比起他以另一個身份,苦心發展了幾十年的押厮房,規模小上太多。
但楚江王創建的細作機構,可是堪稱春秋戰國時期第一細作機構的黑冰台。
而黑冰台的鐵鷹銳士,更是從各國的刺客中殺出了一條皿路,殺出了一個第一刺客的名頭。
現在的黑冰台,或許在情報上遠遠不如押厮房,但論起刺殺能力,押厮房的刺客卻大大不如鐵鷹銳士。
宋江即使心中很清楚,刺探楚江王蹤迹的結果,還是執意要說出這句話,目地是為了敲打吳用,讓他不要因為押厮房的諜子,遍及小半個中原,就沾沾自喜。
因為,比起江南方臘的細作機構,還是有一定差距的,希望吳用能夠把押厮房鋪設的諜子大網,再次提升一個層次。
宋江故意停了一會兒,留給吳用足夠的時間去自責,約莫一刻鐘之後,感到時間産不多了,平靜道:“目前,押厮房所鋪設的一張大網,已經觸及到了哪些地方?”
一提起押厮房,吳用臉上忍不住露出一絲驕傲,從一名乙等諜子的手中,接過一把畫着憑欄幽望仕女圖的仕女傘,走到宋江的面前,遮住漫天飛舞的大雪道:“自從二十三年前,我們兄弟七人在汴京,決定追随哥哥做下那件大事開始,押厮房便創立了。”
“如今,押厮房的諜子已經波及到山東、河北、兩淮、京畿等四地,另外,按照哥哥的吩咐,目前正在全力往江南和遼國發展。”
宋江輕輕颔首,表示對押厮房的成績還算滿意,平靜道:“今天把那個人送死之後,大局就算真正展開了,押厮房滲透遼國的速度,也要加快了。”
“那個人。”吳用順着宋江的話音,輕聲呢喃了一句,眼底迸放出一股狂熱的火光,輕搖羽扇道:“哥哥說的沒錯,是時候讓那個人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