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鐵蛋現在如何了?
第一次獨自出遠門,會不會遇到危險?
山間小屋的窗台邊,冉素娟白玉般的右手托着香腮,直愣愣地凝視着天邊雲朵獨自出神。
對于心思單純的寶貝徒弟,她總是覺得難以放心,即便如今的劉鐵蛋早就不是那個傻乎乎的十歲孩童,而已成長為一個實力幾乎要追上自己的天才少年。
“轟!
”
一道巨響自山下傳來,随之而來的,是一股灼熱的氣息。
是他?
冉素娟微微側目,俏麗動人的臉蛋上閃過一絲複雜之色,眸中的光芒,卻不自覺地柔和了一些。
她知道,是鬼魈又開始了每日的修煉。
自從三年前冉素娟隐居于此之後,鬼魈便在山下搭了一間茅草屋,自說自話地住了下來。
心存芥蒂的冉素娟對他毫不理睬,而鬼魈也并不主動與她搭話,兩人就這樣一個住在半山腰,一個住在山腳下,自然而然地做起了鄰居。
于是乎,兩人在這三年間,竟然沒有哪怕一次的言語交流。
反倒是劉鐵蛋有事沒事還會不自量力地跑去找鬼魈較量一番。
面對碌王府侍衛之時,他那彪悍的戰鬥風格,正是從和鬼魈的無數次對練中磨砺而來。
若是讓鐘文看見了如今這對男女的相處模式,怕是氣得吐皿,直接揪住鬼魈的耳朵大聲質問:老子教你的泡妞方法呢?
讓狗吃了?
三年前,為了讓鬼魈與冉素娟破除心結,重歸于好,他曾經出了不少主意,其中不乏一些少兒不宜,就連成年人聽了都會臉紅心跳的損招。
殊不知鬼魈是個心高氣傲的主,聽完課回來待要實行,卻因為這些招數太過肉麻,無論如何都拉不下臉來,拖得久了,竟然就此擱置,最終釀成了現在的尴尬局面。
若說如今兩人之間還有什麼交集,那便是每日鬼魈修煉過後,都會悄悄跑來半山腰,将一捆柴火丢在冉素娟的木屋外頭。
盡管劉鐵蛋本身修煉的就是火系功法,卻也隻能制造火焰,想要依靠靈力來維持燃燒,終究太過辛苦,對于師徒二人來說,做飯,燒水和冬天取暖都需要火焰,柴火倒還真是一件必需品。
初時冉素娟還不願使用鬼魈贈送的東西,然而對方卻并不與她商量,隻是自顧自地每天丢一捆柴火在門口。
日複一日,堆在外頭的柴火越來越多,冉素娟萬般無奈之下,隻好想法子利用起來。
結果,真香!
從此以後,鬼魈的身份,便從鄰居榮升為“砍柴的”。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用了他這麼多柴火,冉素娟自然不好再橫眉冷對,刻意躲避,即便偶爾碰上了,她臉上表情也變得柔和了不少。
隻是自始至終,兩人之間卻還是沒有任何言語交流,就仿佛隔了一層看不見的牆,難以逾越。
山腳處的巨響漸漸微弱下去,最終變得寂靜一片,隻剩下樹葉的簌簌聲和空中鳥兒撲棱翅膀的聲音。
冉素娟目光一轉,有意無意地低頭看向山上的道路。
她知道,過不了多久,鬼魈就會背着一捆柴火出現在自己門前。
這是他每天的習慣,雷打不動。
果不其然,一個小黑點出現在視線的盡頭處,越來越近,逐漸顯現出一道修長的黑色身影。
看見這道身影的那一刻,冉素娟吹彈可破的臉頰上,不自覺的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紅暈,心髒難以抑制地砰砰亂跳起來。
或許在内心深處,她對這個男人的怨氣早就消弭得差不多了,況且這三年裡,就連聞道聖人的親傳弟子甯潔都曾多次勸解,表示不會在乎鬼魈對聖人表現出來的惡意。
面對一個分明擁有聖人修為,卻能夠堅持守護在山腳下,三年如一日送柴火上來的男人,卻又如何讓人恨得起來?
鬼魈的身影已經出現在距離木屋不足十丈處,在她天輪級别的目力下,男人背後的一條條柴火,都顯得那樣清晰。
要不要請他進來了喝杯茶?
冉素娟腦中莫名浮現出這樣一個念頭。
或許是因為劉鐵蛋不在的緣故,三年來,這是她第一次主動想要改變現狀,與對方緩和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