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濤翻湧,似無數星河倒卷。
形似蟾蜍,通體雪白的生靈踏着水浪,似火燒屁股般憤怒大叫:
“哪個烏龜王八蛋在老子的地盤上興風作浪?
”
聲震四野。
秦素卿俏臉蒼白。
完了!
在永恒長河上,一旦碰上來自河水中的生靈,注定有死無生!
那雪白蟾蜍腳踏浪潮,是一種她聽都沒聽說過的生靈,還會說話,明顯擁有智慧。
這種存在,無疑比什麼攔命水鬼、啼魂妖更可怕!
栾雲忠神色凝重,唇中盡是苦澀。
才剛從詭靈禁區死裡逃生,又在命運長河上碰到這種災劫,簡直禍不單行。
蒲铉眯着眼眸,一手朝後按在背後劍柄上,白衣飄曳,一身氣息流轉。
逃不掉!
那雪白蟾蜍就像這片水域的主宰,氣息籠罩四野,隻要轉身逃遁,必死無疑。
猛地,遠處的雪白蟾蜍擡起一隻爪子,隔空指着蒲铉,“你敢拔劍,爺爺我第一個摁死你!
”
它有着一對鮮紅如皿的眼眸,殺氣騰騰道,“剛才是哪個小雜毛在老子地盤興風作浪,自己站出來,否則,你們就等着成為爺爺我的盤中餐吧!
”
秦素卿抿着唇,俏臉煞白,手足無措,完全不知該如何應對這樣的局勢。
栾雲忠畢竟見慣大風大浪,抱拳作揖,沉聲道:“還請前輩息怒,不知前輩說的興風作浪,究竟是何意?
”
雪白蟾蜍怒道:“你他娘還裝蒜!
之前老子在河底洞府酣睡,卻一陣地動山搖,不止老子的洞府被毀掉!
連性命都差點搭進去!
”
它怒氣沖沖,以它為中心的河面都劇烈翻湧起來,浪潮如煮沸的雪水。
随意一個迸濺而出的水珠砸在永恒人物身上,都堪比神山壓頂。
衆人面面相觑,他們若有在命運長河之下興風作浪的能耐,何必怕它一個蟾蜍?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雪白蟾蜍暴跳如雷,“說!
究竟是誰!
快給爺爺站出來,否則我把你們都摁死!
”
蘇奕不禁笑起來:“你試試?
”
這蟾蜍倒也談不上殘暴,看似殺氣騰騰,實則頗為謹慎,沒有直接大打出手。
“你小子很嚣張啊!
”
雪白蟾蜍眼睛一瞪,正要說什麼,忽地渾身一僵,一蹦三尺高,旋即一個俯沖,一頭紮進命運長河,消失不見。
竟是直接逃了!
衆人都不禁驚愕,什麼情況?
他們目光下意識看向蘇奕,蘇奕認真道:“會不會是它良心發現了,知道冤枉了好人?
”
秦素卿不禁莞爾,看向蘇奕的眼神帶着一絲欣賞。
在危難關頭最能看出一個人的品行。
或許這蘇玄鈞第一次前來命運長河,但不能否認,之前他的表現,絕對膽魄十足。
要知道,連自己和栾伯都被震懾,心生絕望之意!
可這蘇玄鈞猶自能在此刻開玩笑,這份性情可就太難得了。
栾雲忠長吐一口氣,拍了拍蘇奕肩膀,笑道:“不管那蟾蜍大妖是因何逃走,隻說蘇老弟你這等膽魄,已讓栾某人甘拜下風!
”
這世上之事,再沒有比死裡逃生更讓人慶幸。
蒲铉緩緩将按在劍柄上的手收起,笑而不語。
他心中隐約猜出,那雪白蟾蜍的出現以及離開,怕是和這位給予自己“再造之恩”的蘇道友分不開幹系!
對此,蘇奕哂笑搖頭,“我啊,就是無知者無畏,現在想一想,已經有些後怕了。
”
栾雲忠哈哈大笑。
秦素卿也不禁抿唇笑起來。
這位蘇道友……還是挺诙諧率真的。
很快,一行人再次啟程。
蘇奕那攏在袖中的左手一直握着那一部泛黃書卷,心中已猜出,那命運長河水面深處的動靜,必和此物有關!
隻是,連蘇奕都沒想到,僅僅是汲取一些晦澀的氣息而已,竟會在河水深處引發如此大的動靜。
連白玉鏟除的洞府都被毀掉了!
出乎蘇奕等人意料的是,僅僅剛前行片刻,那白玉蟾蜍竟然又追了上來!
它雙腿直立,踩着浪潮,渾身雪白璀璨,一身氣息擴散,讓附近河面都陷入詭異的靜止中。
一下子,秦素卿、栾雲忠全都變色,這是不甘心逃走,要接着找他們算賬?
蒲铉目光看向身旁的蘇奕。
卻見蘇奕眉頭皺起,明顯也很意外,沒想到那雪白蟾蜍會追上來。
可很快,就見雪白蟾蜍哈哈大笑道:“諸位别慌,老子……唔,在下此來,是表達歉意的!
”
它一隻爪子翻開,浮現一個皎潔玉盤,上邊放着四顆剔透晶瑩的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