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門中彌漫着一派緊張的氣氛,自從涼州軍發起攻城開始,jīng挑細選出的參戰人員全都集中在了大廳。院子裡不能呆,給城頭守軍看到這麼多人聚在一起,不起疑心才怪。
天機門直屬人員其實并不多,約一百五十人左右,還包括相當一部分女眷在内,但是門内有幾百名家仆。這一次奪取城門,天機門組織了門人弟子五十人,家仆一百五十人,共二百人參與,剛好一個隊的兵力。
盡管都在等待着城外信号,但心裡卻免不了生起一絲疑惑,外面太安靜了,除了城頭上的滾滾濃煙與隐約可見的火光以外,并沒有他們想象中的喊殺震天,石彈打在城壁上以及沖車撞擊城門或城池時發出的巨大聲響,隻是有那麼片刻工夫聽到了涼州軍築起堤壩時爆發出的歡呼聲,就在那一瞬間,他們還以為涼州軍進城了呢,可是又不像,街道上并沒有出現潰軍亂跑後面騎兵追殺的景象,仍然安靜的很,這令他們很是不解,涼州軍究竟在搞什麼明堂?
這時{,一名在安排在外眺望的弟子匆匆步入廳内,施禮道:“禀門主,城外已燃起狼煙。”
刷的一下,諸葛顯立刻站起身子,環視一周,正sè道:“老夫斟酌再三,此次行動親自帶隊!”
蔣炎一怔,連忙勸阻道:“門主怎可親身犯險,弟子們應當知曉事關重大,絕不會掉以輕心。”
諸葛顯搖頭道:“正是由于事關重大,老夫才要親身參與,此次乃我天機門自離開益州十數年來最為重大之事,半點也輕忽不得。”見其人還要相勸,諸葛顯擺手道:“你等匆要再勸,老夫心意已決!”接着向下一喝:“披甲!”
廳内立刻響起一片嘩啦嘩啦聲,參戰人員均紛紛穿起了早已準備好的甲胄,并佩戴上成軍标識,拿起各式武器。他們穿的是普通步卒的兩裆铠,盡管天機門中有相當數量的明光铠,但是不能穿,個個身穿明光铠,這個破綻也太明顯了,隻有諸葛顯披着明光铠。
蔣炎無奈的遞了塊令牌過去,與衆人齊齊施禮道:“我等祝門主馬到功成。”
諸葛顯點了點頭,提起身邊的大關刀,另一隻手一運力,把主座的幾案向邊上一扭,頓時,一陣轟隆隆聲響起,原地竟然出現一條黑呼呼的地道!緊接着就向後一招,率先鑽了進去。
原來,這條地道是天機門逃到南鄭後偷偷挖建的,通向街對面的一座宅子,那所宅子是天機門的一處隐秘産業,隻是平時沒人居住,專門于緊急逃生時使用。
而且铠甲也是天機門偷偷打造出來的,要知道,在古時候,刀槍劍等肉搏兵器并不禁止民間擁有,但是甲弓弩不行,一旦查出就是謀反大罪,砍頭都是輕的,搞不好還得誅連九族!至于令牌,不用說,同樣是僞造的,不過天機門的手藝的确不錯,做的比真的還真!
從街對面的院子裡出來後,街道上一個行人都沒有,諸葛顯領着弟子家仆大搖大擺的向着城門行去,偶爾遇上軍卒盤查,雖然他的年齡讓人生疑,五十多歲的老頭子怎麼還當兵?但令牌一掏就對付過去了,這個令牌可是李國的調兵令牌,一路上倒也無驚無險。
而在此時的城外,通過騎隊輪番上前繞城飛shè提供掩護,以城門為中心的護城河已經被填上了七十餘丈長度,雲峰感覺差不多了,當即給傳令官下了一系列指令。
“當當當~!”一陣鳴金聲響起,在城下來回奔馳忙碌的一萬騎迅速奔了回來,緊接着,上百架床弩被新繳獲來的騾子拖拽上前,在距城池五百步停下,經過一番準備,随着一聲喝令,在巨弦顫動聲與尖銳的破空聲中,巨箭向着城壁shè去!
這一次發shè的不再是普通三尺長短的鐵羽巨箭了,而是威力更大的踏橛箭!它前端裝有巨大的三棱刃鐵镞,長度相當于普通長槍,又名一槍三劍箭!
在攻打敵軍堡壘時,通過床弩将踏橛箭shè向對方城牆,使弩箭前端深深釘入牆内,隻留半截粗大的箭杆和尾羽露在外面,攻城士兵在己方掩護下可攀着這些深釘在城壁上的巨大箭杆登上城頭!
如果目标是土木結構的城寨,這種箭隻要有一定規模,完全可以把城寨摧毀,唯一的缺點就是成本太高,所以,把火油彈稱為最好最實惠的攻城武器毫不為過。
在床弩将一排排踏橛箭由下到上依次深深釘入到青石城磚内部的同時,咚咚咚~!”一面巨大的牛皮大鼓被擂響,沉悶而激昂的鼓點宣告總攻正式開始!
頓時,陣中爆發出震天的喊殺聲!在近千輛木驢的掩護下,六千弩軍、幾千名頂托着木闆或盾牌的登城步卒,數輛沖車和幾十架登城雲梯向着前方城池沖去!
這是第一次在沒有火油彈的掩護下發動的攻城戰,盡管會造成巨大傷亡,但沒辦法,這就是缺乏足夠的投擲設備所必須付出的代價。
雖然有天機門作為内應,但雲峰并不會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他這是真的在攻城,并不是徉攻。更何況發動猛烈的攻勢也可以分散守軍注意力,有利于天機門順利奪取城門。
城頭上投石機将一枚枚石彈騰空抛出,劃出标準的抛物線呼嘯沖向了地面攻城大軍,弩手則探身向前,把一枝枝弩箭shè向越來越近的雲梯以及城下螞蟻般的人群裡面。而弓手,shè出的則是火箭,燃燒的羽箭專shè攻城器械。
滾石、檑木也派上了用場,被守城軍士合力擡起向城下推去,依次砸斷掉一排排的踏橛箭,然而,随着床弩的連續shè擊,舊的剛剛被砸斷,新的又釘進了城壁,一輪輪的周而複始。
涼州軍的六千弩兵此時已進入指定位置,一百多輛木驢列成扇形停了下來,躲在下面的軍士們迅速鑽出撐起巨盾守護在弩手前方,弩手則端起弩機向着城頭守軍shè去。
雲峰把弩手分為六隊,每隊一千人,隻以一隊向城頭shè擊,其餘五隊全部填裝箭矢,這樣就沒有發shè間隔了,可以連續不斷的殺傷城頭探出身子的敵軍。
雲梯上載搭的軍士們也在盾牌的掩護下紛紛張弓搭箭或端起弩機向着城頭狂shè。
冒着如雨般的矢石,在山呼的呐喊聲中,攻城步卒終于沖到城牆根處,他們立刻抛去木闆或是盾牌,然而蟻附般的沿着踏橛箭向着城頭攀去,一點都不猶豫!
盡管城下的密集不間斷弩箭對城頭守軍造成了重大威脅,然而,他們卻不得不探頭,得把滾石、檑木與油鍋推到城下,往往遮擋在前面的檑木滾石鐵鍋剛從城頭滾落,連蹲下都來不及,立刻就被密密麻麻shè來的弩箭擊中身亡。城上屍體如同下餃子般撲哧撲哧直往下墜,雙方軍士都有,場面異常慘烈!
“停~!”指揮弩手的傳令官突然下令停止shè擊,原來,他看到已經有勇猛而又幸運的軍士攀上了城頭,與此同時,數部雲梯即将抵上城壁,裡面的軍士們也在做着攀越準備。
攻城戰徹底進入白熱化階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