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她竟傳了她們進殿。
“參見太後。”貴太妃福身之後,也不等她說話,便先過去坐下了。
太後冷冷地問道:“你來做什麼?”
“跟你說說話啊。”
“老身不想跟你說話,更不想見你,你給我滾。”
“不滾!”
太後拍了桌子,“你這老賤人忒不要臉了,聽不懂人話嗎?我不想見你,不想和你說話。”
貴太妃笑著,望向金嬤嬤和藍姑姑,“許久沒見,兩位可好啊?”
金嬤嬤和藍姑姑福身,“見過貴太妃,勞貴太妃惦記,都好的。”
“那就好。”
錦書在一旁瞧得很奇怪,太後敵意很明顯,但金嬤嬤和藍姑姑卻似乎沒有。
態度甚至說還有些恭敬的。
但錦書想起昔日賢貴太妃曾掌管後宮一段日子,宮裡頭的人習慣性地敬畏,也不足為奇......吧?
“咳咳......”貴太妃掩嘴,咳嗽了幾聲。
太後憋著一肚子的氣,卻還是拿眼睛瞧了瞧她,見她臉色甚是蒼白蠟黃,嘿嘿地笑了一聲,幸災樂禍地道:“你該不是得了什麼大病吧?快死了?”
貴太妃笑著說:“叫你失望了,還沒這麼快呢。”
太後哼了一聲,“壞人禍千年,就知道你沒那麼快死的。”
貴太妃說:“是啊,隻不過,人總有一死。”
太後瞪著她,“在我寧康宮裡說這些話,晦氣。”
貴太妃仿佛絲毫沒聽出她的敵意,溫和地道:“老姐姐,你如今有兒有孫,還有曾孫,無盡的人間福氣,別再跟自己過不去,好好過日子。”
她站起來,對著太後福身,“欠你一句謝謝,謝謝你當年折騰那一番,把小寶送到我跟前來。”
太後面容一震,死死地盯著她。
錦書發現她眼底有一抹慌張。
但錦書也是更不解,當年她把小寶也就是少淵送到貴太妃身邊?
不是因為想羞辱羞辱她嗎?
太後長久沒說話,眼底很復雜。
宮人送上茶,她端起來,手都是在顫抖的。
貴太妃反而是慢慢地喝著茶,唇邊始終帶著淡淡的微笑。
自此,兩人便再沒有說話。
喝了一盞茶之後,貴太妃便起身,“老姐姐,我走了。”
“哐當!”
太後手中的杯子落在地上,整個人失魂落魄的。
瞬間,飛快地擡頭,“慢著!”
貴太妃凝了凝腳步,慢慢地回頭看著她,溫和地問道:“還有何話要對我說?”
太後吞了一口唾沫,雙掌撐住椅子的扶手,緩緩地起身,“我......我有些高興,我覺得你要死了,我很高興。”
貴太妃依舊溫和,“你高興就好。”
錦書還真是看不明白了,太後這樣子哪裡有半點高興的?
但她確實是三番四次想置貴太妃於死地的,都派出過幾次殺手了。
隻不過之前那些小打小鬧,殺不了貴太妃。
紫菱出手那一次,也沒有得逞,但那一次不是太後出手的。
貴太妃慢慢地走下殿階,春日明媚的陽光照在她的身上,寬松的袍子裡裹著那顯瘦的身體,仿佛沒有一分的重量。
她仿佛隨時便要羽化一般。
錦書追了上去,扶著她回宮。
到了殿中,她有些乏力,躺在貴妃榻上,錦書聽得她喃喃地說:“戰無疑,謝謝你。”
戰無疑?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