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熟人中,有赤袍羽冠、腳踏祥雲的男子。
有雙臂纏繞火龍,軀體丈許高的巨漢。
有老态龍鐘,手握竹杖的秃頭白須老人。
有彩衣負劍,發髻高挽的女子。
正是前些天,曾氣勢洶洶兵臨城下,對崔家進行施壓的那些皇者!
蘇奕隐約記得,那赤袍羽冠的男子,名叫曲伯厚。
至于其他人,就不知道了。
他也懶得知道。
皇者又如何?
摻合到今日之事中,也注定将是個死人。
不過,這次前來的,不僅僅隻有着四人,還有其他三人,皆有着皇境層次的威勢!
七位皇者一起駕臨,那等力量,都足以在幽冥天下橫着走。
便是擱在大荒九州之地,都是一股足以攪亂天下風雲的恐怖力量!
“崔長安,你可考慮清楚?
”
遠遠地,赤袍羽冠的曲伯厚淡漠開口,聲如驚雷,在這死寂般的灰暗天地間隆隆回蕩。
崔長安冷冷道:“我早說了,我崔家縱使覆滅,也斷不會低頭!
今日若爾等依舊為此而來,勸你們還是趁早死心!
”
“崔長安,我有一物,請你一觀,待你看過之後,相信自會改變一些想法。
”
手握竹杖的光頭白須老人微微一笑,袖袍揮動,一塊銅鑒浮空而起。
銅鑒飄灑光雨,在虛空中構建出一幅畫面。
畫面中,是一座陰暗逼仄的牢獄,牢獄内關押着上百人,男女老少皆有,渾身皆被粗大的鎖鍊禁锢,模樣凄慘。
畫面中,還傳出一陣陣聲音:
“你們洪家這是要徹底和我崔家開戰?
”
“可惡!
!
快放了我們!
”
“完了,洪家這些老東西既然敢這麼做,肯定是因為咱們崔家發生了劇變……”
嘈雜的聲音,透着憤怒、驚恐和彷徨。
崔長安瞳孔收縮,神色變得陰沉無比。
他自然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作為六道王域最頂尖的大勢力之一,崔家麾下的強者,遍布六道王域,不乏一些族人在幽冥天下各地遊曆。
在前一段時間,察覺到局勢不妙後,崔長安已經下令通知在外界的族人趕回宗族。
但畢竟太過倉促,到如今,還有一部分族人未曾歸來。
可崔長安卻沒想到,古族洪氏,竟然早已抓捕了他們崔家上百位族人!
秃頭白須老者收起銅鑒,笑着開口道:“不妨告訴崔道友,這被扣押在我洪氏一族的崔家族人,僅僅隻是一小部分,除此之外,還有許多崔家族人,被扣押在不同的地方。
”
頓了頓,他神色慈和道:“當然,崔道友大可放心,如今僅僅隻是扣押,你們崔家那些族人,并無性命之憂。
”
崔長安神色陰沉,一字不語。
但誰都看出,這位崔家的掌權者,已被激怒!
“崔道友,現在你覺得,我們前些天提出的條件,是否能好好談一談了?
”
赤袍羽冠的曲伯厚淡淡開口。
其他皇者的目光,皆如冷電般遙遙看向崔長安。
可在此時,卻有一道淡然的聲音響起:
“那些崔家族人若死了,你們各自背後的宗族,都将為之陪葬。
”
輕飄飄一句話,讓那些皇者皆皺眉,目光挪移,看向了伫足在崔長安一側的青袍少年身上。
“崔長安,你們家的小輩是否太放肆了?
簡直是目無尊長,不知死活!
”
那丈許高的巨漢冷哼,聲音如炸雷般響徹天地。
其他皇者,皆滿臉冷意。
可出乎他們意料,就見崔長安眉梢間殺機一閃,沉聲道:“澹台嶽,就憑這句話,我必殺你!
”
字字铿锵,震懾人心。
那些皇者皆愕然,似難以置信。
而那被叫做澹台嶽的巨漢不禁咧嘴大笑起來,道:“崔家上下,都将在今夜覆滅,你崔長安卻還敢在此時威脅我,未免也太可笑!
”
聲音回蕩天地,透着濃濃的不屑和嘲諷。
崔長安剛要說什麼。
就見蘇奕翻手取出天谕蓮燈,随手在燈芯處一點。
嘩啦~
蓮燈光霞流轉中,掠出一道女子身影。
女子肌膚勝雪,青絲如瀑,模樣看起來就和十五六歲的少女般,眉眼彎彎,容貌精緻,楚楚動人。
哪怕所穿的一襲紫色羽裳已經陳舊破損,依舊難掩她的美麗。
正是天玑妖皇,一個被鎮壓在裁決司“天鼎山”下将近六萬年歲月的恐怖存在。
當她出現,遠處的曲伯厚等人心中皆是一震,眼眸微凝,好恐怖的兇厲妖氣,這女人是誰?
崔家何時出了這樣一位恐怖角色?
“大人有何吩咐?
”
天玑妖皇低着螓首,朝蘇奕恭敬見禮。
這一幕,看得城外七位皇者都差點懷疑自己聽錯了。
一位氣息那般恐怖的存在,怎會向一個靈輪境少年俯首?
不等他們想明白,就見蘇奕一手托着天谕蓮燈,随口道:“你去殺了那巨漢,我允許你奪其精皿,噬其神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