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沈清然的手微微一頓。
她擡眸眼底閃過一絲輕微的詫色,那是她第一次聽到祁年用這種語氣同她說話。
“阿年哥,我是清然啊。”
她以為祁年是沒認出來她,試圖喚醒,手剛碰上他的那刻,便被他用力甩開。
“我讓你别碰!”
沈清然猝不及防地被推,猛地後退幾步,腳下踩到空酒瓶一個後仰摔倒在地。
江闊見狀,急忙上前将她扶起來。
“沒事吧?”
沈清然微微搖頭:“江闊哥,我沒事。”
江闊見她的手肘摔倒時,擦破了點皮,便一臉憤怒地抓住祁年的衣領。
“你發什麼神經?弄成這副死樣子是想給誰看?這裡沒有人欠你的。”
江闊這個人極其護短。
不論祁年平日裡如何怼他,他都絕無怨言,唯獨他不能觸碰到他的逆鱗,也就是沈清然。
碰她一根手指頭都不行。
“别管他,他想死就讓他去死。”
他滿臉氣憤地抓起沈清然的胳膊,就要帶她走。
沈清然卻牢牢地站在原地。
目光全都停留在祁年身上。
那眼底難以掩飾的緊張跟關切,江闊不瞎看得真切。
她将手從江闊手中抽出。
“江闊哥你先走吧,阿年哥,他現在需要我,我不能不管他。”
再次走到祁年身旁,試探性地握住他的手。
“阿年哥,你的胳膊受傷了,我們去醫院好不好?”
她聲音輕柔地哄着。
“松開。”
祁年眼眸中滿是冰寒之意,猶如深不見底的寒潭,透露着一股危險的壓迫力。
讓沈清然心中陡然一驚。
拂過一絲慌亂跟心虛,她聲音哽咽着抽泣,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阿年哥,清然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要讓你這麼嫌惡?”
“還在裝?”
他猛地抓住沈清然的手腕,用力往面前一拽。
狠辣的目光逼視着她。
“那件事是你做的吧?”
沈清然視線閃躲着,眼底一片慌亂。
“阿年哥,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祁年的眸光落在她柔弱可憐的臉上,嘴角微微勾起一絲冷淡的殺意。
他再次将她推開。
一字一頓地警告着:
“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别再讓我看見你,滾!”
沈清然抽泣着。
豆大的淚珠,一顆顆不停往下掉。
看得江闊很是心疼。
江闊雖然不明白祁年這是在發什麼瘋,但是他決不允許任何人欺負沈清然。
疾步上前,拽起他的衣領,目光憤怒地直逼着他。
“清然到底哪裡對不起你了?你要這樣對她?”
“她做了什麼,她自己心裡清楚。”
江闊轉眸看向身後的沈清然。
“我沒有!”
她隻是緊抿着唇搖頭,一雙眼睛蓄滿了淚水,看起來委屈極了。
祁年抓起一旁的酒瓶,對着嘴就是一頓吹。
江闊見狀,一把奪過。
“還喝?真想把自己喝死?”
江闊見狀,嘴角微微抽動,心底的酸澀漸漸浮上來。
“江闊哥,我們趕緊送阿年哥去醫院吧,他傷得這麼重,再不治療會有生命危險的。”
“起來,我帶你去醫院。”
他說着就要将躺在床上的祁年拖起來,被他用力推開。
“别管我!”
“難道真讓我眼睜睜地看着你,這麼一直頹廢下去,直到傷口感染而死嗎?”
“死了有什麼不好?”
一個連自己愛的人都守護不了的人,活着到底還有什麼用?
他恨自己。
在親眼看見林聽受到屈辱,用碎碗片割脖子的那刻。
他突然覺得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什麼國家大義,他統統不在乎,他隻求她能平安安穩。
可是這一點他都做不到,他帶給她的隻有危險跟傷害。
“林聽那件事我們誰都不想,可事情已經發生了,最起碼她現在還活着,也脫離了危險不是嗎?你難道真的想用死來懲罰自己?”
祁年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最起碼還活着?”
他将目光看向一旁什麼話也沒說的沈清然,眸色冷冽,看得沈清然後背一陣發涼。
“隻要她還活着,那些造成的傷害就可以不予追究嗎?”
“沒有說不予追究,那兩個歹徒不是已經死了嗎?2納米芯片技術也沒有落入M國勢力的手中,一切都還有轉機,隻要等2納米芯片技術成功上市,再報仇也來得及。”
“報仇?”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如果我說,那兩個歹徒之所以會找上林聽,是因為沈清然提供的消息,你要怎麼做?”
“這不可能。”
江闊毫不猶豫地否定。
祁年痛苦糾結的點就在于,他明明将林聽保護得那麼好。
為了不讓她被M國的人盯上,說盡了狠話,做坐盡了絕情的事,卻還是沒法阻止她受到傷害。
而導緻這件事的始作俑者,此刻就好好地站的站在他面前。
他卻不能動她。
因為他答應過沈淮序,要守護他妹妹一輩子周全。
那種痛苦跟糾結,像是有千百隻老鼠在撕扯着,啃咬着他千瘡百孔的心。
“阿年哥,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怎麼會做傷害嫂子的事情呢?”
江闊也附和着:“清然那麼善良,跟林聽關系又那麼好,她沒有理由會去幫外人來對付你,這不可能,你别疑神疑鬼了。”
祁年心底浮起一絲冷笑。
這個局面,他早就猜到了。
“她善良?要我把她對林聽做的那些事情,全抖出來嗎?”
沈清然一臉無辜地握着江闊的手。
“江闊哥,你快跟阿年哥解釋,我真的沒有做。”
她急得直掉眼淚。
江闊看得心疼得都快化了,擡手将她眼角的淚水擦掉,揉了揉她的頭發安撫着。
“你先出去,我跟他好好說。”
“可是……”
沈清然眼底閃過一絲猶豫。
“乖,先出去,這裡交給我,你放心,他不會有事的。”
沈清然雖然不想出去,但眼下祁年情t緒激動,對她充滿敵意,她根本靠近不了絲毫。
“那你好好幫我跟阿年哥說說,他真的誤會我了。”
“嗯,我會的。”
沈清然退出房間後,江闊給亨利打去了電話,讓他趕緊來别墅一趟,再晚點,祁年就失皿過多死在床上了。
沈清然站在門外。
手指交叉合十。
心中一陣惶恐,她明明做得那麼天衣無縫,祁年不可能會察覺到她身上。
到底是哪裡出現的差錯?
她想起那日在城南廢棄工廠裡,那突然出現的兩聲槍聲。
難道那個開槍的人是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