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說:“孤,還不敢這樣猜。”
他的手微微顫抖,這句話其實在他心裡頭掀起了驚天巨浪,但臉上沒有表現出來。
甚至,說話的語氣都是平靜的。
隻有在手部這樣不被人輕易瞧見的地方,才有所表現。
“孤得知攝政王曾與蕭王府來往數次,但攝政王世子得病,在王府醫治,他來也是正常。”
“但真沒想到啊,竟然是攝政王。”
他輕輕地吐了一口氣,意識到這裡並無外人,情緒才開始放縱,眸色裡泛著淚光,“阿北,有後。”
有後,在錦書的世界看來,依舊是很重要的。
縱然那句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並非是字面所理解的意思,但是,大家就願意理解成沒有後代傳宗,便是最大的不孝。
有後,便可薪火相傳,斷不了皿脈。
至少,對帝王和大家族而言,是這樣的。
太上皇想聽聽大公子在徽國的事,那想必是驚心動魄。
錦書把所知的一一告知,聽得太上皇頭皮發麻,手心出汗。
縱然他這一輩子,也歷經了無數的艱險,但他身邊有能人,有武將,後盾堅固。
大公子則不然,汝南王府已經是強弩之末,隻有他在苦苦支撐。
又能撐到什麼時候?
而他與少淵縱然想幫,也無從幫起,因為這個是徽國的內政。
甚至是,幫不上忙之餘,還會連累了他。
錦書憂心忡忡地道:“我們幫不了,派人去也不行啊,若被人揪住把柄,隻怕會坐實他與燕國勾結,對他的情況更是不利。”
太上皇聽得這話,微微點頭,眯起了眼睛,腦子高速運轉。。
片刻,他看著錦書,“回去轉告少淵一句話,說魯王與燕國某些人有私,想辦法搜集一點證據,送給大公子。”
錦書怔怔地望著他,“您說的魯王與燕國某些人有私,那人您知道是誰的,對嗎?”
“沒有確鑿證據,但郎興中跑不了。”太上皇眼底閃過厲色。
錦書喃喃地道:“是啊,郎興中。”
之前少淵與他說過景昌帝當太子的時候與魯王來往,如今景昌帝登基,魯王就是甩不掉的膏藥。
景昌帝與魯王有私是不可以公開的,那會把燕國陷入危險境地。
你燕國的皇帝為什麼要私下勾結魯王?你燕國想做什麼啊?
你是不是想侵吞徽國?你是不是搞策反搞侵略?
那麼就算幫了大哥,燕國也會很危險。
但是賣掉一個郎興中還是可以的。
魯王與郎興中勾結,那麼一定就有利益的輸送,隻要拿住這點,就能削弱魯王在徽國的名望。
那麼,魯王的重心便會轉移到維護名聲,洗脫“冤情”上,能給大哥緩一口氣。
這一口氣緩緩,就是一年半載,對大哥而言太有用了。
她激動起來,這些日子一直都在擔心大哥,自己又幫不上忙,如今太上皇出了良策,能夠幫上大哥,實在興奮。
開心過後,她想起了貴太妃叮囑的事。
雖然這句話由她這個兒媳婦來說,不是很合適,但貴太妃這般叮囑了,她也隻能說。
“父皇,賢母妃托我轉告您一句話,說後來,她心裡真有您。”
太上皇愣了一下,“哦!?”
哦!
哦?
一個哦字,太上皇表達了兩種語氣。
錦書怔怔地望著他,“賢母妃身子很差了,您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