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青憑虛而立,遠眺槐黃國,為蘇奕、蒲铉講解了一些事宜。
比如,修道者進入世俗之地,無法動用意志法相。
因為意志法相終究是大道力量所化,會被世俗之地的天道規則撲殺抹除掉。
比如世俗之地的天道規則就像一道無形的結界,雖然讓凡夫俗子不必遭受修道者的威脅。
但生活在世俗之地的生民,除非能破碎虛空飛升,否則此生都離不開。
這些規則,極其繁多,就像條條框框,皆是天道規則的顯化。
最終目的就是為了把世俗和修行界徹底分化,相互不影響。
說着,木青感慨道:“半年前,我曾帶着師侄羽廣君一起進入槐黃國,實不相瞞,一路上也遭受了許多磕磕絆絆,當慣了神仙,一朝淪為凡俗,那巨大的落差,最
容易滋生事端。
”
羽廣君神色有些不自在。
當初在槐黃國遊曆時,他在一處鬧市中見到一個妙齡少女被一群乞丐欺辱,當即拔劍相向。
可到頭來,卻被那群乞丐按在地上暴揍了一頓,打得鼻青臉腫,渾身是皿,若不是師伯木青及時趕來,他這位逍遙境的絕世天驕差點被一群乞丐當街打死!
現在想起此事,羽廣君都一陣後怕。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堂堂逍遙境道主,足可讓不朽神主敬之如天,可在那世俗之地,受制于天道規則,是真的會被那些凡夫俗子打死的!
木青道:“蘇道友,眼下有兩個選擇,一是留在這槐黃國之外,守株待兔。
”
意思很簡單,無論誰從苦雨山得到造化,終究要離開槐黃國的,隻需等在槐黃國之外,就能守株待兔。
“二是以身涉險,親自去走一遭。
”
木青坦然道,“我和羽廣君決定選擇守株待兔,不去冒險了。
”
他認真道,“并且,我建議道友也莫要去,那世俗之地魚龍混雜,隻要發生意外,就是萬劫不複的下場。
”
蘇奕拿起酒壺喝了一口,忽地道:“此次盯上這一樁造化的修道者,恐怕也都打着守株待兔的主意吧?
”
木青點了點頭。
作為永恒道途上的存在,誰也不會拿自己的性命去賭。
一旦死在世俗之地,無疑太屈辱,死了不說,還會淪為笑柄。
蒲铉忽地問道:“若那一樁造化一直不出現,就一直等下去?
”
木青搖頭道,“并非如此,前不久的時候,曾有神秘的劍吟聲,從槐黃國苦雨山傳出,世俗之地的天道規則,都無法壓制那一道劍吟,傳到了外界。
”
“造化出世前,必有異象橫空,那劍吟聲的出現,極可能就意味着,苦雨山那一樁造化快要出世了。
”
正自說着,遠處忽地響起一道大笑聲――
“木青老兒,你竟然真的來了,還真是不怕死啊。
”
聲傳四野。
遠處,黑崖劍宗的一衆修道者出現。
為首的正是那身着粗布麻衣的天君老怪物“祝全”。
他大笑着,滿臉的挑釁之色。
木青眼眸中殺機爆綻,根本不廢話,拔出道劍,直接斬了過去。
祝全袖袍一揮,帶着身旁衆人挪移長空,有驚無險地避開這一劍。
祝全大笑:“木青,真想死,就等苦雨山造化出現的時候,我保證奉陪到底!
”
木青眼神冰冷,“為何不是現在?
”
冷不丁地,一道婉轉的女子聲音響起,“他不敢,擔心鹬蚌相争,漁翁得利。
”
伴随聲音,一個身影極其高挑修長的女子,在遠處天穹下映現出身影。
一襲宮裝,烏黑的發簪間别着一支鮮紅如燃的飛劍。
在宮裝女子身後,同樣跟着一群修道者,全是女子劍修。
“知我者,娆芸夫人也!
”
祝全笑道,“這槐黃國之外,如今彙聚了多方勢力,不乏一些狠茬子,除此,暗中還蟄伏着一些老東西,這麼多眼睛盯着,蠢貨才會在這時候大開殺戒!
”
一番話,間接把木青罵做了蠢貨。
木青皺眉,目光掃視四方,的确察覺到,在這槐黃國所籠罩的天地規則之外,分布着許多強大的氣息。
“祝全,你再大聲喧嚣,信不信我割了你舌頭,撕爛你的嘴?
”
忽地,一道幹澀蒼老的聲音響起。
一句話而已,卻像冷飕飕的寒流,讓在場許多人不寒而栗。
就見另一處區域中,一個童顔鶴發,身着紫色長袍的老者盤膝坐在雲端。
在他身前,放着一個黑色瓦罐,不斷有形形色色的修道者身影從黑色瓦罐中掠出,像水流般沖入遠處的槐黃國内。
密密麻麻,成百上千。
那些修道者,大都是未曾踏足仙道的修士,也有一些仙人,還有極少數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