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美的眼睛!
面具人腦中不自覺地浮現出這樣一個念頭。
深邃、靈動、清澈、睿智、神秘……種種截然不同的氣質同時出現在這雙眼睛裡,竟是包羅萬象,自成世界,令人一眼望去,便會不自覺地沉溺其中,難以自拔。
而那如同神明般燦爛的金色,更是為這雙本就迷人的眼眸,平添了一份高貴,一份神聖。
如果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那麼這雙眼睛主人的心靈,定然如同大海般浩瀚無邊,如同星空般廣袤無垠。
以面具人的心性和修為,在與這雙眼睛對視之際,竟也在不知不覺間深陷其中。
這裡是……?
待到他回過神來,卻發現周圍的環境已然變了模樣,什麼柳柒柒,什麼李憶如,統統消失不見。
四周是一望無際的紅土地,貧瘠,荒涼,奇形怪狀的石頭和光秃秃的枯枝零星散布,卻并未給這片土地帶來多少生氣,反倒為其添加了幾許寂寥與落寞的氣息。
夜色已深,太陽早就入睡,唯有一輪圓月懸挂在高空之中。
紅色的月亮!
自紅月中灑落的光芒妖冶而暗淡,隐隐透着股不祥的意味,為本就荒蕪的紅土地,更添了一份凄涼。
我怎麼會在這裡?
剛才我分明……我剛才在做什麼來着?
我的面具呢?
過了片刻,他忽然意識到,自己一直戴着的青銅面具,不知何時竟然被摘了下來。
摸了摸自己肉乎乎的臉頰,他又低頭看了看微微凸起的小肚子,越發感到迷茫。
須知他雖然身材微胖,可在戴着面具的時候,卻總是利用功法收束身軀,使自己看起來更像是一個身材纖瘦之人。
然而,如今的他無論怎樣使勁,身材卻依舊是胖乎乎的,沒有絲毫變化,竟然連運轉功法收縮小肚腩都無法做到。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樣的不自然,令他感到極度不适,甚至有些毛骨悚然。
他是個冷傲的性子,面對困境,并不會大聲呼救。
況且即便扯開嗓子叫嚷,四周也沒有任何人能夠聽見。
于是乎,他開始一步一個腳印,沿着紅土地慢慢探索,試圖能夠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幫助自己擺脫如今這莫名其妙的局面。
這一走,便是一段極其漫長的時光。
紅土地沒有時間,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或許是一個時辰,或許是一天,又或許是……一年。
然而,即便沿着同一個方向不停地前進,他卻依舊沒能脫離這片古怪的區域,更沒能遇見任何一個同類,甚至是任何一種生物。
他有過慌亂,有過焦躁,有過暴怒,也有過頹喪,可随着時間的推移,如今剩下的,卻唯有麻木。
終于,在某一個時刻,他走累了,放棄了,甯肯停留在這死寂的世界,也不願再繼續探索,繼續找尋離開的道路。
停下罷!
不走了!
反正這輩子也走不出去了!
他如是想着,“撲通”一聲坐倒在地,盤起雙腿,打算閉目養神一會。
然而,就在他停下的那一刻,異變突生。
“啪!
”
一根約莫雞蛋粗的樹枝自腳下的紅色大地破土而出,靈巧地扭動着枝幹,随即如同一條毒蛇般朝着他狠狠蹿了過來。
什麼鬼?
陡然遭到襲擊,他心頭劇震,本能地便想邁開雙腿,逃之夭夭。
然而,長時間的步行,雙腿早已麻木不堪,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在這危急關頭,竟然不受大腦指揮,依舊牢牢杵在原地。
“啪!
”
樹枝狠狠抽打在他身上,激起一陣火辣辣的痛覺。
随後,在他驚愕的眼神中,這根樹枝竟然纏繞在他身上,一圈又一圈,力量更是奇大無比,令他絲毫無法抵抗。
“啪!
”“啪!
”“啪!
”
緊接着,第二根、第三根……數不盡的枝條紛紛自紅土中鑽了出來,朝着他所在的方向瘋湧而去。
一旦觸碰到軀體,這些樹枝就會變得奇軟無比,在他身上纏繞了一圈又一圈,有粗有細,有長有短。
其中有些極細的樹枝,竟然直奔他的耳孔而去,而一根稍粗的枝條,居然直接鑽入他嘴裡,一股怪異的味道瞬間在口中擴散開來,令人幾欲作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