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

　　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哪怕有過一瞬間也好，哪怕一點點也好？

　　有！

　　何止一點點？

　　――《瘋妃難寵》

　　許夢婕奄奄一息之際，許夢生與扶蘇，還在趕來的半路上。

　　“小蘇！
你快點！
”

　　許夢生焦急地催促了一句，回頭想去拉扶蘇一把，自己卻踩到了一塊石頭，摔到了路邊。

　　“你怎麼樣了？
”

　　扶蘇扶着路邊的一棵小樹，喘了口氣問道。

　　許夢生咬牙忍痛說道：“你别管我！
你快去！
沿着這條路，一直往前走！
下了山，就在山腳下的那個小院子！
”

　　“你......”

　　扶蘇無奈地呼出一口氣，轉身繼續朝前走去。

　　她帶了一個包裹，裡面裝了一些金銀珠寶，是她多年來的私藏。

　　她知道這些年許夢婕窮困潦倒，過得很不好，她準備将這些東西送給許夢婕，不需要再問她是否選擇原諒。

　　扶蘇趕到的時候，許夢婕早已沒了氣息。

　　她的身體逐漸開始僵硬，拱起的雙腿，仍保持着原狀。

　　“夢婕......”

　　眼前的一片猩紅，觸目驚心。

　　扶蘇掩面落淚，邁着沉重的腳步，來到床前。

　　上官碩木讷地轉過頭，忘了她一眼，紅着雙眼，說道：“你走吧......”

　　“對不起，我來晚了......”

　　想起初見許夢婕那日，她一臉純真的笑，扶蘇頓時覺得心裡一陣酸楚。

　　“其實，我早就原諒你了......”

　　扶蘇追悔莫及，她沒有想到自己的一句話，竟能左右别人的生死。

　　在許扶蘇的記憶裡，每當她和上官碩在一塊玩鬧時，似乎總有一個躲躲閃閃的身影。

　　“她叫許夢婕，她是我的姐姐。
”

　　小小的扶蘇，大方地向上官碩介紹自己最喜歡的姐姐。

　　我愛你，就連你知道我的名字，也是從别人口中得出。

　　許夢婕的愛，卑微而脆弱。

　　落得今日的下場，也許是上天對她執着的懲罰。

　　扶蘇終于忍不住掉下了懊悔的眼淚，她曾經以為就算彼此怨恨，也能各自安好。
但命運冥冥之中，總有出人意料的安排。

　　她抹了抹眼淚，把包袱從肩上取下來，對上官碩說道：“這裡面，是我的一點心意，希望你能好好安葬她......”

　　話音剛落，上官碩有些木然地起身，走到扶蘇面前，面無表情地說：“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夢婕，我們不需要你來憐憫，你走！
”

　　扶蘇複看了許夢婕一眼，這次，換她對不起她。

　　“你走啊！
”上官碩拎起那包袱，扔到扶蘇懷裡，将她推出了門外，“你走啊！
！
走啊！
！
”

　　他忽然哭了起來，傷心得像個失去玩偶的孩童。

　　扶蘇深深呼吸一口氣，含淚離去。

　　她漫無目的地沿着來時的路走着，她不知道除了皇宮，她還能去到哪裡？

　　夜寂靜得可怕，她心中一片繁雜。

　　她答應姐姐照顧好翎兒，她沒有做到。

　　她答應四娘，照顧好許夢婕姐弟，可許夢婕卻因她而死。

　　她唯一對得起的，也許是阿離。

　　可是她又為自己的倔強而感到自責，想來想去，覺得從頭到尾都是自己的不對。

　　她甚至在想，如果這時，從樹林中沖出一隻猛獸把自己吃了，就一了百了了。

　　就這樣，她一直往前走着，也不知道方向是對是錯。

　　前方隐隐傳來流水的聲音，她打起了精神，抹幹了眼淚，大步朝前走去。

　　水流的聲音越來越大，一條湍急的溪流赫然呈現在眼底。

　　她覺得這裡十分熟悉，她向着黑夜眺望，向前奔流不息的溪水似乎在前方戛然而止。

　　沒錯，這是一條瀑布。

　　此情此景，激起了她所有的記憶。

　　“念莫離，讓你進公司是為了幫我，可不是單純為了捧你。
”

　　“你的意思是，讓我做擋箭牌？
”

　　“我不幹了！
”

　　“違背當初的約定，我會毀了你！
”

　　“我們念家，隻有曼曼一個孫女！
”

　　“好痛......小念，你為什麼要推我？
”

　　“薇薇要做手術了，這段時間，謝謝你了。
”

　　“這個害人精，打死她！
”

　　......

　　一切的一切，都如走馬觀花一般，一幕幕充斥着腦海。

　　直到身後傳來“哒哒”的馬蹄聲，她蓦然回首，似乎回到了初相見的那一刻。

　　花陌離騎着那匹雪白的駿馬，率領着一衆人馬，有條不紊地來到她面前。

　　“許夢生呢？
”

　　他冷冷地問了一句，她隐約想起這一幕，出現在哪一場戲中。

　　“不是許夢生吧？
”他略帶嘲諷地說，“看來，你的情郎，未能來赴約，讓你失望了吧？
”

　　“沒有什麼情郎。
”扶蘇努力回想着台詞，“我從來沒有騙過你，遺憾的是，我完全不夠愛你。
”

　　“我要走了，回我的世界。
”

　　她悠悠地轉身，她知道這是最後躲不過的結局。

　　“......站住！
”在她轉身之後，花陌離終于還是選擇開口挽留她，“今日你若越過這條河，我便當你是死了......”

　　初秋的夜，侵染着水的寒涼。

　　眼淚順着臉頰滑落，被風吹落入溪水中。

　　“花陌離，能不能回答我一個問題？
”

　　她噙着眼淚，不敢回頭，怕他看見自己淚流的樣子而不舍放手。

　　“問！
”

　　“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哪怕有過一瞬間也好，哪怕一點點也好？
”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扶蘇覺得特别的慌張，又有許多的遺憾，同時又覺得自己是那麼的可笑。

　　此時此刻的感覺，跟真正拍戲的時候，完全是兩碼事。

　　“有！
”

　　他斬釘截鐵地回答。

　　“謝謝......”

　　她知道，下一步，她應該縱身一躍，跳進水裡。

　　當她丢下包袱，從懸崖上跳下去的時候，她聽到阿離在身後哭喊：“我愛你何止一點點！
你難道不知道嗎！
”

　　他從馬上一躍而下，緊追着她的步伐。

　　她在水流中急速墜落，他用盡全身氣力，終于抓住了她的手。

　　她脖頸上戴的金铛，忽然閃出一道金光，照亮了整個黑夜......

　　忽然，她感覺身體猛地一動，身邊傳來紙張響動的聲音。

　　她睜開雙眼，看着一旁風中淩亂的劇本，愣了愣神。

　　“心兒......心兒......别睡了啊，該醒醒了......”

　　專屬于暖男的嗓音，由遠及近，自頭頂輕輕落下，真真切切地回蕩在耳邊。

　　陳心心直起身子，别着腦袋，望着在身邊說話的人。

　　那張精緻的如同打磨過的側臉，她再熟悉不過了。

　　王旭川一身戲服，習慣性地撩起。

　　坐在桌子上，一條腿高高撩起，腳踝擱在大腿上。
一手刷着朋友圈，一手夾着一根香煙，時不時抽上一口。

　　昨天他們才吵過了架，就因為王旭川強烈要求卡掉她跟男二的一切吻戲與親密戲。

　　陳心心認為這簡直是無理取鬧，覺得他就是故意找茬。

　　“川兒......老公......咱不演了，咱回家。
”

　　陳心心紅着眼睛，擡手抹了下嘴角的口水，起身摟住王旭川的脖子，戀戀不舍地将自己的腦袋貼在他的腦袋上。

　　“别鬧！
抽煙呢......”王旭川往一邊扯了扯，目不轉睛地盯着手機說，“回什麼家......導演說了，給你找了個替身，跟你長得特像！
”

　　“真的？
太好了！
”

　　陳心心開心地差點跳起來，捧着他的臉親了又親。

　　“松手松手，燙到你了......”

　　“讓我抱一會兒嘛......就一會兒......”

　　她沒有告訴他，她睡着的時候，做了一個什麼樣的夢。

　　她發誓，拍完這部戲，就安心做他背後的女人。

　　她發誓，從今往後，唯她老公王旭川誓從。

　　（全書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