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外,蘇奕拎着酒壺,信步走了進來。
裴鴻景一怔,旋即起身,拱手道:“敢問可是蘇道友?
”
蘇奕微微颔首,道:“不錯,深夜冒然來訪,還請莫怪。
”
裴鴻景爽朗笑道:“蘇道友能來,已讓我欣喜,又怎會去怪責?
快請!
”
他主動上前,迎蘇奕入座,并親自為其斟茶。
堂堂青崖書院院長,一方仙王級勢力的掌權者,卻親自為一個年輕人斟茶倒水,這若被人看到,怕非驚掉下巴不可。
可唯有裴鴻景清楚,眼前這年輕人,當得起他如此重視!
昨天時候,他就已接到青崖書院太上長老趙雲峰的來信,信上将蘇奕在青崖書院的表現詳細無比地陳述了一遍,并叮囑裴鴻景要好生對待蘇奕,千萬不能有絲毫怠慢。
也正是這一封密信,讓裴鴻景意識到,眼前這年輕人是何等了不得的一個絕世人物!
獨闖青崖十二樓,連破十二個記錄,締造十二個堪稱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奇迹!
放眼古今歲月,縱觀天下,都找不出一個可堪比肩者!
除此,蘇奕更是在三拳之下,讓松廬書院的聶葳蕤輸得心服口服。
這一切,讓裴鴻景簡直如視滲人,根本不敢把蘇奕視作尋常人對待。
略一寒暄,裴鴻景這才說道:“說實話,原本在得知道友要參與這一場仙魔生死擂,我是很拒絕的,倒不是瞧不起道友,而是以道友這等逆天的資質,以後前途不可限量,遲早能去沖擊那傳說中的太境,成為一位踏足仙道之巅的存在。
”
“這等情況下,若讓道友參與進來,萬一發生一些差池,便有殒命的危險。
故而最初時,我也很猶豫。
”
說着,他一聲苦笑,“可沒辦法,我們仙界陣營輸的次數太多了,若一直輸下去,必會動搖第七天關的根基。
”
蘇奕點頭道:“我明白,若屢戰屢敗,會讓所有人都認為,異域魔族是不可戰勝的,也會讓自身的鬥志一次次受到打擊,變得怯懦和畏懼,如此一來,以後一旦發生大規模的仙魔之戰,這第七天關注定岌岌可危。
”
裴鴻景深以為然,道:“道友此言大善,正因如此,裴某最終還是決定,讓道友參與進來,可不曾想……剛才那些老家夥卻都不理解。
”
說着,他笑了笑,“不過,我倒是很理解他們,若不是清楚道友的道行是何等了不得,我怕也不會讓道友參與進來。
”
蘇奕飲了一口茶,道:“我今夜前來,心中有着一些疑問,想請道友為我解惑。
”
裴鴻景笑道:“但講無妨。
”
“這仙魔生死擂,是由誰發起?
”
“異域魔族。
”
“他們為何要這麼做?
”
“據說,是要借這樣的生死戰,來扼殺我們仙界陣營的頂尖仙君人物,同時也是想借此機會,摸一摸我們仙界陣營的虛實。
”
……接下來的時間中,兩人一問一答。
但凡裴鴻景了解的,皆毫無隐瞞地告訴蘇奕。
很快,蘇奕就了解到。
作為第七天關的核心要塞,“萬星城”之所以會變成今日這番繁華如水的景象,和鎮守使沈青石分不開關系。
像那些賭場、青樓一類的商行,之所以能夠在萬星城中紮根,就是得到了鎮守使沈青石的允許。
值得一提的是,蘇奕今夜所見過的那座“天順賭坊”,背後的确有一位大人物撐腰。
那位大人物,便是沈青石身邊的一位手下!
蘇奕忽地問道:“你覺得,萬星城變成今日這番樣子,是對是錯?
”
裴鴻景沉默片刻,道:“烏煙瘴氣,亂七八糟,不成體統!
可沒辦法,沈青石乃是鎮守使,背靠雲機仙府,他……”
蘇奕搖頭制止道:“無須解釋,錯的就是錯的,哪怕有千萬個理由,也不可能是對的,我隻要清楚,這一切錯誤是由誰釀成的,這已經足夠了。
”
裴鴻景眼瞳一縮,意識到不對勁,道:“道友難道要去找沈青石問罪?
”
蘇奕笑了笑,道:“莫要擔心,我無非是打算糾正一個不該存在于第七天關的錯誤而已。
”
裴鴻景卻一陣心驚肉跳。
他萬沒想到,蘇奕這樣一個年輕人,竟擁有如此氣魄!
須知,沈青石乃是一位仙王!
!
這世上哪個宇境仙人,敢揚言去對一位仙王問罪?
更别提,沈青石背後還站着雲機仙府這等名揚天下的仙道勢力。
略一斟酌,裴鴻景道:“道友,恕我說句誅心之語,如今的仙界,天下動蕩,秩序崩壞,沒有中央仙庭這等龐然大物統馭天下,哪怕就是換了一個人擔任鎮守使,也很難改變整個第七天關的面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