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一生隻有一次受肉的機會。
”印無缺提醒戴臨:“你絕對沒有第二次受肉的可能了。
”
“受肉”是比重生更嚴謹的說法,因為戴臨現在的身軀就是他原來的身體,但咒肉卻可以将他原有的軀體“生”出來。
戴臨當初就覺得頗為不可思議,因為陸嫣然受肉後,肚子裡的孩子居然也還在。
戴臨唯一沒辦法讀取的就是自己的記憶。
“你隻記得一個看電視的孩子?
”印無缺繼續追問:“除此之外呢?
”
戴臨搖搖頭:“我隻記得這些了。
”
印無缺目前還無法确定,高阖顔的失蹤是否和戴臨有關,但是,兩者必然有聯系。
“這一切的起源一定在藍心咖啡店。
”戴臨可以确信這一點:“我最初記憶出現斷層,就是在那裡。
”
然後,戴臨想到了什麼,詢問印無缺:“印副院長,有什麼辦法可以治療這種記憶缺失嗎?
這種情況可以挂什麼科?
”
“你的詛咒已經在受肉的過程中消除了。
”印無缺指着戴臨,“但是你的記憶沒有消除,那麼,就沒有辦法了。
”
“沒辦法?
”
“你是醫生,該明白一件事情:西醫的基礎是病理學,而中醫的基礎是經驗學。
444号醫院治療所有詛咒的基礎,都源于對咒理的解析,也就是咒物。
隻有咒物科明白詛咒根源,但是咒物科不會和臨床科室分享任何這方面的知識,也沒有任何臨床科室的醫生可以轉科到那裡去。
所以,我們的情況就和中醫一樣,純粹是經驗學。
在這種情況下,隻要遇到比較少見的詛咒病例,我們就會一籌莫展。
”
“咒物科也和惡魔科一樣,絕對不和你們分享任何知識?
”
“這是院長的規定,咒物科科主任也就是咒務副院長,和醫院任何一個科室都絕對獨立,也絕不和任何臨床科室合作。
詛咒是如何制作成咒物,咒物是怎麼抗衡詛咒,這些事情,臨床醫生完全一無所知。
事實上,沒有獲得咒務副院長方深許可,我們甚至都根本找不到咒物中心的位置在哪裡。
”
換句話說,這種連咒物都無法解決的難題,印無缺也是一籌莫展的。
“我有個問題……您是副院長,那麼,詛咒有沒有可能影響你的記憶?
一般……應該不可能吧?
”
如果印無缺的記憶也有可能被篡改,那麼就棘手了。
“理論上完全有這個可能,如果是惡鬼,或者兇靈的話,就能做到。
”
惡鬼或者……兇靈?
“兇靈也就罷了,惡鬼也能篡改你的記憶?
惡鬼竟然那麼可怕?
”
“你知道什麼是惡鬼麼?
”
“一般的怨靈會變成厲鬼,而如果是業障鬼,則會轉化為惡鬼……”
“就如我之前所說的那樣,我們所學習到的一切都是經驗學。
然而,業障鬼也好,惡鬼也好,都是極為少見的病例。
事實上,十幾年前,惡鬼科和厲鬼科尚屬于同一個科室。
那時候,厲鬼科完全是陸原副院長這邊的。
”
戴臨之前的确有聽聞,厲鬼科和惡鬼科之間矛盾重重,但沒想到會是這樣。
“通常一般認為,惡鬼弱于兇靈,但這個排序對我們靈異醫生來說,其實沒有太大的參考價值。
而且說到底,業障鬼才會變成惡鬼的這個觀點,梅屈真主任也一直存疑。
嚴謹來說的話,應該是在我們現存的記憶裡,的确如此。
而無論惡鬼還是兇靈,都明顯擁有可以影響我們的記憶和認知的能力。
所以,隻能說,我們現有認知中的惡鬼,是在兇靈之下。
”
聽着印無缺的這番話,戴臨隐隐開始意識到,這次面臨的恐怕不是簡單的詛咒。
沾染着惡鬼之皿的手術刀,被梁志高醫生作為壓箱底的咒物,一直藏在了暮陽大樓。
惡鬼,的确是非常神秘……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情。
”印無缺忽然話鋒一轉,“你離開醫院的時候,帶走了一件醫生的白大褂。
你該清楚一件事情,除了名片,醫生是不能将院内物品未經申請攜帶出院的。
醫生的白大褂,實際上也是院長對我們的一種保護,而你居然将它帶出去了。
”
“帶出去了?
”戴臨聽到這,也覺得不可思議:“真的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