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回首的甘暮雲,恰巧看見了師尊邢破天被一個帶着面具的黑衣人用長刀捅穿兇膛,從高空中跌落的景象。
這名出手無情的黑衣人披着一體式的黑色開襟外套,頭上連着兜帽,臉上帶着漆黑的金屬面具,渾身散發出冰冷的殺氣,于神秘中透着些許恐怖和不詳。
在此之前,沒有人見過這個神秘的面具人,也無人知曉他究竟是何時出現在戰場之上的。
獅鹫破邪眼見主人受傷墜落,口中發出一聲尖唳,猛地一震雙翅,試圖俯沖而下,去抓邢破天的身體。
“噗!
”
然而,黑衣面具人的反應卻比它還要快了一步,掌中長刀一轉,刃身散發出灼熱的毀滅氣息,手臂忽然暴漲,以快若閃電般的手法一刀斬斷了破邪的右側翅膀。
伴随一道凄厲的哀嚎,這頭威猛雄壯的獅鹫身上皿液四濺,僅剩的左翅胡亂撲騰了兩下,随即如同流星般墜向地面,步了邢破天的後塵。
“師父,破邪!
”
遠處的甘暮雲花容失色,再也不顧的與傀儡靈尊糾纏,連忙用鷹語對腳下的阿雪發出一道指令,“救他們!
”
一人一鷹的身影在空中化作疾光,飛快地朝着邢破天墜落的方向疾馳而去。
然而,進入視線之中的,卻是邢破天奄奄一息的臨終模樣。
“師父,師父!
”
甘暮雲心如刀絞,淚流滿面,慌慌張張地在自己身上摸索着,想要找到療傷丹藥。
“阿、阿雲……”
然而,被刺穿心脈的邢破天,卻已經等不到她的救助,“幻、幻獸宗就拜、拜托你了……”
一句話還未說完,邢破天便腦袋一歪,渾身癱軟,徹底離開了人世間。
“師父,師父!
”
甘暮雲隻覺腦袋“嗡”的一聲,整個人都陷入到呆滞之中,一時竟忘記了自己還身處沙場,危機環伺。
連日的戰争和殺戮,早已讓她見證了敵我雙方無數人的與世長辭,其中不乏相識甚至相熟之人。
每一位友人的辭世,都會在她心中掀起一陣波瀾,令她唏噓戰争的殘酷,和生命的脆弱。
然而,當這樣的厄難終于落在了最親近的人身上,她卻還是感到難以接受,竟然隐隐有種精神将要崩潰的感覺。
爹爹和庫洛洛他們已經離我而去!
如今就連師父也要抛下我麼?
老天爺,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您為何這般狠心,非要将我最重要的人一個一個奪走?
她木讷地注視着懷中師父的屍身,眼淚如同泉水般噴湧而出,不停刷洗着花朵般嬌豔的臉龐,這一刻,周遭的喊殺聲和刀兵聲顯得那樣虛無缥缈,那樣遙不可及。
當然,敵人并不能體會她的痛苦,也不會同情她的遭遇。
正當甘暮雲沉浸在悲傷中難以自拔之際,空中那個殺害了邢破天的黑翼面具人身形一閃,已然出現在她背後,再次舉起了手中的長刀,對着她當頭斬了下去。
“小心!
”
一個嘹亮的嗓音,将甘暮雲從迷迷糊糊中驚醒了過來,她轉頭看去,卻見一道白色身影疾閃而至,擋在了自己面前,手中長劍一振,“噹”地一聲與面具人的長刀激烈碰撞在了一起。
“武親王!
”
甘暮雲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有些吃驚,又有些感動,“謝、謝謝!
”
原來出手相救之人,正是溫文儒雅,風度翩翩的大乾王爺李青。
隻不過此刻的李青緊咬牙關,面色發青,已然沒有了與她寒暄的餘力。
面具人這一刀的威力,竟然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
兩人刀劍相較,李青隻覺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力襲來,劇烈震蕩之下,險些臂骨斷裂,整個人被砸得下沉了一大截,竟是将地面都戳出個一尺有餘的深坑。
他修煉的功法雖然隻有黃金品級,卻愣是憑借卓絕的天資,隐隐觸摸到“荊棘之道”的邊界,但凡自身承受的攻擊,都能夠反彈回去一部分。
按理說,面具人施展了這樣石破天驚的一擊,自身也會受到不小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