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光淨土。
一座山間樓閣前,蓊郁青碧的大樹下。
孔晔仙王坐在一張蒲團上,眉梢有一抹揮之不去的陰霾。
三個月前,萬靈教對他們瑤光淨土下達了最後通牒。
而現在,距離仙王夜宴召開的時間,已隻剩下不到半個月!
若在此之前不給萬靈教一個明确答複,萬靈教便将大舉來犯,踏滅他們瑤光淨土!
“世事更疊,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誰能想象,我瑤光淨土有朝一日,竟會遭遇這等彌天大禍?
”
孔晔仙王喟然一歎。
“師尊,剛剛獲得消息,依附在我們瑤光淨土麾下的十三個仙道勢力,如今都已選擇向萬靈教投誠!
”
遠處,映秀匆匆而來。
她一襲淡紫色長衣,清麗絕俗。
作為仙王級勢力,瑤光淨土麾下也有許多附屬勢力。
可最近這段時間,這些附屬勢力已陸續背叛!
“一些趨利避害的牆頭草罷了,不必在意。
”
孔晔仙王微微搖頭。
真正讓他糟心的是,在萬靈教的脅迫下,他們瑤光淨土内也開始變得動蕩起來!
一些大人物甚至建議,為保全宗門上下的性命,可以委曲求全,向萬靈教低頭臣服!
這讓孔晔仙王氣得肺都快炸開,第一時間就否定了這樣的提議,更把那些大人物斥罵了一通。
可經此一事,讓孔晔仙王意識到,宗門出問題了,人心不穩,必出内亂!
映秀沉默片刻,道:“師尊,現在宗門那些弟子皆人心惶惶,各自都在謀劃退路,一些弟子更是趁着外出的機會離開,至今也沒有回來。
”
孔晔仙王眉頭皺起,“人都說樹倒猢狲散,如今我們瑤光淨土還沒倒下呢,就有人先逃了?
”
聲音中,透着愠怒。
可旋即,他長歎道:“不過,也不怪他們,大難臨頭,牽扯到自身性命,誰會坐以待斃?
”
說着,他自嘲似的說道:“簡單來說,無論是那些附庸勢力,還是宗門那些逃走的弟子,明顯都已認定,我們瑤光淨土無力去和萬靈教對抗!
”
眼下的瑤光淨土,的确可以用風雨飄搖、内憂外患來形容。
宗門上下,人心不穩,愁雲慘淡!
孔晔仙王喃喃道:“我倒是不怕死,我隻是無法容忍宗門的萬世基業,毀在我們手中!
所以,這一次我不會屈服,也不會撤走……甯可戰死,也要守在這裡。
”
映秀動容,悲從心來。
她連忙安撫道:“師尊,天無絕人之路,事情還遠沒有嚴重到那等地步。
”
孔晔仙王笑了笑,道:“映秀,還有句話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掌教已為你們這些年輕後備安排了退路,隻要你們活着,瑤光淨土哪怕被毀掉,以後也有重建的機會。
”
“至于如我這樣的老家夥……”
剛說到這,遠處一座古老殿宇内,忽地傳來一陣劇烈的争吵聲。
孔晔仙王眉頭一皺,再顧不得多說,長身而起,道:“走,去看看。
”
師徒二人抵達那座殿宇時,就見大殿内的氣氛格外的壓抑,甚至稱得上劍拔弩張。
掌教齊霄震臉色陰沉如水。
一些大人物怒形于色,目光齊齊盯着一個人。
那是一個藍袍老者,身影消瘦,面容威嚴。
正是瑤光淨土的大長老,隋鳳河。
當孔晔仙王和映秀抵達,頓時有人怒氣沖沖道:“孔晔師伯你來的正好,大長老言稱,要讓我們去向萬靈教低頭!
”
孔晔仙王臉色一沉。
映秀也錯愕,大長老他怎會提出這等建議?
可還不等孔晔仙王開口,大長老隋鳳河已沉聲道:“孔晔師伯,我也是在為宗門上下考慮,絕無私心!
”
孔晔仙王面無表情道:“哦,你是如何考慮的?
”
隋鳳河深呼吸一口氣,沉聲道:“師伯,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
萬靈教已經派遣強者,将我們瑤光淨土通往外界的道途徹底封鎖,哪怕我們選擇撤離,也必會被萬靈教第一時間阻截!
”
“換而言之,我們已沒有任何退路!
”
“而以我們宗門的實力,一旦去和萬靈教開戰,注定沒有任何獲勝的希望。
”
“反倒是,若是和對方皿拼,還不知要付出多慘重的代價,流多少的皿!
”
說着,隋鳳河滿臉的悲恸,一字一頓道,“若非為宗門上下所有人的性命考慮,我又怎可能提出這等屈辱的建議?
”
大殿氣氛沉悶,人們臉色難看。
孔晔仙王眉頭皺起,冷冷道:“還有嗎?
”
隋鳳河深呼吸一口氣,道:“暫時選擇低頭和臣服,不止可以保全宗門上下的性命,也可以保住宗門的萬世基業不被毀掉!
”
他目光一掃衆人,最終看向孔晔仙王,“師伯,你難道忍心看着我們瑤光淨土被徹底毀掉,就此從世間除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