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倫拉緊缰繩,勒停怒嚎前沖的青兕獸,睥睨面前有些猙獰的頭顱道:“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記住了,這叫鏡面反光。”
他說完這句話,也不離開,靜靜的站在祝融與上萬大軍面前,似是在等待着什麼。
祝融瞧見對方這麼有恃無恐,越發笃定心中的猜測,陰晴不定的臉龐,終于做出了一個決定,呼喝道:“撤退!”
“快跑啊!霸王來了。”
“阿姆救我,孩兒碰見霸王了。”
上萬南疆蠻子真以為對面那人,是屠滅無數南疆種族的霸王項羽,紛紛哭爹喊娘的逃向後方,一個個速度之快,甚至比起争奪白嫩的人族小娘還要迅速。
更有大量的南疆蠻夷,為了跑的快一些,扔下了平時珍之若命的兵刃,甚至揮刀砍向了,擋在自己面前的同族兄弟,隻是為了能夠盡快離開這裡,離開王倫的視線。
當是時,哭嚎聲、卸甲聲、慘叫聲.......不絕于耳,數以百計的南疆蠻夷,慘死在同族兄弟的刀下,更多的則是被推下兇獸,慘死于各種獸掌的踐踏。
祝融見撤退的蠻族大軍,這麼的混亂,心中大急,命令道:“各洞主、寨主,指揮好麾下的兒郎,排列好隊形再撤退,免得造成不必要的死亡。”
命令雖然已經下達,但此時的南疆蠻子,哪裡還顧得上這些,一個個恨不得爹媽多生兩條腿,趕快從‘霸王項羽’的眼前逃走再說。
在這些南疆蠻子心中,霸王項羽的形象,不亞于上古時期的殺神白起,别說是這一代祝融的命令,縱是第一代祝融的号令,也起不了多少作用,保命要緊。
王倫恢複真氣的動作,蓦然一頓,愕然的望着不僅沒有狂暴殺來,反而亡命奔逃的南疆蠻夷,呢喃道:“這...怎麼回事?”
“伍長不愧為王翦的後人。”少年的雙目露出極大的敬佩之意,策動青兕獸趕到他的身邊,贊歎道:“竟然一人一騎喝退了上萬南疆蠻夷。”
話音微頓,少年崇敬的看着面對上萬大軍凜然不懼王倫道:“伍長剛才為什麼不撤回來,反而直面祝融大軍,難道真想獨戰上萬大軍。”
“還是說,這是伍長的計謀。”
王倫臉上出現一絲稍縱即逝的尴尬,暗道:我倒是想走,可是真氣已經消耗光了,也沒了力氣,怎麼走的了。
他的目光從遠處丢盔卸甲亂軍抽離,落在少年臉上,看着他那期待的表情,輕咳一聲道:“沒錯,正是我的計謀。”
還沒說完,看到少年興奮的又要詢問,頗有刨根問底的意思,他趕忙搪塞道:“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是盡快把這裡所發生的一切,回去禀報給霸王。”
“哪裡走!”
話音未落,遠處的地平線上,傳到一道狂暴之極的大喝,隻見一名手持大刀的蠻子,騎着一頭百丈蠻龍,‘轟隆隆’的大步奔來。
百丈蠻龍輕松的跳躍幾步,便從潰逃的祝融軍頭頂跨過,來到了上千步之外的王倫兩人面前。
由于蠻龍太過巨大,再加上大刀蠻子的不在意,踩死了幾百名祝融軍士卒。
祝融看到這一幕,怒喝道:“蚩尤,你找死!”
蚩尤勒停百丈蠻龍,嗔之以鼻的俯視祝融一眼,不屑道:“廢物國主率領的渣滓軍團,活着隻會浪費糧食,還不如趁早死去,省的丢人。”
“你......”祝融好歹也是一員天下頂尖的超一流猛将,更是八荒最強大的國主之一,聽到蚩尤的這句話,面皮登時有些挂不住。
他那火紅色的皮膚,‘噌噌’的升起一股漫天炸湧的烈焰,掌中火焰兵刃怒指蚩尤,策動胯下的火麒麟,殺了過去。
“停手吧。”
忽地,天地間傳來一道儒雅之極話語,這道聲音很輕,輕到微不可聞,輕到好似在祝融耳邊呢喃一般。
然而,卻又很重,重到壓住了所有的哭嚎,壓住了狂亂的兇獸,也壓住了那兩道狂暴的身軀。
怒氣沖沖的祝融,直如被澆了一盆萬載寒潭水,心中的怒火頃刻間化作一縷青煙,熄滅的幹幹淨淨。
他甚至都不敢去看,是誰在說話,就如一隻受驚的小兔子似的,怯弱的待在原地,動都不敢亂動一下,沒有一點八荒至尊的英武模樣。
不隻是他,縱是殺向王倫兩人的蚩尤,也是不甘的退了回來,狂暴的臉容雖有掙紮之色,但在瞥見一抹白色身影之後,也是戒備的站在原地。
有對王倫二人的戒備,但更多是對那抹白色身影的防備。
王倫死死盯着宛若上古兇獸的蚩尤,正要拼死一戰,忽聽一道極度儒雅,卻又蘊含驚人氣勢的聲音,輕飄飄的喝止了九黎共主蚩尤與南疆國主祝融,心中震驚之餘,趕忙擡頭看去。
夕陽遲暮,落霞滿天,步入深秋的河灘平原,争奇鬥豔的花草,盡數凋零破敗,漫天飛舞的枯黃落葉,灑滿了一地。
一道道凜冽的秋風吹來,波及在皿水橫流的沙場上,吹的衆人心中悸悸然,忽生一種格外凄涼之意。
蓦地,大地上漫延出一股溫暖如春的氣息,掃去了凄涼,撫平了悲苦,帶了一股股盎然的生機。
令人不由産生一種錯覺,此時此刻,并不是走向遲暮的秋季,而是萬物複蘇的春天,花兒依舊美好,空氣依舊芬芳,溪水依舊潺潺。
王倫幾人甚至産生,放下手中刀兵,約上三兩知己,提上幾壺山泉清酒,一起去倚紅滴翠的山水之間踏青的念頭。
少年猛地一咬舌尖,狠狠的拍在王倫後背,與他一起從這詭異的氛圍清醒,苦笑道:“沒想到,您也趕來了。”
萬物凋零的平原之上,一位身着儒衫的青年,騎着一頭青牛,緩緩的從遠處趕來。
落日的餘晖,灑在他那溫潤如玉的臉頰,霎時變成了一股溫暖的陽光。
就仿佛他是光明的化身,陽光的使者,攜帶着無盡的希望,驅散人世間所有的黑暗。
“我來了。”
“你也來了。”
青年溫文爾雅的輕笑一聲,說了兩句話。
一句是對少年的回答,另一句卻是灑向了王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