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星空歸于寂靜。
蘇奕轉身看向道袍中年。
這位在星空中有“皿枭老魔”稱号的老怪物,早已吓得亡魂大冒,臉色大變。
當蘇奕目光望過來,他軀體一僵,艱難地咽了口吐沫,而後深呼吸一口氣,整了整衣冠,朝蘇奕恭恭敬敬行了個大禮。
“之前是在下有眼無珠,不識神人在前,還望道友高擡貴手,饒恕在下一遭,在下必洗心革面,将功補過。
”
道袍中年謙卑中帶着鄭重,谄媚中帶着惶恐,把姿态擺到了最卑微處。
沒辦法,他實在吓壞了。
一想到最初時還把蘇奕視作肥羊,他一身衣衫都被冷汗浸透。
“老哥,你這就顯得太沒骨氣了。
”
蘇奕笑起來。
這家夥态度轉變之快,簡直令人咂舌。
道袍中年連忙擺手,苦澀道:“道友莫要再稱我為老哥,我這把老骨頭,可根本受不起。
”
蘇奕哦了一聲,道:“可惜了,你就是把态度擺的再端正,今天也難逃一死。
”
道袍中年如遭雷擊,惶恐道:“我願洗心革面,痛改前非,畢生為閣下做牛做馬!
還請前輩留我一條賤命!
”
神色間,滿是哀求。
蘇奕微微搖頭,道:“剛才我給過你機會,但你不珍惜,也就怨不得我了。
”
說話時,他已邁步朝道袍中年行去。
“你别過來!
”
道袍中年大叫,第一時間挪移身影,朝遠處的月雲山撲去,“否則,我殺了他!
”
聲音還在回蕩,他氣勢驟然變得狂暴無邊,直接動用全力,且施展一門禁忌秘術,要一舉擒下月雲山,以作人質。
可道袍中年的身影尚在半途,就被一抹如若皎潔月光般的缥缈劍氣斬在身上。
砰!
他身上的防禦寶物,轟然爆碎,身影一個踉跄,咳皿不止。
月雲山毛骨悚然。
就差那麼一點點,他就要遭殃!
再看道袍中年,他披頭散發,面目猙獰,發出歇斯底裡般的咆哮:“老子又沒對你動手,為何非要趕盡殺絕!
?
”
這位臭名昭著的老魔頭,滿心都是不甘。
兀自想不明白,一隻小肥羊而已,怎會強大到這等不可理喻的地步。
“若我實力稍弱一些,怕是早被你這老東西生吞活剝了。
”
蘇奕輕聲開口。
聲音還在回蕩,劍吟如潮,驟然響徹。
一抹劍氣直接鑿穿道袍中年的軀體。
臨死那一瞬,道袍中年腦海中忽地冒出一個念頭:
這家夥,難道真的是……蘇玄鈞!
?
他不會忘了,最初試探那青袍少年時,對方曾自稱蘇玄鈞!
!
這被他視作荒誕不堪的謊話,内心還為此震怒,認為蘇奕就連欺騙他,都顯得太敷衍,漏洞百出,分明在侮辱他的智商。
可現在……
道袍中年忽然有點……信了!
遺憾的是,他已來不及後悔,也來不及多想,當腦海中剛冒出那個念頭,軀體就砰的一聲爆碎,形神俱滅。
至此,十四位叱咤星空,流毒四海的老怪物,盡數如韭菜般被蘇奕一人一劍輕易收割一空!
這樣的戰績,足可震爍這片星空,引發軒然大波。
可對蘇奕而言,卻根本不值一哂。
終究是一群不曾踏足玄幽境的老韭菜罷了。
可這一切落入遠處的月雲山眼中,卻令他膽顫心驚,遍體生寒。
那些老魔頭,一個個道行高深,谲詐狠辣,可卻在須臾間而已,就被屠戮一空!
這一切,讓月雲山面對蘇奕時,有着不可抑制的恐懼。
“這青銅盒内的玉牒,封印着一股純淨的劍意,當是一位玄幽境大圓滿層次的人物所留,莫非就是你們月家那位先祖?
”
蘇奕走上前,随口問道。
月雲山低着頭,不敢去看蘇奕眼睛,道:“正是。
”
“他的衣冠冢為何會留在此地?
”
蘇奕問道。
月雲山一時有些拿捏不準蘇奕的心思,但他還是大緻判斷出,眼前這來曆神秘的少年,似乎對自己并無敵意。
他穩了穩心神,道:“那座衣冠冢,是我月氏第三代太上長老月劍河為自己所留。
”
蘇奕一怔,“自己為自己修建墳冢?
”
月雲山解釋道:“當年,劍河先祖決意前往星空深處闖蕩,臨走前,便在此地留下了一座衣冠冢,言稱若萬年之内,他不曾歸來,族人便可把這座衣冠冢當做他的埋骨之地。
”
蘇奕頓時明白了。
星空深處,有大恐怖。
月劍河前往時,擔心一去不複返,故而為自己親自修建衣冠冢。
無疑,月劍河不曾歸來。
否則,這座衣冠冢斷不可能會在最近才橫空出世。
“該不會是你前來取走這個青銅盒時,才引發了這一場大動靜吧?
”
蘇奕若有所思。
月雲山頓時有些不自在,苦澀道:“閣下慧眼如炬,料事如神。
數天前,我便抵達此地,隻是卻沒想到,在進入先祖的衣冠冢時,其所留的這個青銅盒竟會引發這等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