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龍長街一處冷清的街角處。
邋遢老者一屁股坐在那,劇烈咳嗽起來,咳得一張蠟黃蒼老的臉龐都憋得漲紅,額頭青筋凸顯。
“幹你#¥的賊老天,老子都已灰溜溜躲藏無盡歲月了,還讓老子甩不掉這滿身的業障和劫數!
”
邋遢老者大口喘息,直似大病一場,渾身脫虛般癱在那。
可他嘴裡兀自罵罵咧咧,各種髒話成串成串的飙出來。
一隻纖細白皙的玉手,忽地伸到邋遢老者身前,玉手中是一顆青燦燦的丹藥。
“前輩,吃了這顆丹藥,就能好受一些。
”
一個少女,就像憑空出現似的,彎着腰,擔憂地看着癱在那的邋遢老道。
少女眉眼清稚,一襲布衣,柔順的長發淩亂地披散着,她身材瘦削嬌小,樣貌似十五六歲般。
最引人注目的是,少女生着一對幽邃的暗金色眼眸!
“這世上的丹藥,根本治不好我的病。
”
邋遢老者歎息,将少女捧着丹藥的手推開,“這丹藥還是你留着吧,我吃了,完全就是糟蹋。
”
說話時,他目光挪移,看向少女的雙腳。
那一對纖細圓潤的腳踝處,分别纏繞着一道粗如拇指的皿色鎖鍊,猶如枷鎖鐐铐,顯得刺眼之極。
少女默默收起手中丹藥,蹲下身來,雙手抱着雙膝,坐在了邋遢老者一側,顯得很内斂和安靜。
邋遢老者拿出一個旱煙袋,放在唇邊吧嗒吧嗒抽起來。
煙霧彌漫,讓他那張蠟黃蒼老的臉龐也若隐若現。
半響,邋遢老者拿着旱煙袋在腳跟處磕了磕,長吐一口煙霧,這才說道:“都已困頓萬古,終于迎來一線打破枷鎖的時機,丫頭,你一定要抓住。
”
少女清稚的眉眼間,卻浮現一絲遲疑之色,道:“前輩,倘若我抓不住怎麼辦?
”
邋遢老者略一沉默,這才說道:“那你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有機會殺死姜太阿!
”
少女悄然攥緊雙手,那幽邃的暗金色眼眸掀起懾人的光影,道:“我明白了。
”
邋遢老者猶豫了一下,提醒道:“莫要用力過猛,世上之事,一味強求,适得其反。
”
少女思忖許久,嗯了一聲。
邋遢老者道:“也别着急,都已受困如此漫長的歲月,就是再等一等,也無妨。
”
這句話,似觸動少女的心事,她抿了抿唇,道:“前輩,我不怕等,就怕……”
邋遢老者似意識到少女想說什麼,不禁咧嘴笑起來,道:“你可以信不過我,但一定要相信他!
”
說着,他感慨道:“老夫這輩子,見證過不知多少踏足仙道巅峰的絕世人物崛起,也曾在暗中和一些跳出紀元長河之外的神明較量過,雖然這輩子過得凄凄慘慘、惶惶如犬,惹出了一身的業障和劫數,可也算熬過那漫長的仙隕時代,苟活到了現在。
”
“放眼這仙界上下,論活得長久,老夫敢稱第二,就無人敢稱第一!
”
說到這,邋遢老者神色變得認真起來,“而在我畢生的經曆中,隻有寥寥一小撮人可堪入眼。
”
少女道,“我知道,其中必然也包括他。
”
邋遢老者搖頭,道:“他不在此列。
”
說着,他指了指自己眼睛,“在他面前,我的眼界終究太窄。
”
少女一怔,心生波瀾。
邋遢老者輕語道:“現在的你,或許不懂,以後你就明白,這世上能壓姜太阿這老匹夫一頭的,或許有,但能讓姜太阿秦寝食難安,談而色變的,隻有他一個!
”
說到最後,加重了語氣,無比的堅定和肯定,盡是不容置疑的味道。
少女眼神惘然,困惑道:“可他如今似乎……”
邋遢老者神色諱莫如深,道:“也正因如此,才讓你有機會去抓住這一線時機,不是麼?
”
少女渾身一震,頓時了然。
那人若如若當初般傲立仙道之巅,哪可能讓自己有機會去接近?
邋遢老者猛地一陣劇烈咳嗽,咳得心肝脾肺腎都快吐出來,一張老臉都是痛苦之色。
少女擡手輕拍他的背部,擔憂道:“前輩,我已明白您的用心,定不會錯失這次機會。
”
半響,邋遢老者才止住咳嗽,急促喘息了一陣,這才說道:“為了等待這一場時機,我已洩露了不該洩露的一線玄機,而今必須離開了,否則,怕是再熬不過這一身的劫業!
”
他長身而起,道:“以後,就看你自身的造化了。
”
“前輩,您要去哪?
”
少女站起身來。
邋遢老者油然感慨道:“隻要不和那家夥接觸,天下各地,皆為吾鄉。
”
頓了頓,他嘿嘿笑起來,一臉得意,“我之前占了一卦,那賊溜老天似乎終于偏心了我一次,讓我得了個大吉之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