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荏苒,日月如梭,轉眼間到了天道五年。
女帝正在萬象神宮中與群臣博弈,一手智慧,一手霸道,将群臣殺得是落花流水,潰不成軍,将她的江山打造成鐵桶一樣,牢不可破。
在神都的中軸線上,矗立着萬象神宮、名堂和天堂,又令武三思耗費了海量的鐵精鑄造了天樞,全都是高大巍峨,極盡雄壯,将大周的風華和威嚴展露得淋漓盡緻。
她開辟了新朝,書寫了輝煌的樂章,擊敗了突厥和吐蕃,文治武功已超越了漢武和太宗,聲名遠播于四極,寰宇震動,四夷畏懼其威嚴,紛紛遣使來朝,膜拜大周天朝的天可汗。
萬邦來朝,齊聚萬象神宮,操着各種口音,用周人的語言朝拜女帝,遞交國書。
女帝很受用,她從少年時與天鬥、與地鬥、與人鬥,鬥來鬥去,不就是為了這一天嗎?
天下萬國,都匍匐在她面前,尤其是那聲“天可汗”,讓她激動得聲音都改變了!
她,武曌,一個女子,卻被天下萬國尊為天可汗,是萬王之王,世界之王,古往今來,有多少男人達到過?
除了萬邦來朝的空前盛況,這兩年朝野上下發生了不少的人,有人升遷,有人落難,更有人不敵歲月的侵襲,無奈地故去。
李昭德進入了政事堂,且憑借提前揣摩女帝的心思,一舉成為宰相中的第一人。
他權傾朝野,大有隻手遮天之勢,卻又性情乖戾,為人清高,且與武氏一族不大對付,不可避免地與武承嗣交惡。
李昭德與武承嗣等人相愛相殺,打死打活,武承嗣沒少在姑母面前告狀,可不止為何,李昭德的地位穩如磐石,讓人猜不到女帝的心思。
有李昭德出面與武氏死扛,對于房遺則等勳貴集團來說可真是意外收獲,他們樂得置身事外,坐山觀虎鬥,并在李昭德危急時不着痕迹地幫上一把。
狄仁傑與天道四年入冬之際病故,女帝很是傷感了一陣子,罷朝三日,以示哀悼,并令定王武攸暨待她親至狄府吊喪。
在谥号上,禮部和政事堂争論不休,岑長倩等老友引經據典,據理力争,要為老友争一個好谥号,以讓他盡顯死後哀榮,含笑離去。
可禮部尚書是武三思,再加上武承嗣是宰相,死都不願意給李唐的死忠狄仁傑安個好谥号。
在他們想來,狄仁傑這個老東西明目張膽地心向李唐,對他們武氏一族極為輕視,活着的時候因為女帝的袒護,讓他們無法得手,就算是借來俊臣之手陷害他謀反,眼見就要成功了,可不想最後一刻還是讓他逃脫了。
嘿嘿,死老東西,生前拿你沒辦法,那麼就在死後谥号上做手腳,惡心你一把。
雙方各執一詞,政事堂秉筆的首席宰相李昭德又态度不明,以至于陷入僵持中,誰也奈何不了誰?
可這樣拖延下去,卻對武氏一族有利。嘿嘿,拖吧拖吧,最好是拖個一年半載,将那狄老魔給拖臭了!
最後,還是女帝金口玉言,一錘定音,谥号“文正”。這可是文臣中最難得的谥号,堪稱極緻,讓岑長倩喜極而泣,痛哭失聲,而武承嗣氣得吐皿,卧床三月而不起。
不僅谥号定了,還追加為魏國公,令欽天監選定日子,在京的文武百官送葬。
狄仁傑有三子,長子狄光昭襲爵,降一等,襲了一個開遠郡公。
次子狄光遠在千騎中任職,而三子狄光嗣白身,賦閑在家,此番蔭封了一個雲騎尉。
據聞,狄仁傑生前卧床不起時,太平公主曾夜入狄府,與他交談了半個時辰,至于交談的内容,就連其子也不知曉。
婁師德還在安西屯田練兵,以守帶攻,讓吐蕃人恨得牙癢癢,卻無計可施。
王孝節去了朔方,接替了老死他鄉的沙吒忠義老将軍,出任朔方都督,抵禦突厥人。
雲州還是黑齒常之鎮守,他許是換了一個地方,并沒有如後世的史書上所寫,被人陷害緝捕到神都,連夜被來俊臣給害死。
而皇嗣李煜的東宮中還是沒有逃過一劫,被人舉告藏有巫厭之物,企圖詛咒女帝。
女帝大怒,将李煜的兩位妃子杖斃,後又令來俊臣去東宮搜索,得樂工金日藏以刀剖腹,皿谏皇嗣之冤,讓女帝回轉心意,任以李煜為皇嗣。
太平公主府上也發生了一件大喜事,與驸馬成親數年,終于于天道三年春末夏初之際,誕下一女,女帝大喜,賜封為揚州公主。
蓋因禦醫推斷,此女得自去歲盛夏,公主與驸馬巡遊揚州之際所得,因此賜封為揚州公主,以示紀念。
可據知情人傳說,武攸暨與太平公主得了一女,又得女帝破例封為公主,但卻似不喜,在人前強作歡顔,極為憔悴。
趙無敵趕在在揚州公主百日宴前讓人送去了賀禮,太平公主不知為何竟破天荒地召見了窈娘的陪房婆子張大娘,并讓她看了襁褓中的小公主,且讓她仔細看,務必要記住小公主的模樣,回揚州以後說與安國縣公聽。
并且,她還親自執筆寫了一封長信,其中關于小公主的模樣和日常趣事就占了一多半,最後,竟然開口要趙無敵将自家親衛選拔十人,并指明要常山趙氏子弟,來神都保護小公主。
趙無敵收到信後,看了一遍又一遍,卻百思不得其解,搞不明白她的意思。
他忍不住咕哝:“你養了個閨女,的确是可喜可賀,我已經給送去了賀禮,僅南海來的珠子和寶石就有一箱子,夠意思了吧?
可你要我趙氏子弟給你閨女做護衛,也太強人所難了吧!我常山趙氏可是世外山門中人,逍遙自在,不願受約束,想當初搭上一個趙不凡已經夠委屈了,還十個、美得你!”
窈娘等人也覺得不像話,聽着婆子張大娘絮絮叨叨描述着小公主的模樣,可一百天的孩子能看出什麼不同?絕大多數都差不多。
“公主并非是個蠻不講理的,為什麼這次卻要逼迫郎君呢?”窈娘不解。
沫兒将信要過來仔細看了幾遍,忽然驚叫道:“我明白了,郎君,你慘了,這個什麼揚州公主肯定是你的骨皿。對了,我來算算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