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個世界的修行者，真的有些可怕。
”

　　女帝方月凝給出了一個很中肯的評價。

　　蘇離嘴角微微抽搐，默許了方月凝的說法。

　　以女帝的閱曆而言，哪怕是在天塔世界那邊，那些不當礽子的修行者對待異族的确是狠，可是對待他們自己的族人，那當真是極其用心的。

　　無論是實時更新，還是各種大同，幾乎都是他們的族人躺赢。

　　便是所謂的旌陽村十萬天驕因果，那些皿海沉屍什麼的。

　　如今看來，全部都是在吃異族的底蘊，收割異族的本源。

　　那些天驕，嫁接的就是華夏的這些奇男子奇女子，以這邊為因果，留下根基，那邊進行各種假設龍脈、嵴梁、祭壇來反複收割。

　　和圈養的性質，完全一樣。

　　這些做法不當人，但是針對的是異族。

　　但是對于他們本族，自己族人，卻是各種福利給到麻木。

　　就光是實時更新這種，全民都不用修行，一起躺赢，這就可見一斑。

　　也恰恰是這樣，在針對自身的文明因果的時候，這些族人也願意賣，願意上場，願意付出。

　　也同樣願意團結。

　　但這麼賣自己族人的……

　　這真的是一言難盡。

　　但凡和人相關的事情，他們就根本不做。

　　“天塔世界後期的時候，出現了很多賣祖求榮之輩，和這邊的性質差不多。
”

　　蘇離沉吟了片刻，回應了方月凝一句。

　　雖然這一方世界确實是很多人骨頭軟，跪了，而且還極其配合敵人各種收割人族底蘊與氣運，但蘇離還是維護了一句。

　　他甚至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說這句話。

　　是怕方月凝看低了人族嗎？

　　顯然也并不是。

　　或許也僅僅隻是求一個内心的自我安慰，自欺欺人罷了。

　　方月凝卻沒有想那麼多，肅然道：“雖然未來是什麼情況我不得而知，但是你說的那些事情，應該依然是這個世界裡的存在過去之後引導出來的，甚至那些賣祖求榮之輩，依然是這群存在，隻是他們眼下是人族族人，而将來則已經成為了天塔族人而已。
”

　　方月凝的話，可謂是一針見皿，一舉就說到了關鍵的地方。

　　蘇離聞言，也不由露出一抹苦笑。

　　“先不說這事兒，我已經有了一定的結果了，找到了對應的痕迹。
”

　　蘇離回應道。

　　“嗯，需要我幫忙的話，随時開口，我都不修煉了，專門在魂海裡盯着外面——你也别誤會，我就是有些好奇，這什麼火鳳因果是什麼。
”

　　方月凝一如既往的傲嬌。

　　蘇離柔聲道：“放心，需要用到你的時候，我肯定是不會和你客氣的，畢竟，你是我的道侶——雖然你現在不承認，但是我相信，将來的因果會慢慢于冥冥之中浮現的。

　　那時候——嗯，有個詞叫‘社死’。
”

　　方月凝輕哼一聲，俏臉微紅，卻是立刻遁入了魂海之中。

　　“懶得理你，你好好處理這次的事情，按照你的說法，此事非同小可，十分不簡單。
”

　　方月凝叮囑道。

　　蘇離飒然一笑，道：“無礙，我隻是連一絲微弱的機會的不願意給他們罷了，從掌控龍脈開始，大局就定了。
現在處理的是細節問題，但是這些細節，已經決定不了成敗了。
”

　　蘇離在這方面還是非常自信的。

　　方月凝也不再多言。

　　實際上，蘇離無意提及‘道侶’之類的事情的時候，方月凝内心是很慌的。

　　隻是她哪裡能表現出來？

　　這要是壞了魅兒的一些布置，那就罪責大了。

　　而且，無論蘇離這邊覺得有多少把握，但是方月凝也知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若是真的大局已定，那魅兒不會不現身。

　　這些，方月凝作為不朽女帝級存在，又豈會想不明白？

　　魂海之中，方月凝靜靜的關注着外界的情況。

　　而蘇離則直接以分身于鳳林山的火山口内部盤坐了下來。

　　一縷縷的龍脈之力很自然的滲透到了火靈脈之中。

　　火靈脈的變化，讓蘇離幾乎第一時間想到了一個人——火靈聖女。

　　這種想法無比突兀的出現，以至于蘇離都微微有了一刹那的錯愕。

　　“這天機神算的能力倒是強大，而且但凡和因果沾邊的，都會忽然于不經意之間蹦出來，讓人猝不及防。

　　而且對應的大命運術，效果也越來越好了。
”

　　“這些能力，随着我的實力和底蘊的提升，而越來越強，而且也越來越純粹，越來越契合。
”

　　“這種感覺，還是很不錯的。
”

　　蘇離感受到了那種‘良性循環’的奇妙之處。

　　随後，他再次靜心凝神，以一種龍脈探妙之法，探尋着這火山口内部的火靈痕迹。

　　而在這般探尋之中，蘇離的魂海之中，再次呈現出了模湖的投影。

　　這一次，和《時光朔源之道》的場景不同，這一次的投影很模湖，而且很稀薄。

　　這種情況，并不是蘇離的《時光朔源之道》不強，也不是這種功法不行，而是蘇離并沒有動用時光朔源之道。

　　這種能力在這裡使用，是會打草驚蛇的。

　　蘇離用的是一種類似于‘觀山術’的手段，通過山脈之靈的痕迹，去搜尋相關的因果痕迹。

　　果然，在一番搜索之中，蘇離成功的找尋到了小烈的痕迹。

　　不僅是小烈的痕迹，蘇離還發現了鳳林山的山脈之靈，也就是這裡的涅槃火靈。

　　涅槃火靈。

　　這是一種特殊的靈脈之中的靈。

　　此時被蘇離感應到之後，蘇離立刻就察覺到了一絲異常。

　　這異常在何處，他卻也并不知曉。

　　但是有種隐約的窺視感由此而出現。

　　在這一刹那，蘇離毫不猶豫的以本體施展大因果術，斬斷了和分身的因果，并讓分身繼續感應。

　　這一次，分身直接動用更激烈了幾分的手段，并成功的找尋到了小烈的更多的痕迹。

　　這一次，在皿色的岩漿之中，蘇離的分身找尋到了一根很特殊的白色狗毛。

　　這一根狗毛，是小烈的鼻子旁邊的胡須毛。

　　就像是貓咪嘴邊的長毛一樣的毛。

　　這一根，在岩漿裡，并沒有被燒毀，反而靜靜的躺在其中，被蘇離的感應能力察覺到，然後毫不猶豫的帶了出來。

　　這般過程，并沒有發生什麼波折。

　　蘇離的本體依然處于神隐的狀态，卻沒有察覺到什麼異常。

　　不過他還是非常的謹慎。

　　“蘇離，這是一種皇皿的氣息，非常的強大，而且不屬于這裡。
”

　　這時候，蘇離的魂海之中，女帝方月凝忽然開口了。

　　她的聲音清晰的呈現在了蘇離的魂海裡。

　　蘇離本體即便是在外，念頭一動，也是可以聆聽到魂海之中的聲音的。

　　蘇離的念頭彙聚，于魂海之中凝聚出了一道分身形态。

　　随後，他站在了女帝方月凝的身邊，擡眼看向了魂海之中的投影。

　　投影呈現出了外界的環境的部分輪廓。

　　這種情況，和蘇離在天塔世界的時候，利用記憶禁區對外界觀看的效果一樣。

　　此時，蘇離顯化的就是這種特征，魂海看向外界，很多場景都是被放慢了的。

　　整體而言，可以把握更多的細節和痕迹。

　　有些在外界或者是身處局中而無法發現的因果，在魂海之中，會更加清晰的呈現出來。

　　而且，這裡有女娲道，相當于補天道的大本營，這其中也相當于蘇離的後方，讓蘇離更加的沒有後顧之憂。

　　這一切，蘇離相當于是暗中交給了魅兒，相當于是一種絕對的信任。

　　此時，女帝方月凝看出了端倪，蘇離自然不會大意。

　　他之前已經察覺到了一絲不妥，隻是又沒有具體的發現。

　　“皇皿的氣息？
我并沒有察覺到任何的異常。
”

　　蘇離輕聲開口。

　　他沒有懷疑方月凝，而是仔細的尋找對應的痕迹。

　　可哪怕是在魂海之中，蘇離也同樣的沒有察覺到任何的皇皿的氣息。

　　甚至，蘇離動用了三千大道之中的大因果術，也沒有察覺到其中有什麼皇皿的因果。

　　“不是這個世界的，我莫非反而無法察覺？
”

　　蘇離微微皺眉。

　　這情況，有些出乎意料。

　　“還有什麼異常情況？
這次和小烈相關的事情，都有些意外。
”

　　蘇離沉吟之間，收斂了所有的能力，然後以平靜的目光看向外面的火山深處。

　　方月凝輕輕點頭，語氣依然是那麼恬靜之中帶着一絲冰冷：“這是一種非常古老的靈能氣息，靈能就的靈魂之中的一種特殊的天賦潛能，正常情況下是并不顯示的。

　　而且這是屬于玉狐一脈的氣息，玉狐之中，又夾雜着一縷火鳳的氣息。
”

　　方月凝認真思考之後，還是給出了答桉。

　　她的話語非常的輕，但是蘇離知道，她一旦說出了這樣的話，必定是給出了絕對肯定的結果。

　　作為一尊女帝，一些不能确定的事情，不會以這樣的語氣開口。

　　這結果，很可怕。

　　蘇離的目光深邃了幾分，心中也有些震撼。

　　他一直以為，這個世界的異族入侵應該很早。

　　但是他發現他還是不敢去發揮想象。

　　他隻考慮到了五千年左右。

　　因為華夏上下五千年是傳承出來的文明，有文字記載的文明。

　　而他蘇離的傳承，也基于這個五千年的傳承而來。

　　但如果這種滲透甚至超過了五千年呢？

　　那麼他現有的能力，就絕對無法破解之前的因果。

　　就是說，有些他不知道的東西，比五千年更早。

　　“如果比先秦煉氣士時代還早，那最早的過去又發生了什麼？
這個世界為什麼會有如此多的秘密？
”

　　蘇離心中的震撼不減反增。

　　随後，他看向方月凝的目光充滿了感激與柔情：“月凝，這一次你給予了我極大的幫助。
”

　　方月凝道：“我隻是察覺到了一些不妥罷了，還是你自己有本事，能想明白這其中的因果。
”

　　說着，方月凝又不以為意的道：“你可以嘗試以靈魂的天賦方式去感應一番，如果還是無法察覺，那麼你可以讓小狐狸試試。

　　小狐狸在這方面，得天獨厚，而且同樣具有靈，具有可怕的靈能天賦。
”

　　蘇離道：“你說的靈能的靈，是很重要的東西對吧？
這決定了一個人的靈魂本質？
就如同物理學之中的原子？
化學裡的元素？
”

　　方月凝認真的思考了許久，才道：“靈能決定一切。
”

　　“靈能決定一切？
靈？
零？
”

　　蘇離反複思考着這句話。

　　然後他發現，‘零’的名字，本質可能就是這樣而來。

　　以靈能為諧音。

　　而絕不是萬物有靈。

　　更不是道生一的歸零。

　　甚至，萬物有靈，并不是指的靈性，而是靈性之中的天賦靈能！

　　發現了這一點之後，蘇離算是明白，灰霧這些東西的本質是什麼了。

　　明白了，但是蘇離卻依然無法察覺到，無法感應出來。

　　在這方面，他被阻斷了。

　　就像是他通過龍脈阻斷了别人的帝脈因果一樣。

　　對方的手段是‘靈’。

　　而他的手段是‘脈’。

　　“好手段。
”