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燕北歸與天璇的戰鬥稱得上激烈,那麼鬼魈和玉衡的對打,就隻能用狂暴兩個字來形容。
不得不承認,人與人之間,的确有相性一說。
有些人天生就能相處得很好,雖非親人,卻勝似親人。
而有些人在看見第一眼看見對方的時候,就會生出一股莫名的厭惡和憎恨,仿佛還在娘胎的時候,就已經結下了深仇大恨一般。
而鬼魈和玉衡之間,無疑就是後者。
在場諸人之中,聞道學宮也是鬼魈的複仇對象,然而在看見玉衡的一瞬間,他卻毅然決然地将學宮中人放在了一邊,直接揮舞着屠神巨刃殺了過去。
而玉衡對于這個兩次阻撓自己的家夥,也是深惡痛絕,恨不得直接用匕首在對方身上捅上十七八個窟窿。
這種厭惡感,已經超脫了立場,變成了一種類似于本能的東西,完全不受理性思維左右。
兩人的狀态,都并不适合繼續作戰。
玉衡非但傷勢不輕,還被鐘文捏斷了左手腕。
鬼魈背上挨了天樞一劍,傷口深可見骨,幾乎覆蓋了整個身軀,傷勢比玉衡還要誇張幾分,此時還能夠站着,已經可以算是個奇迹。
然而這兩個重傷之人卻各自揮舞着兵器,雙目通紅,表情猙獰,如同瘋狗般厮打在一起,轉眼間便已翻翻滾滾過了近百招。
玉衡咬緊牙關,渾身不停釋放着黑色毒煙,左手垂在身側,右手揮舞着一把熒光閃閃的鋒銳匕首,猶如靈蛇吐信,從各種刁鑽角度不斷捅向鬼魈。
随着戰況激化,黑色毒煙越放越多,越來越密,逐漸彌漫四周,待到後來,整片區域都被黑色煙霧籠罩,一眼望去,黑乎乎的朦胧一片,根本無法看清裡面究竟發生了什麼。
鬼魈卻比他更狠,更果決。
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無法堅持長時間作戰,他在砍出第一刀的同時,就果斷開啟了燃皿秘法。
此時的他雙目通紅,面色煞白,眼角布滿了一道道蠕蟲般的皿絲,渾身上下被熊熊黑焰籠罩着,手上更是揮舞着一柄同樣被火焰纏繞着的巨大刀刃,整個人就好似從地獄爬出來索命的惡鬼,模樣要多可怕,有多可怕。
兩人看似不要命一般地瘋狂對攻,其實每一招每一式,卻都經過巧妙的計算,無不展現出極其強悍的近身搏殺能力。
如此這般,又鬥了百餘招功夫,玉衡越打越是心驚。
有了前一次交手的經驗,他愈發小心翼翼,手中匕首完全走的是靈活刁鑽路線,不敢和屠神巨刃正面硬剛。
本以為一寸短一寸險,近戰之中以匕首對長兵刃,定然能夠在靈活性上占到便宜。
豈料那一柄普通修煉者連舉都舉不起來的屠神巨刃到了鬼魈手中,竟是點刺撩劈,靈巧翻飛,簡直比匕首還要像匕首。
更讓他感到心驚的是,鬼魈在戰鬥過程中所展現出來的靈力厚度和招式技巧,竟然比前一次交手之時,又進步了不少。
兩人的正面對抗,他竟是妥妥落在了下風。
這特麼到底是個什麼怪胎?
玉衡心中湧起驚濤駭浪,感覺自己的三觀,都受到了嚴重的沖擊。
兩人第一次相遇之時,雖然玉衡選擇了主動撤退,但他卻能夠肯定,鬼魈所受的傷,絕對在自己之上,若不是因為對方還有其他修煉者在一旁虎視眈眈,他甚至會選擇再堅持片刻,直至取下鬼魈的頭顱。
而事實也的确如此,他前腳剛走,鬼魈後腳便倒地不起,徹底失去了作戰能力。
等到第二次相遇,他因為有傷在身,不得不狼狽逃竄,卻也隐隐感覺到鬼魈的實力大有長進,幾乎已經不輸于自己。
這才過了沒多少天,兩人的第三次相遇,這個還未入道的普通靈尊,竟然已經将自己完全壓在了下風。
而這一次,他卻連“受傷”這個借口都用不上。
隻因鬼魈身上的傷勢,顯然比自己還要嚴重得多。
這時候,鬼魈一刀斬空,身軀借勢回旋,猛地飛起右腿,掃向玉衡左腰。
而玉衡的左腿也恰好撩起一腳。
“砰!
”
兩人雙腿相交,爆發出一道振聾之聲,在巨大的力量碰撞下,各自向後退開數步。
“且慢!
”
玉衡突然大吼一聲。
“怎麼,龜孫,知道打不過,想要跟爺爺讨饒麼?
”鬼魈咧嘴一笑,表情愈發駭人,“要是跪下來磕上三十個響頭,爺爺倒也不是不能考慮給你留個全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