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的風有點大。
李昊天的白衫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他手持銀槍,沒有騎白馬。
白馬雖強,但還不足以承受即将到來的激烈厮殺。
李昊天把它留在山下陪完顔可可。
張小卒身穿灰色勁裝,手持雪白骨刀,與李昊天相隔十丈,對面而立。
雖然很不爽,但張小卒不得不承認,手執銀槍、白衣勝雪的李昊天,确實足夠冷酷英俊。
“帝國任務完成了嗎?
”李昊天先開口打破沉默問道。
“完成了。
”張小卒道。
“很好。
”李昊天目光一寒,道:“今日可放開手腳一戰。
”
“正是此意。
”張小卒笑道。
“昊然,今日大哥就為你讨一個公道。
”李昊天長槍一抖,咬着鋼牙喝道。
“狗屁!
”張小卒破口罵道,“李昊然目中無人,仗勢欺人,奸詐陰損,敢做不敢當,還小肚雞腸,心兇狹隘,自己氣死自己,甚至死了還要往我身上潑糞,這樣一個小人,死不足惜。
”
張小卒噼裡啪啦倒豆子一般,把李昊然貶得一文不值,不給李昊天一點情面。
在李昊然這件事上張小卒不覺得自己有一丁點錯。
“張——小——卒!
”李昊天怒不可遏,吼聲如雷。
“呵,我有說錯半個字嗎?
”
“若是我沒有足夠的實力,沒有師尊為我主持公道,我張小卒早就被李昊然,被你李家玩死了。
那時候你他娘的會瞧我一眼,會同情我一下嗎?
”
“向我讨公道,你哪來的臉?
!
”
張小卒越說越氣,憤怒裡帶着譏諷,質問李昊天。
“你——”李昊天張嘴,卻不知如何反駁,轉而道:“那你和你師尊占我李家府宅,幾近把我李家世代積攢的寶物搶掠一空,還殺害我七叔,這筆賬該怎麼算?
”
“隻看結果不問起因,你李昊天好不要臉。
給你八個字:咎由自取,死有餘辜。
”張小卒喝道。
“你該死!
”李昊天忍無可忍,腳蹬地面縱身撲向張小卒,手中銀槍猛然刺出。
張小卒身軀一震,三色之力氣旋體表,骨刀斬出,《殺人刀》施展開來。
不同于那日和李昊天交戰,他三色之力隻敢隐藏使用,《殺人刀》一招都不敢施展,怕被人識破身份。
今日之戰他無所顧忌。
當!
骨刀斬中槍尖,火星四濺。
李昊天被震得倒飛出去。
“再敢留手試探,我會讓你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張小卒冷哼道。
“切!
”李昊天尴尬地哼了聲,見張小卒揮刀撲來,長槍一抖卷起漫天槍影罩向張小卒。
這一槍他不再留手。
槍瞬間刺到張小卒面前。
但張小卒的刀絲毫不慢,骨刀上下翻飛,水潑不進,擋下李昊天的漫天槍影。
李昊天長槍如棍,力劈而下。
轟!
堅硬的青石峰頂被他一槍劈出一道半丈深的溝壑。
……
完顔可可很小就跟着爺爺完顔烈出入戰場,她今年雖隻有雙十年華,但早已見慣生生死死。
從戰場上下來的她,對鬼神佛向來不屑一顧,隻相信手裡的刀劍。
然而自從懷了身孕後,她無師自通的學會了祈禱,每天都會在心裡念好幾遍,祈求滿天神佛保佑腹中孩兒健健康康。
又如此刻,她跪在地上虔誠地向神佛祈禱,求他們保佑李昊天平安無事。
可是巍峨山巅上不斷傳來的巨大轟鳴聲,撕裂雲霄的刀槍碰撞聲,山石坍塌滾落聲,以及身旁白馬急躁的刨蹄打鳴聲,無不在向她訴說着山頂戰鬥的激烈和兇險,讓她一顆心懸在嗓子眼,砰砰砰,打鼓一般劇烈跳動。
她恨不得紮一雙翅膀立刻飛到山上去,可是又不敢。
她怕自己出現在李昊天的視野裡,會讓李昊天分神分心。
高手對決,勝負隻在一瞬間。
她不敢去驚擾李昊天。
完顔可可覺得時間好似陷入泥沼,每一個呼吸都變得極其緩慢,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她感覺像是過了幾十年那麼漫長,内心無比的焦躁煎熬。
忽然,山上的轟鳴聲停止,刺耳的刀槍碰撞聲也不再響起。
“小白,送我上山。
”完顔可可一下彈地而起,躍上馬背。
白馬揚蹄嘶鳴,如離弦之箭一般往山上沖去。
……
“咳——”
張小卒咳了一大口鮮皿,他的右兇被李昊天的長槍穿了一個皿窟窿,傷了髒腑。
但是他手中的骨刀刀刃正架在李昊天額頭上。
李昊天仰面跌坐在地上,他的兇前有一道斜跨整個兇口猙獰傷口,鮮皿直流,染紅了他的白衫。
但是傷口的痛遠不及心中的痛苦,他無法接受自己落敗的事實。
張小卒收了骨刀,轉身邁步朝北方離去,邊走邊道:“幾個月不見,你變弱了。
你的槍不再似先前那般兇狠果決,我從你的槍法裡感受到了猶豫、遲疑和膽怯,你一往無前的心被新的情感羁絆捆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