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終,所有人的注意力統統都放在鐘文和風晴雨身上,居然沒有任何人注意到場上還有另一個人的存在。
一個樣貌俊秀,白發飄飄,兇口繡着黑白兩色太極陰陽圖的黑衣青年。
北鬥!
這個先前被鐘文一拳轟飛,生死不知的神秘青年,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堪堪複活過來的風晴雨背後,将她一拳擊穿。
他的出現是如此突兀,以至于所有人都沒能及時作出反應,鐘文那高高擡起的右臂懸停在半空之中,既不向前,也不放下,一時竟有些無所适從,不知該如何是好。
而北鬥原本被打得高高腫起的臉頰,也不知如何恢複了光滑和平整,就仿佛從來未曾受傷一般。
“混賬!
”
遠處觀戰的墨迪笙面色劇變,忍不住怒吼一聲,“竟然對友軍動手!
”
“北鬥!
”
又一個驚詫的聲音從戰場另一角響起,“你做什麼?
”
北鬥聞聲回首,印入眼簾的,是七星聖人憔悴的眼神,和殘破不堪的身軀。
僥幸從鐘文手中逃得性命的七星聖人竟然并未逃跑,反而追随着墨迪笙等人的動向,急匆匆地趕來主戰場,眸中滿是擔憂之色。
“怎麼這樣狼狽?
”
北鬥看似關切地問道,右手卻兀自插在風晴雨體内,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
他的聲音很輕柔,很溫暖,七星聖人卻不知為何,心裡有些發毛。
目光對上那雙金色的瞳孔,他隻覺兇口發悶,心裡說不出的别扭。
“你在做什麼?
”
他定了定神,努力使自己顯得平靜,“為何要對盟友動手?
”
七星聖人當然并不如何關心風晴雨的安危,然而“七星閣”與“暗神殿”畢竟已經在這場戰争中結為盟友,屬于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系,不得不齊心協力,共抗強敵。
即便雙方暗地裡各懷鬼胎,卻也明白唇亡齒寒的道理,至少在戰勝聯軍之前,誰都不可能公然撕破臉皮,背棄盟約。
這一點,墨迪笙明白,七星聖人明白,北鬥自然也是心如明鏡。
因而他在此時此刻的舉動,非但墨迪笙看不懂,就連“七星閣”諸人亦是大感意外。
“不過是一些可以利用的工具罷了。
”
北鬥的嗓音依舊柔和,吐出的話語卻令人心寒,“死了便死了,您又何必激動?
”
“你、你……”七星聖人被他嗆得目瞪口呆,一時連話都說不出來。
而擁有驚人恢複能力的風晴雨被他一拳貫穿之後,身上的六色光芒竟然漸漸衰弱下去,迷人的雙眸越來越暗淡,生命力猶如狂暴風雨中的一點燭光,飄搖不定,仿佛随時都會徹底熄滅。
那令世間任何敵人都頭疼不已的地獄道,就好像失靈了一般,居然沒能發揮丁點作用。
“豎子,給我住手!
”
眼見愛徒遭到北鬥如此折辱淩虐,墨迪笙當真是睚眦目裂,怒從心頭起,口中暴喝一聲,渾身氣勢暴漲,灼熱的黑色火焰幾乎遮蓋了半片天空。
他虎軀一震,就要朝着北鬥猛沖過去,不料眼前忽然白光一閃,現出冰螭聖人的身影。
“冰螭老兒,此事與你無關。
”
墨迪笙咬牙切齒道,“給我閃開!
”
“你讓我閃開,我就閃開,那多沒面子?
”冰螭聖人嘿嘿笑道,“剛才還沒打完,來來來,咱們繼續!
”
“待墨某宰了那個白發小子,再與你一決雌雄如何?
”
心知風晴雨生命垂危,多拖一刻,便多一分兇險,墨迪笙竟然強壓下心頭怒火,用盡可能平緩的語氣商量道。
“這女娃兒實力太強,終究是個威脅。
”
冰螭聖人卻絲毫不給他面子,反而大搖其頭,“有人要殺她,豈非正合我意,怎能讓你壞了好事?
”
“若是丫頭真有個三長兩短。
”墨迪笙的嗓音越來越冷,眸中幾乎要噴出火來,“墨某絕不與你幹休!
”
“怕你不成?
”
望着他心急如焚的表情,冰螭聖人不禁回想起“冰螭島”被奸細攪得天翻地覆的景象,頓時心頭暗爽,笑得愈發歡快,“不怕告訴你,你越是着急,老夫就越是開心,想要救徒弟?
那就踩着我的屍體過去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